季凉不动声色,笑道:“你们店的名字有趣,三茶一生,不知道是哪三茶?”
青山俯身,极熟练的姿态,一杯清茶已倒满茶杯,仍是低沉语调:“人生三茶,一苦,二甜,三回味。你面前的清茶是苦,随后上的花茶是甜,最后便是普洱茶了。”
他说话的间隔,阮阮看向窗外,又一批游客熙熙攘攘从船上下来,衣着光鲜亮丽,眼里的高傲毫不掩饰。
无趣,她别开目光,眼角扫到两个女孩,不是镇上的女孩,却也和来往的游客截然不同,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们,很特别。
稍高的女孩皮衣里一席摇曳红裙,大黑波浪卷发披下,戴着质地良好的皮帽,高挑出众,偏偏笑得却清爽,妩媚中平添几分英气,那是浸在骨子里的矜贵,是她们完全不能比拟的气质。
而稍矮女孩笑得也是温柔,白色针织开衫下一席水蓝色棉质长裙,白色镶花草帽衬得她越发笑靥如花,可那笑却又不至眼角,带上几分朦胧忧郁,倒比她们这些水乡女子更有烟雨杏花江南的意味。
下一秒,高个女孩目光如炬般扫过来,看向她时,笑容也冷了几分,应该是季凉认识的人吧,阮阮缓缓勾起嘴角。
青山已经去沏下一壶茶,季凉根本就没注意到阮阮神色,他抬手,为阮阮倒一杯茶,才开口道:“无意冒犯,你说你妹妹前几天夜里病死了,不知道是什么病?”
阮阮露出几分玩味“你这人真奇怪,别人都让我节哀,你却问我她是怎么死的。”
季凉声音冷了几分“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多伤心,你也很奇怪。”
阮阮仍是笑“悲伤非得写在脸上不可吗?我笑难道就代表我不伤心吗?还有,人都走了,再哭能有什么用呢?”
季凉看向她“别生气,我只是好奇。”
阮阮却突然笑着,大半个身子探过来,柔软像一条无骨的蛇,轻轻拍他的头发。从窗外看去,亲昵似恋人。
季凉反应极快,侧身堪堪躲过,眉头蹙起,声音也带了几分怒气“你干什么?”
“你头发上好像有东西啊,我帮你拍掉,不用谢,还有,那边好像有个女孩在看你,好像认识你呢!”阮阮指了指窗外,极快的说完这句话,又从来时的方向“嗒嗒”的离开。
季凉无暇顾忌她的背影,看向窗外,拿起茶杯的手骤然在空中停下。
顾溪!还有陆然,她们怎么会来这里。
想起刚刚阮阮反常,他心头一惊,飞快追了出去。
顾溪简直要气死了,好不容易一个小假期,季凉出任务,没空陪她,好,她一向独立,拉了陆然来这个著名水乡小镇度假。
可好嘛!她刚刚下船,行李还没搬进旅舍,就看见她那忙的几个星期不见活人没空陪她出来的未婚夫,十足悠闲坐在茶馆里品茶,这也就算了,那个笑的像个狐狸一样的女孩是什么东西,敢对她的人动手动脚,还有季凉,他竟然敢对她笑,冷笑也是笑!
陆然也是目击人之一,以她对顾溪脾气的了解,现在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看季凉已经到两人面前,她悄悄推了自己小箱子,先去找两人订的旅舍,他们的事情就自己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