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笑话是这样讲的:媒婆对女方家说,男人眼下没啥。女方说,没啥不要紧,日后好好过就要啥有啥。媒婆对男方家说,女人嘴不济。男方说,女人都爱唠叨,只要告诉她啥该说啥不该说,天长日久,总会改变。事情一拍即合。
挑开盖头的那晚,男女同时大大吃惊。原来那眼下没啥的,是缺了半截鼻子。嘴不济的是少了半张嘴唇。缺东少西的,倒也算般配。料想如果真正有这样一对男女,日子也能和睦下去。
介绍人对男方说,女孩洪福贤惠能干,漂亮大方,农村户口,没有正式工作。何一理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靠女人挣钱养家呢,只要她愿意跟我,就行。介绍人对女方说,小伙子何一理,高大威武,有楼房,铁路职工。洪福说,他的稳定工作是个保障,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能对我好。事情同样一拍即合。
婚姻的产生关联物质的实质。这是简单的现实,没有人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婚姻一度被视为女人的人生转折。的确如此。笑话有象征他们各自性情和人格的内定意义。
雷电沉闷作响,乌云当空罩满。乌云下三五红砖蓝瓦尖房平房间或二三层的新式小楼房交错相隔。地面上,丈来远便有大小不一的不规则形状的碎粗砂坑,是经年受压和雨雪侵蚀的结果。所有的建筑都在阴沉的天空下低眉顺眼杵在自得的一处。一条稍宽的小巷上沸腾着一番看起来突兀的热闹。八九面大圆桌,铺展镶金边喜字的绸缎,当街齐齐摆放。崭新杯盘,喜宴十四道,傧相亲友分次围坐。笑逐颜开。
两位新人缓缓走来,慢慢鞠躬。
一拜天地。
谈恋爱的时候,她对他说了三次分手。第一次,她说:“我是个农村丫头,没工作没城市户口,你妈说我配不起你,分手算了。”他说:“我要的就是你,不的工作,你的户口。而且,我妈她做不了我的主。”
这第一次的分手,使得何一理倍感吃惊,哪个农村丫头敢像她这样,非但不上赶着追,还将到手的鸭子主动放了飞?想我堂堂城里青年,何以被她拒之千里?好话多说,好事多做。总算赢得她回心转意。
第二次,她说:“你根本骗了我,你明明大了我八岁而不是四岁,我要找的是老公,不是大叔。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这是矫情的话,没有共同语言何以谈了这长时间。他辩驳道:“大又怎么了?我比你大比你轻历多,以后能更好的疼老婆!”
第二次分手,他更为吃惊,有些恼羞成怒。想我何一理身边不曾缺乏上赶着的女人……城里女人,哪一个像你洪福,敢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好话多多说,好事多多做。她第二次回心转意。
第三次,他的母亲偷偷为他策划了一次相亲。所谓偷偷地,其实也是一种密谋的假像。故意不着痕迹的透出风声,好使洪福知难而退。洪福得知消息悄悄跟去,眼看时机成熟,笑靥如花的奔上前去,搂住何一理的脖子“叭”地一口,在他脸上做下标记。相亲的漂亮女员工制服下的心脏猛烈狂跳,气极败坏地骂道:“何一理,你是流氓!”愤然离去。
洪福拍拍何一理的脸,正色道:“何一理你真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怕撑死你!我要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分手!”
何老太太高兴至极,何一理懊悔至极,悔恨当初没有将母亲的意志反抗到底。他暗暗下决心,这个女孩,他要定了。
他开始绞尽脑汁的写信表达错误:“我差了,我不该作那样的事情,求你元谅我,在给我一次机会,你知道我是正、的爱你的……
端着信,洪福笑得剧烈,她为火车上的旅客担忧,被他认错了字,误检了票,千里万里误了回家的路途,该如何是好?洪福客观冷静地分析后,别字检讨书成了她的期待,信来到第八封的时候,她写了回信。
他被赦免。
长期的农村生活使洪福感觉像沉浸于滚烫的海水,她奋力挣脱涩烈的煎熬,急于完成一次生命以及生活的蜕变,扭转循规蹈矩。何一理,是她命运的阶梯。她认为。
何一理说:“嫁给我吧!”
她说:“不!”
他说:“嫁给我吧!”
“不!”
“求求你,嫁给我!”
“不!”
他跪下:“嫁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