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连枕低眉笑着,说话慢吞吞的。“您啊,对自个最狠心。”
姜妙仪不爱听,拎着裙儿出了内务府。
连枕没拦着,在她身后悄悄叹口气。
后宫如今空旷余她一个正经主子,她一个人走在宫道上都是冷冷清清的。
宫殿一角伸展出一枝不知名的花儿,姜妙仪倚在廊下,盯着那花儿出神。
“常荼。”
阴影处人影晃了晃,躬身回她话,大抵是常年不说话,声嗓听起来很涩。“在。”
“那是什么花儿?”姜妙仪问道。
“不知晓。”常荼答道。“那是广陵,先陈贵妃住处。”
姜妙仪怔了怔,面色一瞬间便冷下来。“广陵?那必是合欢。回吧。”
常荼颌首,隐了气息再不见人影。
先陈贵妃,真是个人物。姜妙仪冷笑一声,这时的姜妙仪,才是真真死了旖旎心思。
回宫以后她叫南竹把广陵的花木移出去,留了一枝合欢送进丞相府。
第二日陆相称病,姜妙仪顺势将西营兵权移交一事办妥。
陆朝称病旁人是不知真假,姜妙仪自然知晓,朝上便支使人去丞相府瞧病,可回来,竟说真病了。
“弄他。”秦云昭一拍桌案,“这就是天意。”
连枕柔柔瞥了她一眼,“郡主,莫急躁。”
“陆朝重病不起可是头回,这是良机。”秦云昭眼神清亮,“您现下着手部署,云昭晚上就能围剿丞相府。”
姜妙仪风轻云淡的倚在软枕上,吃着零嘴冲两人摆摆手。“打打杀杀的不是我的风格。”
连枕挪开眼不看她一副懒散模样,就拿话儿刺她。“那您要去法华殿祈祈福咒他明儿就去了?”
秦云昭屈指叩桌案。“你两能果断些么?”
姜妙仪冲连枕翻了个白眼。“真能成你当我不想去。”听见秦云昭的话,安抚意味极重的塞了一果子给秦云昭,“去青山,连夜将穆予召回,同他说,钦天监给他了。”
“连枕你去吏部瞧瞧,这两天替我找个能用的人举荐上来。底要摸透。”
连枕两人对视,而后起身出殿。
姜妙仪撑腮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南竹。”她晃了晃手里的零嘴,“御膳房,大赏。”
陆沉接过密报,从书房的暗道走进陆朝屋中,瞧见他正翻着奏折,除了一身素服,面色衬得稍白些,却瞧不出病色。
陆沉摇摇头,“你这样,迟早过劳死。”
陆朝眼也不抬,“拿过来。”
陆沉说都不想说他,将东西递过去。“云昭郡主性儿倒激进。”
陆朝接过,展开那纸张,陆沉又添了句。“陛下竟这样沉稳,我以为照前些日子的手腕,今夜里应过来烧了府邸。”
陆朝淡淡道:“未有十成十的把握,她懒得费心琢磨。”
陆沉觉得有道理,“穆予进燕都,你欲如何?还有你这病儿,外头一拨拨的朝臣请见了。”
“不如何。让他回都放在钦天监未尝不是好事。”
陆朝将那纸点了,“盯紧秦云昭。”
大燕重文,武将能在文臣的口诛笔伐间冒头实在少见,秦云昭便是稀罕中的稀罕。
她从祖父辈起就执掌兵权效忠皇室,直到她这辈,独女。满朝以为秦家将式微,可谁料到,皇室内战,也破天荒的出了个女帝。秦家便也破天荒出了个女将。
无疑,秦云昭是姜妙仪手里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