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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楼去哪儿了Over

今年是“抽屉怪状”发生后的整整六十年,按照东方人的说法就是一个甲子,一个生命的轮回。我早已成了一个白发苍苍,连路也走不动的老头。在那一年里,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说人类的数量已经突破了两百亿,新型的千层高楼也在太平洋的岛屿上修建完成,第三十届“抽屉怪状文化节”也在美国举行。还有,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的妻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妻子去世后,我对生命价值的看法也愈来愈淡,甚至希望能够一同陪她到那个世界去。知道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这样的一则志愿者征集广告,这份求死的意志也愈来愈发坚定起来。

原来这些年随着科学的日益发展,新型探测器的不断问世,人们对于时间的捕捉已经接近了极限的程度。据说最新问世的“伽利略之眼3000”可以捕捉到亿万分之一的时间动态画面,人们抱着无比的期待,新一波的研究热潮开始涌现。科学家们开始招募志愿者开始重新探测“抽屉怪状”的奥秘。但是这则广告已经刊登了很长时间,却至今无人应招。不过这样的结果也是在情理之中,试想谁会放下眼前的美好生活,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情呢?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这一代的人们已经逐渐熟悉了这样的生活,“抽屉怪状”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名词,它一直徘徊在遥远的二楼,早已被人们淡忘。

我看到这个广告后,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冲动,情不自禁的报了名。

后来那个不知名的科学机构找到了我,初次见面,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

尽管他们反复得强调了实验的危险性,但是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最终我成了这次实验唯一的一名志愿者。

今天,正好是六十年前第一次发生“抽屉怪状”的日子,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我静静地坐在一间空旷的房间内,目光聚焦在怀中的电子表上,心跳声平稳而富有节奏,这个地方是一个远离城区的一个废弃大楼的二楼,整座大楼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

科学家们在数公里以外的地方安装着“伽利略之眼3000”来观察房间里的一举一动。而我手中的电子表也是一个微型的生命探测器,无论它受到何种程度的破坏,哪怕化为气体或者粉尘,只要它存在于地球上,便能够测出它的具体位置。

我将测试仪戴在手腕上,看着上面的数字浮动,心中不由觉得好笑,比起六十年前的那些科学家,这些人的胆子小的多了。

不过同样的情形,现在的我与六十年前的我的心态已经迥然不同了,没有恐惧,没有不安。如同当年稳座城楼,抚琴退敌的诸葛亮。我这一生的命运都和“抽屉怪状”退不了关系,能以这样的方式了结我的一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行至中途的时候,戛然而止。“抽屉怪状”如约而至,我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的那一刻,我隐隐感受到一种来自天地间的磅礴气势,那股气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弥漫于四周的空间,然后归于一瞬,伴随着时间和物质的消失而消散了。

“消失了,消失了”远在十里之外的科学家们开始聚精会神的测试数据。

“伽利略动态分析系统已启动。”

“生命探测收索最大化。”

“继续分析,范围进一步扩张。”

“报告,已经收索出目标行迹,目标任然存在于地球之上。”

“报出具体坐标方位。”

“他就在......不....不可能......”

“他在哪里?”

“那名老爷子,他还在那座大楼里,就....就在......二楼和三楼的缝隙间......”

“报告,伽利略动态捕捉系统已经分析出格林尼治时间亿万分之一秒的动态图。”

所有人围在电脑屏幕前,瞪大眼睛,屏气凝神的注视在屏幕上的动态图上。

在一座空旷的大厅中,孤独得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人神情安详而又庄重,宛如一座正视前方的雕像,目睹着命苦长河一点点从眼前流逝。周围景致没有半点变化,像是凝固了一般,如同一幅油画。当时间推进到了事件的发生阶段,屏幕开始出现轻微抖动,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整个大厅的墙壁和天花板开始快速合拢,二楼如同一扇正在关闭的电梯闸门,空间不断缩小,随着这个过程的持续,天花板慢慢的贴近老人的头部,老人的身体开始受到天花板和地面的同时挤压,慢慢变形,最后当空间挤压到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的时候,镜头中的老人已经变成了肉眼无法分辨出的物质。

整个过程发生连一万分之一秒都不到,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不仅仅是这一切来的太过离奇和震撼,更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些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的话,那么那里的密度将会高到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哐当”一声巨响,突然间,整个大地开始发生剧烈的摇晃,人们一时间猝不及防,纷纷摔倒。世界在那一刻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研究所里的科学家们开始纷纷报道世界各地地震齐发的消息,负责“抽屉怪状”课题研究的组长一脸惊恐不安的喃喃自语到“不,不会的!”

突然间,他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目光陡然一变:“难道‘抽屉怪状’的最终结果是......”就在他猛然惊醒的那一刻,全世界所有的高楼大厦开始发出令人不安的嗡鸣声和摩擦声,好像又什么东西要从二楼冒出来一样,楼层开始剧烈的晃动。在那一刻,所有的楼房都开始急速的上升这,在过去六十年间因为“抽屉怪状”而消散的楼层都如雨后春笋般的纷纷冒出来。

当人们晃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惊人的高度,大楼的根基再也无法承受,开始出现倾斜坍塌现象。各种灾难接踵而至。

尖叫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人们纷纷从楼梯逃生,单那也跑不过大楼坍塌的速度。

“抽屉怪状”依旧持续着,昔日里被掩藏和吞噬的人和物一一显现,只是这早已变成了肉眼看不见的物质,混在空气里一同进入到城市的呼吸循环系统中。

在城郊的一栋居民楼里,破败的楼层从下往上,依旧入新,显示着岁月刻画的年轮,一双无形的眼睛透过门窗玻璃静静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目光的视野随着高度的攀升最终湮灭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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