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苏莫当真不解了，不过他的心到是放下来了，毕竟夜蝙蝠说夜云在找自己，那就说明她并无安危。
“很简单！”夜蝙蝠侧了侧脖子道：“她跟随芙柳公主，并不是因为气愤于你，而是在寻找诅咒之源——芙柳公主最大的弱点就是她不会相信男人。芙柳公主挑拨你和夜云的关系，一是想倚居夜云，更有一个原因，她想学到夜云的人皮面具！她想在学到人皮面具后，借夜云的面目回到夜河，创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可惜的是，她低估了夜云，夜云以一种被你欺骗后伤心的心态，转而向她学习那诅咒所恨之人的咒术，并通过所学，寻找到了诅咒的根源。”
“一个没恨的人，怎么可能学的了诅咒。”苏莫提出了质疑，他的质疑自是有份量的。
“她并不需要学会诅咒，只要懂得诅咒的施放缘由就行了。”夜蝙蝠道：“因为另有一个人在指引她！
“谁？”苏莫问，他到想不到这么一个人。
“曾皇！”夜蝙蝠道。
“曾皇不是已经死了嘛！”苏莫大惊
“是的。”夜蝙蝠道：“他的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是自杀的，他用死亡来摆脱诅咒，并用那束缚着不曾散去的灵魂寻找着诅咒的源端——那夜那个阴影，就是他的灵魂，他有意引导你和夜云的。”
“难怪鲁昭说他感觉不到有人，原来是灵魂，看来是彼此误会了！”苏莫这时也明白了当时为什么鲁昭会一口咬定没有人进来过，他又想到那个小太监，更是恍然道：“那个被鲁昭打晕的小太监是曾皇的人？”
“是的！”夜蝙蝠道：“那是个束魂师，他帮曾皇束缚住肉体与灵魂的关联，并为之守护，以保证灵魂不散去。但鲁昭并不知道，他打伤了束魂师。”
“原来如此！”苏莫叹然道：“想不到，曾皇竟然用死来平息诅咒的灾难，这是赎罪，还是为了平息一场宫乱了！”苏莫叹了一会，立刻又话道：“可之前，夜云一直跟我在一起，她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在你和鲁昭争吵的时候，曾皇的灵魂却把事情说与了夜云。”夜蝙蝠道：“如果你跟鲁昭未曾争吵，也许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争吵！可笑的争吵！”苏莫苦笑，而后又吟声道：“这么说来，夜云跟芙柳公主走，拉下我！是她故意所为！”
“是的。”夜蝙蝠道，他怀里的鸽儿终睡了过去，于是，他缓缓的把鸽儿放下，而后取出座莲花走向苏莫。
“真狠的下心啊，要知道我与鬼面相斗，可差点就没命了。”苏莫苦笑，也把魅狐放在地上。夜蝙蝠走近，一触魅狐，立刻抬头看苏莫道：“妖气很重啊，她身体又这么虚弱，只怕座莲花的再生之力会把她的妖气修为一同净化去了。”
“唔。”苏莫蹲下道：“想不到妖与人之气还分的很清，连普济之物也分有种与类啊。”
“这话怎么讲？”夜蝙蝠听的奇怪，但他自然相信苏莫不会空空其谈。
“随我来。”苏莫道，又把魅狐抱起来，一边走到涯边，伸出手指往下面二十米来处的崖点指了一下道：“那个地方，有个山洞，进到里面去，一切就明白了。”
“好！”夜蝙蝠也不多话，拉着苏莫就往下一个猛降，见到了洞穴，便把苏莫往里一扔，也不管苏莫是否稳当，而后又往上飞去，把鸽儿一同抱了下来。
夜蝙蝠一见到那崖洞里的枯藤，就是一愣，而后寻了一柔软干净处，把鸽儿放下，方才过去看那枯藤，只见那枯藤的样子却与座莲花枯萎的样子类似，枯黄而死焉，而伸手把去，却有一股内在的息流不止的生命，仿佛进入了蛰伏期。
“万物间异曲同工的产物还真是够多！”夜蝙蝠道，似乎在应和苏莫之前的话。
“是！”苏莫点头道：“我与鬼面相斗，没想到鬼面被芙柳公主剥夺了感觉和意识，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死斗者。这个疏忽中，我被那个没痛觉的怪物抱住了，竟把我整个身架都给摔散了！也差不多就是个死人了，呶，小狐狸救了我。”
“我很奇怪，这小狐狸怎么把你弄到这么远、这么高的山洞上来的？”夜蝙蝠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苏莫也是一愣，他噎了一会话道：“她自有她的智慧。对于这件事情来，我不得不内疚于她——要知道这种药藤架对非狐类是没有任何药性的，小狐狸用自己的血来开启并维持了藤架的药性，药性运转，方才救了我。”
“单单医治狐狸的药藤架！”夜蝙蝠点头，而后又笑苏莫道：“原来这几天，你就在这里跟一只小狐狸缠绵！”
“甭耍话了。”苏莫皱眉道。
“哈哈，一死一生的苏莫变化还真够大的。以往的你可是痴心之人、死心一人，一心只系那冯喜，任众多豪门富家，官世皇族为你媒亲，你也不做一分心动。想不到家财产业一丢，到做起个情种来了。”夜蝙蝠笑道，虽说笑着，手中已挥出了刺脊——他当然知道苏莫的意思。刺脊在手，为他运起变化，但见寒冰过手，又见萧瑟横过，最后烈火熊熊烧起，三种形体溶在一种不可溶的场合中，却是一种奇观。
苏莫只觉醒目，但目不转睛而看，只觉的如幻境般的物质，极不真实：三种气流在那长刺上，翻来覆去，只不知道哪为真，哪为幻，但见的火光涨焰，盖了一切。可看的透测，又只见的寒冰之气把火焰包缚住了，那燃烧之焰竟似冰之焰。可是再一看，萧瑟之意又使的火和冰均萎然，仿佛火欲熄灭，冰欲化去！眨了眨眼再看，那火又是火势熏天，但把众气息都烧成了灰烬。苏莫低下眼去一会儿，再相看，仍是百般形态诈诈虚虚，一时间三种状态溶在一起，一时间又争来斗去，不知底境，一时间三者各占一端，平平和的的，俨然不相侵。
种种的混合效果却是一种张炫耀的表面！苏莫看不清透，脑子混乱，竟忽的记起了师父玲珑指的话：世界万事万物都有幻像，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幻像的世界——物质是不实在的，它会以一种种存在的形式来进入你的眼里；时间是不真切的，随时随地，它会被欺骗与吞噬掉！人心是虚伪的，它会制造一个个幻像来应付和蒙惑，种种的东西，皆是如此，皆是幻像！”
“那我们如何看透这些幻像了？”有人问，这人不是苏莫，却是褚娅。
“无能为力！”玲珑指漠漠然的说。
“为什么？”褚娅认为珍珑指在骗自己。
“所有的存在都是以‘幻’为基础，以幻为幻，以幻而幻，以幻生幻！我们纵然看透，也不过只是看透到某一层的幻！”玲珑指依旧漠然道：“不尽的思取，不尽的钻学，亦不过是幻中幻的东西。”
“可是，你说过我们可以用一颗明净的心看透一个人的心、一个人的虚伪的啊！”褚娅把书合上，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塾师。
“是的。”玲珑指回答道：“我们能看透，那是因为太多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以幻为真，在‘幻’之中做着以为‘实’的事情！当我看透他们，揭露他们的心时，他们会感觉到恐惧，因为他们会发现到他们那种‘实’的东西会如泡沫一般！修行的人多半也是修心，那心的明境也使的人能够由一种‘幻’的境界转入另一个‘幻’的境界，并能看透、提防甚至繁衍一些新的‘幻’出来，但是无论如何，都是局限于一个‘幻’之中，没有人能够脱离‘幻’的本质。”
“好复杂！”褚娅听的皱起了眉。
“好吧，就用一个很简单的事情来跟你说。”玲珑指虽然漠然，却并没有不耐烦，他见褚娅说好复杂，便详细解释道：“每个人都会死，是吗？”
“嗯！”褚娅点头。
“也总会有人会生出来，是吗？”玲珑指又问。
“嗯！”褚娅又点头。
“生之前没有你，死之后，你又归于没有！可明白了——人原本就是一个‘幻’，从一个‘幻’里产生的一个‘幻’，可最终还是逃不过幻，会消失去于幻之中。”玲珑指道。
“不对、不对！”褚娅道：“人是有鬼魂的，人死了就变成鬼魂，鬼魂又转世投胎，又变成了人！大人们都这样说。”
“大人们！大人们对于小孩，是十足的大骗子。”玲珑指道。
“小孩！我不小了，我都十七岁了！”褚娅很不服气，她最不喜欢的别人说她小和不懂事，以及说她有公主脾气。不过她这么一较劲，见玲珑指没有一点儿紧张的表情，便又改话问玲珑指道：“那你了，你不也是大人！也就是说你是大骗子喽。”
“是的。”玲珑指回答。
“哇，你好大的胆子啊！”褚娅站起了身，怒冲冲的盯着苏莫道：“不相信鬼魂，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
“假若有鬼魂，死和活又有什么区别了？要这样，一个国家为什么要设定犯人的死刑？人为什么要怕死了？为什么一定要做人，而不愿意做鬼了？鬼魂是人死了后变的，人又是由鬼魂来的，那这个过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又是什么时候有了鬼魂和人的了？你若能说的出来，你就可以做我的老师了。”玲珑指却以一种恶狠狠的凶光回应着怒冲冲的褚娅，只把褚娅逼的半句话也没有了。她茫茫的想了一会儿，便偏过头要问苏莫的话，可是苏莫早煞白了脸，他伸着双手捂着耳朵，仿佛不敢听，可是那手又松了一半，又想听一般。这刻褚娅一拉他，他立刻紧张起道：“不明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为什么？”褚娅好奇了。
“我才不是假的了，我才不要是假的了，我也不要姐姐是假的。”苏莫一把抱着姐姐，嚷嚷着，仿佛间真怕一切是假的一样。
“笨啊！”褚娅却安慰起苏莫来道：“什么真的、假的啊，还不都是我们认为的吗？我们都说是真的，不去认为是假的，又怎么可能是假的了。”！
苏莫的眼前又明朗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清新拨散回忆，那刺脊忽然间消了锋利，只有光芒，那光芒四面散开，虽说是明亮的光彩，但散出来的却是一股微风，一股气息，闻过，清新惬意。那清新中又带有一种芬芳，而惬意却是平静的，反让人无法有的任何的惊奇。一种说不出的美丽在四面慢慢的聚集，种种道不出的生命迹向在心里，在身边，在四面萌动。
新绿的色彩捕着鹅黄色的嫩叶，轻轻摇拽，摇出了清香，幽幽的香，却破地而出，毁却了一切的禁锢。药的藤条儿开始动起来了，一点儿一点儿，那微微的动弹就像是寒冬中的冰块正正慢慢溶化一样。明媚的阳光穿透了冰块，掩不住的灿烂，只把生机盎然在其中！
那一刻间，苏莫只想溶到这种场景，生怕蓦然间，一切逝去了。他觉的自己是激动的，可是他却激动不起来，一切都消溶着自己。他以为自己是平静的，可又能感受到一种热情，那种热情洋溢一种捕捉不定的气息，只让他澎湃不矣。
那刻间，他就像一个在茫茫白雪中走着的迷路者，走着走着，走到一块没有积雪的地方。
那刻间，他就像一个在枯黄的落叶堆踩着的人失意人，走着走着，落叶不见，只有一片青青的世界。
那刻间，他就像一个在沙漠里挣扎的求生者，走着走着，进到一块绿洲！
药藤条渐渐有了生机，已不再是冰块的水滴那般微动，却像是天地解冻后从寒冰中醒来，的蛇，这蛇扭动着已暖化的身体——那动作看到眼里，又像是柳条，春风中的柳条。
生机，绝处逢生的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