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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深陷“错爱”

日子如流水一天天悄悄而过,却助长了那份莫名的感情生根发芽。王泽彬每次和晓珏相见时的一个眼神、一句话等等各种细节都会被晓珏联想出是王泽彬在表明对晓珏的态度和想法。凭借着这些蛛丝马迹臆想出能够和王泽彬发生的任何。然而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永远都不会发生的样子。研二的日子过去了一半,毕业论文的压力终于降临在晓珏身上,也终于把晓珏从可怜的单相思中拉了出来,因为这个原因与王泽彬的交际又变多了。教授的职业状态和晓珏随身携带的自卑感渐渐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她爱上他的地方后来也变成了埋葬这份心动的坟地,那是初冬的一个下午,晓珏的男姐妹儿也就是她的同门小师弟趁着王教授心情好便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没想到的是王泽彬爽快地答应了。华灯初上的晚上,隔着落地窗看着外面车流发出的橙色灯光穿梭在天地连成一片呈水泥色的冷漠城市中,这一刻晓珏竟然对这里心动了,想留在这里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部分。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还不是因为他啊!王泽彬的那份厚实的沉默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住晓珏不安的灵魂,俘获了她的心。真想冲过去钻进他的怀里听听他的心都在说些什么,晓珏的每个细胞都充斥着这种想法。每个人都点了自己爱吃的或者自认为对方会喜欢的菜,师弟买了几瓶红酒。晓珏下定决心今夜要找机会表明心意,单相思的苦把晓珏都要熬垮了,要不然就一起沦陷要不就快点出局。一边琢磨着心事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王老师长得真的很帅啊,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想必肯定遭到很多女孩子的表白吧,老师都怎么拒绝的呢?”

“呵呵,哪有的事,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会有小姑娘看上我呢?”王泽彬眼角堆满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发现任何被映入眼帘的迹象,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说道。

“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风景,王老师身上的魅力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根本不可能有的,识货的女人才知道哪种才是真的好!”晓珏微红的脸颊配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吸盘一样把王泽彬的注意力全部收入其中。

“看来你好像很懂呀,啊?哈哈哈”王泽彬开玩笑似的对晓珏说。

“算了,这个话题太隐私了,老师不愿意说也能理解。不过,真的很羡慕老师的孩子们,老师应该除了假期都会陪在她们的身边吧,从一日三餐到开家长会、逛街旅游、送她们去大学一直到亲手把她们托付给另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每个父亲都是这样的,你爸爸也是一样吧,只是你已经习惯了就没有在意。”

“不是这样,也许有过,但是我不太记得了,我已经不记得那种感觉了。”晓珏望向窗外的灯火好像正在记忆深处搜索那种感觉的痕迹。

王泽彬没有再说话,眼神里也是疑惑也是同情。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走出这种尴尬的局面。

过了十一点,三个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晓珏情不自禁地抱怨说天气太冷。万万没想到王泽彬毫不犹豫把大衣脱下裹在了晓珏身上。晓珏一边推辞着一边把大衣又披在了王泽彬的肩上,趁王泽彬伸出双手接住肩上的大衣的机会,晓珏轻巧地钻进了王泽彬的怀里,对着王泽彬的耳朵说:“这样的话,我们都不会感到冷啦!嘻嘻。”同行的男孩见势立马向斜后方的商店走去说要去买烟。王泽彬僵硬地站在那里被吓得不轻,这么持续了五六秒后,“黎晓珏你......”还没等王泽彬说完这句,晓珏就抢先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喝多了。”说罢晓珏把王泽彬抱得更紧了,侧脸完全贴在了王泽彬的脖颈上。酒精帮晓珏卸下了自卑和胆怯,年轻旺盛的爱火撩拨着王泽彬的全身。“哈哈哈,黎晓珏,老师知道你喝多了,年轻真好啊,喝点酒就开始头脑发热,很冲动啊。你和我女儿们差不多大,我很理解你,你也该把找男朋友的事提上日程了,但是老师想提醒你,不要太感情用事,女孩子是容易吃亏的!”听了这些话晓珏睁开眼,发现王泽彬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根本没有碰晓珏一下,一股子羞愧拌着冷风吹醒了晓珏,抬起头,放下手臂,离开王泽彬的肩膀。之后的沉默陪着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和家,一路上王泽彬再没有看过晓珏一眼,而且少有的严肃神情布满王泽彬的面庞,到了这般尴尬的田地,晓珏满脑子都是无尽的后悔。回到宿舍的晓珏彻底清醒,王泽彬最后留下的那番话和他的表情让晓珏一夜未合眼,辗转难眠。从此晓珏更是害怕王泽彬了,还原了他老师的地位,退回到自己只是个普通学生的角色,不再越雷池半步。

没过几天,舍友给晓珏介绍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是晓珏的同乡,才来这座城市一年多,有房有车还有一份普通安稳的公务员工作,年近30,想找个姑娘安定下来。晓珏看了一眼照片果断摇起头来,没过多久突然说:“等一下,我觉得可以见一面,成功的几率就算不大也是可以做个朋友的嘛,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多认识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那就这个周末吧,见面了再说,如果他对我有感觉我们就在一起了呗。”舍友听罢立马开始了牵线搭桥的工作。这是相亲么?算是么?眼看日子慢慢逼近周六,晓珏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毕竟已经答应了别人,不能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心抛弃了做人的原则。而且,自己也真的很渴望一份爱情,或者说是渴望有一个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周六,下午六点,赵鹏准时守在学校门口。晓珏画了很普通的淡妆与舍友往学校外走去,那一路感觉很长很长,是晓珏生来第一次正式的相亲耶,心里想到了见面时出现的各种状况及应对的方法。到了校门口,一辆看着不新不贵的白色大众映入眼帘,车里坐着一个看着还顺眼的小年轻儿,晓珏装得很淡定的样子上了车,轻声sayhi,微笑不语。小伙子趁着和舍友说话的档儿仔细打量着晓珏的模样,晓珏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望着窗外。那一晚晓珏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漫不经心地吃着一桌子可口的食物,听着舍友和他谈天说地,心里揣摩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评分会是多少。憋了三个小时以后终于回到了宿舍,回到了晓珏本来的样子。在和舍友分享自己之前做作的样子是多别扭的时候,赵鹏表态想和晓珏能够进一步发展一下,没有太多的夸奖和感想,只是觉得可以交往一下,看来这次相亲能得60,晓珏估摸着,同时默默松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位小赵同学对自己还能保持多久的好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呢?晓珏一直害怕随便开始一段感情,因为每一次的开始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承受能力,把自己的自尊心放在针尖上走一遍也许会换来一段感情,不知道时间长久,不知道值得不值得。如果中途失败了,晓珏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能量和时间才能得以恢复。明明是自卑胆小懦弱的,还总是被爆棚的虚荣心牵引着去追逐奔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为了在情人节那天,自己也能成为朋友圈甜蜜一族里的一员。眼睛长在自己的面目上,看不到自己,能看到的全是别人的东西,觉得好美,真的好想要。

赵鹏从原来的一个二线城市只身来到这里工作,就是为了在经济上能够让自己以及自己未来的家人能够过得更舒适。从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小康家庭,有爸爸妈妈和姐姐宠爱着自己,聪明机灵,无论在朋友间还是单位里都是受大家欢迎的那类男孩子,长相一般但让人看着很舒服,但是小时候的任性和不懂事让他过早的被学业所牵绊。造成现在对自己生活上的不满大都因为自己学历太低,在社会上工作了六年多的光景让他成熟了不少,踏实安稳的生活是他所追求和向往的。在和晓珏接触的这半个月里,从赵鹏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男孩子对眼前的这位美女越来越不满,或者说是不能理解不能接受。晓珏对赵先生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也不讨厌,第一次和赵先生单独约会之后,赵先生执意要送晓珏到宿舍楼下,敏感的赵先生好像察觉出晓珏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就在晓珏要进宿舍楼时叫住了她,“想追求一下你可以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很烦就好,我不是急着要你给我什么答案,就先从朋友做起,你别多想,那我先走了。“说罢赵先生转头要走,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晓珏“谢谢你给我机会能够再进一次校园,好像回到了以前,再见!”“再见”晓珏笑着回道,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三十而立的男人也不过就是个大男孩。这个晚上晓珏很开心,太久太久没有男孩子这样腼腆的跟她说过话了,可是这种开心只是像考试得了第一名的那种喜悦,没有心跳、没有对以后的期待。当躺在床上翻看着安静的朋友圈时,那一直根植在她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和莫名的失落又霸占了她的心头。他也许只是单身太久感觉寂寞,人生地不熟的他还没有认识几个姑娘,自己年纪小还在上学,会不会觉得自己比较好骗比较傻好控制于掌心?晓珏发胀的大脑慢慢冷静了下来,渐渐明白过来,这并不是爱情的感情也应该不会持续多久。在之后和赵先生的几次接触中晓珏感觉到这个男人以前也是晓珏现在的这个德行,虚荣爱玩爱做梦,最终现实把他打磨成了这般老实模样,简单的毛寸短发配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四处渗透着“我是公务员”的气质。赵先生也不止一次奉劝晓珏毕业后留在这里,其实也就是想告诉晓珏,掂量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做自己能做的,去追求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别因为自己的幼稚愚蠢荒废了最好的年龄错过了最好的工作机会。但是,目前的晓珏是很难动摇的。其实很多时候,别人向你求助或者诉说自己的烦恼时,只是希望能够从你这里得到她想要的回答来茁壮自己的信念,而不是为了虚心听取你给出的“宝贵意见”。

天气越来越冷,一个学期的课程也要迎来了尾声,在和赵先生的四五次约会之后,晓珏也要飞回自己的家乡了。赵先生圆满的完成了这段日子里最后的使命,把晓珏和舍友姑娘平安送至机场说了2016年最后一声的“再见”。坐在飞机上时已经是2016年最后一天的22点,三个小时后晓珏下了飞机就要直接去“老地方”与姐妹们跨年。不出所料的晚点,不出所料的机舱外一片漆黑,晓珏开始回忆这一学期的所作所得,最后思绪的教典还是落在了赵先生上。令晓珏惊喜的是,赵先生真的将晓珏的大部分注意力从王泽彬那里转移了过去。而之后晓珏见了王泽彬也不会再那么紧张,但是仍然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或者对别人的一个眼神而思绪万千。细细想来,赵先生真的没有很喜欢晓珏,从刚开始每天从早到晚的电话和短信问候,到一周以后的偶尔一句嘘寒问暖,最后就一周一句的照例行事。看来是真爱啊,晓珏不禁笑了起来,真是被自己猜中了,这样廉价平庸的感情自己都得不到,还真是可怜!晓珏更是对自己以后的爱情婚姻望而却步了,想都不敢想。可是晓珏,你有分析一下自己的表现吗?赵先生已然不是那个二十出头热情满腔的男孩了,而自己潜意识里的自我优越感参杂在自己的一字一句里,悲观的人生态度和随时变化的判断让赵先生常常瞠目结舌,无从下口。这就是所谓的边缘型人格障碍吗?黎晓珏,你该去看病了你知道嘛?下了飞机,爸爸早已在大厅等候着了,踏上了熟悉的土地见到了最亲切的人,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一瞬间松弛了下来。在路上和爸爸寒暄着,穿过隆冬深夜的寒冷来到了聚满躁动灵魂的夜店门口,爸爸显然对晓珏一下飞机就要去夜店的做法感到很不满,但是没有说出来,也许觉得没有批评这个女儿的底气吧。期待了一个月的放纵之夜来到了面前,晓珏却不那么精神了,也不那么期待这扇门里面的灯红酒绿了,突然只剩觉得好心寒啊,来这种烧钱的地方竟然要自己花钱,是不是很傻?想有艳遇还要自己买单,是不是很贱?晓珏一次次硬着头皮来这种地方只是希望能够多认识一些高富帅或者很富或者很帅或者其他方面很牛逼的人,开始靠美貌,后来靠灵魂。然而事与愿违,预设的结果最后都变成了自己很可笑的证据。就像大家公认的晓珏的所谓的闺蜜喵喵说的那样,“你觉得你自己哪里能够让高富帅看上你呢?别做梦了!黎晓珏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清醒一点?”晓珏就被这位姑娘隔三差五打击一下,搞得现在三观混乱,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和方向了,当然,不能全部怪罪于别人,自己没有主见容易受别人的影响最后的结果就是失掉了自己。晓珏嘴上说着和某某某关系很好,感情很深,然而她的内心就从没有把谁当作最好的朋友,这是她从中学开始就有的弊病,口是心非的迎合大家的口味,忽略自己本来就不信任任何人的真相。而最大的原因是晓珏的病,不知道是心病还是自己身体机能真的有问题,晓珏的尿失禁在初中时候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但是上了高中就因为被所谓的好朋友在背后和别人说起自己曾经的糗事,一个月后便旧病复发而再不可收拾了。因为这个病,晓珏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再高兴的时刻她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体的缺陷。晓珏曾经在日记里写道:如果每个人的灵魂都能映在地上变成影子的话,那我的肯定是家里、学校里、马路上等等任何地方中最矮小的一个,因为我永远弱小,永远低着头。每次在网上买了尿不湿后,都会赶紧删去购物记录,那是晓珏的禁区,谁都不可以谈论询问的话题,是晓珏无论为此多么痛苦都不会和别人诉说的苦衷。想象着赵先生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的表现,晓珏合住了沉重的眼皮,深深叹了一口气,挂起自己依旧的笑脸,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进了夜店寻找姐妹们的身影。几杯酒精下肚后,晓珏的大脑放下了平时的规矩和骄傲和自卑,被穿透地心的低音炮炸裂了平时的自己,和微醺的红男绿女们一起在浮夸的装潢下摇摆着身体,和各种各样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们碰着杯,说着笑。这种快乐是短暂的,但却是生活中不能缺少的,因为对晓珏来说,让身体好好休息一下让大脑能够得到片刻的轻松也是有必要的,也是这样几个月一次的放纵给了身体支撑下去的目标,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可以休息了,马上就又可以短暂性失忆一晚了,晓珏真的觉得这样好累,好没有意义,但是怎么甘心就这样退缩到人群之后呢?还年轻还美丽,也许努力一下坚持一下未来会与预设的有所不同,就是这种对明天抱有的无限期待让晓珏拖着自己怪异的身体硬撑着。听说有人得了绝症,我们常会说好可惜,还好不是自己;看到有身体孱弱的老人骨瘦如柴还要背着很大一袋破烂挣扎着前行,我们会摇着头想好可怜,她的子女真不孝......事情没有被自己经历,那种感觉是永远不能够体会到的,这世上每天遭遇苦痛的人太多太多,我们已经麻木已经习惯,也只能麻木只能习惯,沉默的大多数也是无能的大多数、自私的大多数。因为无能、因为自私,所以祸难终将轮回至自己,循环往复,有始无终。晓珏所遭遇的苦痛也许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也许是前辈造成的,不管怎样已成事实,晓珏只能默默承受,想办法努力改善。可是时间久了还是没有看到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反而越来越严重便会对自己失去信心,对一切都失去信心。病态的身体把精神也拖垮至病态,病态的思想便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得和别人不再一样。从此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是对的,但是,没有得到别人的认可,你就仍然是错的,是怪异的,是不可爱的。不可爱的晓珏宿醉之后躺在宾馆的床上开始翻看手机,没想到赵先生一句问候也没有,心里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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