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凌释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随即就涎皮赖脸道:“怎么?你不喜欢啊?我好伤心!”
雪忆给了他一个白眼,端着盘子就走,凌释才赶紧拉住她,脸上换了表情,讨好道:“好了,我告诉你为什么。”
雪忆这才坐好。但凌释并未急着开口,而是低着头考虑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揣度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雪忆并不催他,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在岛上的时候,他们除了给我注射药物之外,有一次还把我关进一个房间。在那个房间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海边,你一步步往海里走,眼看着海水就要把你吞没了,可是我就是抓不住你。
“无论我怎么跑,怎么追,都跑不过海岸线,我眼睁睁看着你沉入海底……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我害怕了,害怕再也看不见你,害怕我要是挺不过去,一旦老板伤害你,我就什么也做不了。”
听见这样的话,雪忆只觉得心疼,于是紧紧拉住凌释的手,轻声安慰道:“还好,你挺过来了,不是吗?而且我也好好的,就在你身边。”
“是啊!”凌释轻轻笑着,“可是,那个房间,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称呼他为‘人’。”
雪忆吃惊地望着凌释,并没有答话。
凌释于是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不久以前公安局被袭击的事情吗?”
雪忆点点头,惊讶道:“你是说……”
“是,”凌释点头道,“很有可能是那个‘人’,或者说很大程度上是老板的不成功的实验品,他已经几乎没有了人性,变得跟怪兽一样,只会攻击人。所以我和他搏斗,为了活下来,为了能再见到你,我……我杀了他,雪忆,我杀了人。”
说完这几句话,雪忆能感觉到凌释身体的颤抖。可是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自己没有处在那样的境地,自己没有陪在他身边。
“可是你知道吗?”激动中的凌释继续说道,“那个‘人’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杀掉他的那一刻,我害怕,害怕自己变得跟他一样。”
“不会的,”雪忆忙说道,紧紧抱住凌释,“你不会的,你杀他是迫不得已,你也说过,他已经丧失人性了,虽然他也是受害者,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你别无选择,不是吗?而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里有这么多专家,还有阿哲,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身体里的药物排出去的。”
凌释已经从激动中缓过来,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到的。”
雪忆满意于凌释的乐观,点点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先把盘子拿下去。”
看着雪忆走出病房,凌释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他没有告诉雪忆自己在另一个白色房间里遭受的折磨,因为他不想雪忆担心和内疚,他也没有告诉雪忆自己杀人的时候那种享受的感觉,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就真的变成了怪物,害怕所有人都把他当怪物,所以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感觉不是真实的,那只是自己身体里的药物在作怪,只要把药物清除干净,自己就能再一次回到从前。
*
另一边,阿哲和其他人做了无数次实验,但几乎没有一点进展,老板几十年的研究成果,不是说攻破就能攻破的。现在只能隔一段时间给凌释身体里注射暂时抑制药物发作的药,但是时间长了,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东西触发药物,到时候,凌释也许会变得无法想象的可怕。
整个临照城都以为凌释依旧昏迷着,而戚远鸿也不再给媒体提供消息,大家都希望,所有人都能在一成不变的消息中渐渐淡忘这件事,把焦点从凌释身上移开。
而另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焦点,据戚远鸿说,已经安顿好了,只有戚远鸿和韶洋等少数人知道它在哪儿,而包括雪忆、少枫在内的人都不知道。
少枫这段时间则忙着帮助他爸爸管理公司的事情,也渐渐在许多职员中间小有了名气和威望。晓绿不久就回到学校里和简晓曦周旋着,可以说,简晓曦这段时间简直被她搞得头昏脑涨,因为晓绿不定时的骚扰。听说了这些事的阿哲都忍不住要吃醋了。但是晓绿还是很小心的,在和雪忆他们通话的时候都会注意有没有人偷听,大家开玩笑说晓绿要是经过训练,一定是个好间谍。
日子似乎就像这样会风平浪静地过下去,直到戚远鸿眉头紧皱把大家召集在凌释的病房里。
“临照城又出事了。”戚远鸿担忧地说道。
大家料想会是这样的消息,没有人做声,只是脸上的表情都渐渐严肃起来。
戚远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临照城有一家银行遭到抢劫,死了十个人,包括银行经理、柜台工作人员,还有两个保安,警察赶到的时候发生了枪战,击毙了一个人,其他人逃走了,据警察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抢劫的人有八个,被击毙的那个人查不到他的身份。晓绿也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了一些情况,大同小异。不过……”戚远鸿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凌释着急问道。
“不过,银行丢失的钱比较少,感觉抢劫的人拿钱好像只是一个障眼法,他们另有目的,因为被抢劫的银行恰好是之前雪忆你爸爸存放关键元素的银行。”
“所以呢,元素丢了吗?”雪忆忙问。
戚远鸿挥挥手,示意雪忆冷静,说:“放心,元素很安全。”
“那么多人去,没找到元素吗?”阿哲疑惑道。
听到阿哲的疑问,戚远鸿脸上才露出笑容,道:“不是没找到,是元素根本不在那里,或者说,我们放了假的东西进去,等他们发现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