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成数十段,成为柴禾的无名树木非常易燃,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舔噬下不时发出噼啪暴响,腾起阵阵浓烟,有些呛人的烟雾散发出强烈的氤氲之气,令人闻了精神为之一振。
孟海瞧了一会儿,心里若有所悟,伸手一召,一根二尺见方的断木飞了过来,随手一抹,赤红的火舌当场熄灭,掂了掂比寻常树木要沉重得多的木头,轻轻吹了一口气,焦黑炭化的木质表皮随之褪落下来,露出凹凸不平的原貌。
不出所料,确实是价格昂贵的沉香木,这颗处于封建时代的星球上竟然能生长如此寸木寸金的树木,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指尖在层层叠叠的年轮上划过,感受着那种粗略的质感,孟海十之八九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沉香木,其生长外形不规则,树木的表面遍布着黑褐色树脂与黄白色木质相间的大量斑纹,树质坚硬而沉重,投入水中会因为重量的关系而沉下去,火炙后,会发出带有类似香水味道的烟气。
沉香木里蕴含的香脂,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具有驱秽避邪、调中平肝的作用,同时亦是制做工艺品最上乘的原材料,历代的宫廷皇室皆崇尚用沉香木做成各类文房器物,其名贵的程度与犀牛之角也是不遑多让。
孟海之所以对沉香木这样了解,只是因为在外打工时看到的一则电视新闻,那是关于晚宋时期,一张采用沉香木做成的宫廷御用龙床现场出售情况。
这张雕有九九八十一条金龙的大床在古玩拍卖会上卖出了二十亿欧元的天价,引起了古董收藏界的巨大轰动,一张床能让人成为亿万富翁,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实让孟海羡慕得连续半个月都没有睡好,天天跑到图书馆查阅资料,对代表无数金钱名词的沉香木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所以才会寥寥数眼就认出了它的来历。
小石头,这棵沉香树你是从哪里砍来的,附近可有相同的树木?随手将烧得乌漆麻黑的沉香木丢入火堆,孟海有些急切的询问。
这块沉香木和处于烈火包围中的大段树干一样,基本上已成为毫无价值的物品,孟海虽有些心疼,但既然找到一株,自是不愁会找到十株,百株,相比之下,浪费几许也就不必太在意了。
师尊,这棵树就长在那座山峰上,周围到处都是,有什么不对吗?对于师尊慎重的表情,石兵颇为疑惑,直觉上以为自己伐来的柴禾出了问题,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在这儿看着,不要让外人接近,为师去去就来。得到想要知道的信息,孟海也不详加解释,草草交待了两句后,施了个遁术,身形一晃,已到了数十米开外,三下两下,几个呼吸之间,整个人便消失无踪。
师尊这样着急干什麽,难道叫啥沉香的树还有特殊的作用不成?目送师尊远去,石兵嘀咕了几句,扫了下仍在溢出浓香的火堆,实在瞧不出这些能发出香气树木的奥妙之处,只好重新把注意力挪回待处理的鲜鱼上面来。
茂密的乔木状沉香树在一块突起的丘陵湿地上开花结果,遍布极广,蔓延了小半个山腰,沉香树一株挨着一株,极为紧密的凑在一起,分叉伸展的树枝点缀着椭圆狭长的绿叶,黄绿色的花朵随风散发出阵阵异香。
乖乖,方圆几千米全是堪比钻石的美丽香木,简直就是一个能下金蛋的聚宝林,要是放在地球还不让人抢疯了。看着枝叶繁茂的沉香树,孟海不禁啧啧称奇。
反正这些好东西放在这荒山野地也是无人认识,徒自暴殄天物,还不如把它们全部收藏到一个能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较好,呵呵。
孟海贼笑了几声,心神一动,藏天珠从额头中央的位置浮出,向前面射出一股清冷的银色幽光,数十株绿树当场被吸噬不见,原来的土地连根野草也末剩下,只余下一个个深深的土坑。
一直以来,孟海虽然得到了能够装下一个星球物质的藏天珠,也见识过珠了里面宽广无限的巨大空间,但从来还没有真正施用过一次,今天用它来吸纳沉香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但
一道道光芒不断闪过,孟海探控着藏天珠将翠绿的沉香树和附近伴生的花草,蔓藤,灌木丛,统统被摄入藏天珠内。
半个时辰后,所有沉香树皆已在新的空间安家落户,玩出兴头的孟海并没有就此罢手,藏天珠的光芒不停向外迸射,十几米高的岩石,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参天古树,中者无一例外,倾刻间就蒸发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片大片的森林化为乌有,祼露出肥沃潮湿的泥土。
我靠,一不小心玩过头了,再这样收下去,这座山以后就变成秃头山了。瞅瞅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大小坑洞,孟海醒悟自己好象做得有点过分,为免给周遭的地理环境造成无可挽回的浩劫,只好意犹末尽的停了下来。
孟海初步大致统计了一下,在他的疯狂掠夺后,估计至少也有百十亩大小的土地空无一物,想要重新返回原来风貌,没有个三年两载是办不到的。
说起来,这里的山林摊上孟海这个素来喜欢暴力敛财的主可算是倒了大霉。要知道,所有原始森林都是历经了无数风霜雪雨才能慢慢形成庞大的规模,这颗星球上的森林明显从末有人打扰过,一望无际的树木遮天蔽日,高达百丈,十人合抱的巨树随处可见,植物繁盛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更兼无人砍伐破坏,简直可说是无可估量的巨大资源,一个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砍其九牛一毛,却不想竟会遇到孟海这个瘟神,成了他的个人私产。
师尊,你回来了,那个镖师差人送过来一顶帐篷和一些食物。见到师尊的身形由无至有在眼前突然浮现,石兵放下啃掉大半的烤鱼,抹了下满是油泽的嘴巴,从旁边拿起一包东西递了过来。
这个姓顾的僄头还真是够朋友,改天倒要好好谢谢他。解开扎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两斤熟牛肉,七八张厚厚的剪饼和一个散发酒气的牛皮袋赫然入目,孟海眼神一亮,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腹中的酒虫蠢蠢欲动。
哪是顾云鹰讲义气,根本就是搜神术在起作用,也别说,这种法术倒是很好用,有时间可以找个人试一试。石兵在心里暗自腹诽了几句,打开炖鱼的铜锅,也不怕烫,伸手捞出一条块头最大的,塞入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好酒,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孟海迫不及待的解开束缚皮绳的盛酒皮袋,立有浓浓酒香传将出来,仰起脖子,长鲸吸水般的大饮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倾刻间便如一团烈火从喉咙里一直烧至胃中,延至全身,初时难以承受,旋及转为享受,胸腹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三万六千个毛孔齐齐透着清爽,不由的赞叹出声。
实际上,牛皮袋里装的酒液并不算好,品质只是在中下之间,其充量最多也就相当于农村小商店出售的劣质老白干罢了,但孟海好几个月没有尝过一滴酒,甫触杯中物,自是欣喜如狂。
石头,别老是吃鱼,来尝尝我特意从潭里弄来的珍品,这些可都是对身体大补的好东西。一口气灌下半斤老酒,孟海也觉得肚子饿了,拿了两只蒸得金黄颜色的大螃蟹,甩开腮帮子大啖,见徒弟只顾着埋头对付熟鱼,便捡了五六个河蛘扔了过去。
师尊。这带壳的也能吃,不会有什麽怪味吧?吐掉一根鱼刺,石兵麻利的接住河蛘,翻来覆去的看着齿状吻合的坚硬蛘壳,颇有几分疑惑。
民以食为天,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基本上全都一样,有啥不能吃的,你手里现在拿的东西叫河蛘,在我的家乡可是上等的美食,保你吃了这顿想下顿。嚼着含有丰富蛋白质的蟹肉,孟海忙里偷闲的解释。
嗯。嗯。太好吃了,比醉仙楼大师傅做的还要强上一百倍。掰开蛘壳,石兵试探着尝了几口,那无比爽口的嫩肉,鲜美的汁液马上获得了石兵的好评,他立刻将烤鱼丢到一旁,专心致志的对付起师尊说的美食起来。
慢点吃,也没人跟你抢,怎麽跟几个月没用过饭的饥民似的,锅里有的是。喝了一大口烧酒,孟海脸色微红,对徒弟饿狼般的表现觉得有些好笑。
石兵哪里还顾得上说话,两个腮帮子鼓起老高,宛如风卷残云一样扫光了锅内大半的河蛘,手里还抓着两只肥硕的大螃蟹,简直就是一个饿死鬼投胎的可笑形象。
无奈的摇摇头,孟海也懒得再管他,攫来几条又大又肥的烤鱼,施展五爪金龙,就着别人奉送的老酒,一边吃鱼一边喝酒,直觉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