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要行军。”——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好勉强,于是她有些狼狈的穿起衣物,熄灯而眠。
第二天,南院大王出发后不久,皇后萧绰召见耶律休哥。
在她眼里,耶律休哥年轻有为,深谋远虑,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想要成就大业,她,需要他的支持。
“最近为了国事,你也很辛苦吧!我这里有吐蕃进贡的上好人参,想给你补补身子。”她莞尔一笑。
“谢皇后,但臣不应无功受赏,还是等日后再说吧。”耶律休哥婉转推诿。
“何必这么见外?”萧绰微笑:“惕隐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是该成家的年纪了,你看比你小一岁的南院大王已经成亲两年多了,你是否也该考虑一下你的婚事?”
耶律休哥淡淡的回答:“臣一心扑在国事上,又长期出征在外,实在无法顾暇这件事。”
“你这是第几次拒绝我了?”萧绰叹了口气:“男子总要成家的……还是,你还忘不了那个人?”
“并不是这样!”听皇后这么暗示,耶律休哥似乎有些急躁,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他转而说:“皇后不是已经给我做过主了吗?”
“那个宋姑娘?”
——有点卑鄙吧,又拿她当挡箭牌,他的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我的身边有她就可以了。”
“可是她的身份呢?你调查过么?你毕竟是皇族,总不能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啊?!”
“我自有分寸。”他不容置疑的说。
萧绰有些幽怨的看着耶律休哥——这个令不知多少女人着迷的英俊男子如今子孜然一身,是为情?为爱?
自古多情空余恨。
萧绰不再追问,只是说:“朝廷少不了你,皇上器重你,休哥,你对大辽很重要。”
“臣明白您的意思。臣一定鞠躬尽瘁,为大辽效力。”耶律休哥毕恭毕敬的说。
说完后,问:“皇后还有什么事吗?”
萧绰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多谢皇后的关心。”他彬彬有礼道。说完,缓缓退下。
“逊宁,你看我好看么?”春天的大草原上,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手持一朵蔷薇娇俏的问他。她盈盈的眼波如湖水般含情默默,使人无法不动容。
“好看,最好看!”他将花插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目不转睛的欣赏着,眼中满是笑意。然后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她的的腰肢柔软无比,身上传来好闻的香气。
他们注定是要相爱的。
于是,相遇后不久,恋爱的美好情节就毫无保留的展开了。
可是,谁没想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
耶律休哥半夜醒来,轻声的叹息……那些不愿想起的往事最近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难道这是一种暗示?
他答应过不会忘了她——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女子,他甚至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爱上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寂寞了很久,孤单了很久,他似乎已经难以忍受下去……
他也是男人,需要有人陪伴,需要关心需要爱。尤其是自从那个叫宋希的奇怪女孩闯入他的生活,他的心就不再平静如波,她的清澈眼神,她的明媚笑容使得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一颗心期待着,也惊惶着……
“风吹着云流动的季节里,忽然间感觉到时间的长度,匆匆忙忙流逝的每一天,我跟你编织着美好的梦想。站在一个陌生世界的入口,闭上双眼,你好像还在我身旁。能够变得坚强,对你而言我也是这样的希望,在与你重逢之前,我会在这个花开的季节默默为你祝福,静静的微笑——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宋希念着自己写的诗问银波。
“虽然我听不大懂,可是还挺好听的。”银波似懂非懂的说。
“哎……”在这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书房的大书桌与墙上满是各类卷宗,汉字的较多,虽然是古文,她只好将自己投入知识的海洋,书中自有言如玉么。
至于那些蚯蚓般的契丹文字看得她眼睛都直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还是免了。
耶律休哥的卧房里头摆着许多名贵的奇珍异品,充分具有塞外民族的气息。
床柱的右方悬着一把弯刀,刀柄上镶着许多宝石,以黄金为刀鞘包裹着刀身。
宋希拿到面前来仔细端详,银波有些惊慌地说:“这可是大人的宝物,不能随便碰的。”
宋希皱眉:“这里的规矩可真多,蔷薇花不能碰,这把刀也不能碰,他是不是有什么洁癖啊?”
“洁癖?”
宋希摇摇手,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到这位耶律大人的笑容变多了,之前他给她的印象是冷漠而刻薄的,而且被他占了便宜不说还不卖乖。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他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堪,不知道是因不了解他,还是他隐藏得好。仔细想来,除了史书上寥寥几句,她对他的为人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现在官居惕隐(辽国官名),又兼任南府宰相特里兖(辽国官名),负责调解贵族集团的内部事务又掌握一定兵权,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他似乎也是真是很忙,一般清早就出门,最早也要黄昏时分回来。他让让她住在客房,没有强迫她做过什么,偶尔会跟聊一些有的没有的,总之不象以前那么讨厌了。
一天黄昏,耶律休哥回来吃晚,特地叫厨子准备了一些宋朝的菜肴和美酒,辽国那些腥味十足的腌肉宋希实在是吃够了,还是中原的美食好。
气氛难得的融洽,房间里的烛光昏暗得有些暧昧。
她问他那把弯刀的来历,他的脸却沉了下来:“你问这做什么?”
“觉得漂亮随便问问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