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夜笼罩在群山之中,无穷无尽的黑暗,压抑而难以窥视,森林中荧光闪烁,鬼火靡丽,万籁似颔首似蠕动,阴森恐怖至极。
黑衣人踢醒杨八甲:“我们该出发了。”
杨八甲睡眼惺忪,环顾四周,一片漆黑:“这夜漆黑得可怕,我们明日白天再出发吧。”
“不行!”黑衣人的语气令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杨八甲只好听从,不过此时他心里有个疑问,这黑衣人到底长的是啥面目?他为什么老是蒙面?还有,他的嗓音怎么是中性的?听不出到底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虽如此,杨八甲第一印象还是把他当作男的来看,原因很简单,他厉害!
黑衣人道:“我要急于赶路,你双手抱着我的腿,我们御空而行。”
杨八甲一听,惊喜万分:“那么说,我也可以飞了,太好了!但是,我的马怎么办?”
“让它自生自灭。”
黑衣人说罢,带着杨八甲御空而行,夜更深,夜更沉,这属于夜行者的世界。
杨八甲双手紧紧抱着黑衣人的腿,但觉耳边风声阵阵,甚是刺激。
“如果要是白天飞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感受到居高临下的感觉了。黑衣人叔叔,你经常这样飞来飞去么?”杨八甲道。
黑衣人目光紧锁,并不应答。
杨八甲已经习惯了黑衣人的冷漠,这黑衣人一句废话不说。
只听见漆黑的半空中传来杨八甲那极不合节拍的兴奋声,还有一串串口哨声:“黑衣人叔叔,飞慢点,飞慢点,风太大了,我的七窍受不了!”
“不好啦,风要把我的裤子吹掉啦!”
“你这个该死的小绿狗,你怎么摸我的屁股!”
“黑衣人叔叔,停一下好吗?我要拉屎。”
“天杀的小绿狗,你竟敢在我的头上撒尿!”
“黑衣人叔叔,我怎么感觉我的那个玩意儿要被风吹掉似的涅?”
……
天色初晓,东方既白,杨八甲经过一夜的西北风吹,吹得是七窍生烟,五官移位,裤子早就不知道吹到何处去了,他现在还在想,他的那玩意儿到底还在不在,恨不得赶快落地,双眼充满呆滞,样子甚是可怜。
往下望时,隐隐出现一座营盘,两座、三座……成千上万座营盘出现在眼下,只见灯光隐晦,烽烟缥缈,旗帜叠彩,军帐排卧,营盘虽然皆在黎明的沉睡中,但却掩藏不住浑然气质,甚是威武雄壮,刚气逼人。
这是南蛮族的营盘。
黑衣人从高空落下,潜身隐藏在一处浓密的丛林中。
杨八甲的双脚总算着了地,就像屎壳郎的兄弟见了一大堆新鲜的粪便一样大喜,遂趴在地上,撅着个光屁股,“哇哇”大吐起来,有人晕车,有人晕船,他晕空。好家伙,这一晚通宵的狂飞,差点把杨八甲的脸吹到后脑勺上去,杨八甲心里暗道,从此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
小绿狗从杨八甲的肩上跳下来,仰面倒在草地上,两只发胖的前爪捂着肚皮,作悲惨状,看来它也被折腾得够呛。
“在此等我,不准乱跑,天不渐晚,我不回来。”
黑衣人言毕,扔下两只野鸡,一道黑光,消失了。
杨八甲见了,好生奇怪,这速度也太快了,什么时候抓的野鸡呢?也不去多想,点燃一堆篝火,和小绿狗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然后撒了一泡尿,拉了一大滩粪便,抱着小绿狗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睡梦之中,小绿狗还在孜孜不倦地舔着杨八甲的五官,杨八甲也习惯性地舔着小绿狗,两个脸上的哈喇子一个比一个黏,一个比一个脏。
黑衣人又是一脚,踢醒杨八甲:“我们该出发了。”
杨八甲眯着眼睛坐起来,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咋又黑天了涅?开口道:“我们去哪里呀?”
“中军帐。”
“中军帐?”
黑衣人甩给他一个虎皮:“把你那块羞耻的地方遮住,我看了恶心。”
杨八甲穿上虎皮,笑了:“还是穿上裤子好,黑衣人叔叔你真好,对了,我们去中军帐干什么呀?哪里的中军帐呀?”
“别废话,抱着我的腿。”黑衣人冷冷道。
“还要飞啊!”杨八甲捂着自己的脸,现在还觉得脑袋里往外直窜冷风。他是谈“飞”色变了。
“你到底抱还是不抱?”黑衣人语气枭杀,威胁道。
杨八甲是个倔强的性格,软话顶用,硬话不顶用,听见黑衣人这么一说,臭脾气又上了来:“我就是不抱,咋地?”
黑衣人拔出了半截相思月,斜眼看着他。
那只小绿狗迅速跑上前去,抱住了黑衣人的腿,暗骂道,这个不要命的杨八甲,这时候还逞个什么熊啊,可不要牵连上我,我可不和你这丑八怪死在一起,否则下辈子托生也会被你的臭模样感染,你不抱,我抱。
杨八甲道:“杀便杀了,还看着我做甚?”
黑衣人顿了顿,也不言语,一把抓起杨八甲的裤裆,飞到夜空中。
“你抓什么地方不好,干嘛抓我的裤裆啊?你要再不放手,我尿尿了。”
杨八甲真的尿尿了,吓的!
黑衣人飞过里三层外三层的营盘,直奔南蛮营的中军帐,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黑衣人立在中军帐外,撇下杨八甲。
杨八甲见进了军营,不敢大声叫唤,屏息凝气,心里乱蹦蹦直跳,这是哪里的兵营?怎么这些士兵尽是穿着兽皮呀?而且相貌丑陋,皮肤黑漆,各个膘肥体壮,宽大粗胖,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
黑衣人盯着静悄悄的中军帐,一动不动,杨八甲在他身后,也那样一声不吭地立着,同时双手偷偷地按摩下方,这个黑衣人,手可真够重的,弄得我这个疼。
不一会儿,中军帐里面的灯亮了,一个粗犷带着蛮横的声音低低传来:“进来吧。”
黑衣人带着杨八甲和那只小绿狗走了进去。
杨八甲见那中军帐中之人,高大宽胖,皮肤黝黑,四四方方的一个大脑袋,四方眉毛四方眼,四方鼻子四方嘴,四方额头四方下巴,四方耳朵,耳朵下还挂着一对四方金光闪闪的金属,杨八甲想,那就是金子吧,尤其是那肚子,有水缸那样粗。
这个人就是南蛮族族王左达承。
黑衣人并没有下跪。
南蛮族王道:“消息如何?”
黑衣人道:“狩猎族已经攻克小巢城,古蜀族也进入了高水关。”
南蛮族王沉思片刻:“狩猎族用意到底何在?为什么古蜀族不从长江沿水路直逼大巢城?相反,要从高水关走?这岂不是走了许多冤枉路?”
“狩猎族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至于古蜀族为何不从长江顺流之下,传说在巫峡出现了神兽。”黑衣人道。
“巫峡出现了神兽?”
“派去的二十名探子无一人生还。”
“莫非是蜀山水印出了迹象?这事蹊跷,你立即到巫峡探测情况,找出有价值的线索。”南蛮族王道。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族王,你为什么不问一下,东夷族为何这么平静?为何这段时间没有向我们寻衅滋事?我认为巫峡不是我们的主旨,蜀山水印的线索对我们南蛮族的意义不大。”
“不大?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了更为重要的线索。”黑衣人转身望向后面站着的杨八甲,还有那只小绿狗。
杨八甲听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前面那两个老家伙在打什么坏主意。
黑衣人接着又道:“族王,您还记不记得南蛮族碑,上面记载,上古第一战纪时期,盘古剑被第一混沌天雷震碎,尖锐锋利落于南野,其主生杀大权,取之,可斩万仞,可御神兵。”
“当然记得,这是我们南蛮族世代相传的宗谱,也是我们南蛮族历代苦苦追寻的秘密,怎么?你道此话是何意义?”
“南蛮族碑上还透漏,盘古剑出,必成于甲子之岁,并由甲子之守护物才可导引现世,甲子之岁现在还无法考究,不过,甲子之守护物”黑衣人便不再往下说。
南蛮族王心领神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八甲旁边的小绿狗。
小绿狗再次被看得发怵,这四四方方的大脑袋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讨厌!遂躲在杨八甲的身后。
南蛮族王哈哈大笑,笑罢,方才注意到杨八甲:“这个丑娃可长得很有考古价值啊,他是哪路货色?”
黑衣人道:“是那只小绿狗的主人。”
南蛮族王再次大笑:“现在我们是小绿狗的主人了,这个丑娃嘛,杀了算了。”
黑衣人道:“不可。”至于原因,没有继续往下说。
“那好,都交给你去办了,你即刻动身吧。”显然,南蛮族王对黑衣人很是信任。
黑衣人带着杨八甲出了中军帐,杨八甲一身冷汗,刚才差点被那个四方大脑袋给杀了,幸好这个黑衣人叔叔求情。
“黑衣人叔叔,我们去哪里?”
“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