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吕布救下蔡琰,一路往西向长安方向而去。刚准备渡过黄河之时,听见身后的蔡琰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皱了皱眉头。
吕布只好勒马停了下来,然后翻身下马将蔡琰抱下马来。
当吕布的双手触摸到蔡琰的后背时,发现黏黏的,借着月光,发蔡琰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吕布抬头望了望四周,望见山脚处有个山坳口,那儿地势平坦,便抱着蔡琰往那儿过去!
蔡琰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很是痛苦!见吕布将她抱起来往那山坳口而去,以为吕布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吓得挣扎起来!
奈何蔡琰秀肩处,那道伤口让蔡琰痛的几近昏厥,所以再无多余的力气去反抗!吕布将蔡琰放在柔软的草垛上,蔡琰吓得立刻往后退去!
吕布没有理她,而是去寻了些柴火,然后从赤兔马上驼的袋子中取出火种,将一堆柴火点燃!
原本黑暗不见五指的这一片方圆,立刻明亮了起来!
晚风轻轻的吹,篝火随风摇摆,照亮了蔡琰那张美丽绝伦,此刻脸色苍白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
蔡琰软弱无力的问道。
平素高傲冷漠的她此刻,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兔子,虽然她未曾见过吕布,但也听闻长安中的人如何描述的。说吕布善使一柄丈二长的铁戟,坐下嘶风赤兔。那马如火炭般赤红。所以现在的蔡琰已经猜出了救他的人是谁了。
她与吕布也是初次见面,她对传闻中的吕布,好色的性格也有所耳闻,而且传闻中,吕布助纣为虐,无恶不作,所以她对吕布没有好的印象。此刻下意识地以为吕布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她想清楚了,若是遭受侮辱,便立刻咬舌自尽。
蔡琰强忍肩膀后传来的痛楚,紧紧的盯着吕布的一举一动。
吕布从马上取下一壶烈酒。这酒比一般的酒要烈上几分。吕布好酒,行军打仗之时虽然不能常常喝酒,但随身一直配备这酒。酒不仅能驱寒,也能提神。
吕布拿着酒走到蔡琰身前蹲下,就要去拉蔡琰。
蔡琰往后躲去,冷冷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吕布一愣,见蔡琰反抗,一把拉了过来。蔡琰毫无准备之下,被吕布一把拉到怀里。
蔡琰脸色惨白,脸上也有一些灰土,在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吕布一时竟然看的痴了。看到蔡琰,吕布想起了秀儿,不知道秀儿如何了?长安被白波贼和匈奴人攻破,还没来得及回太尉府,就单人匹马来救蔡邕之女,心中有一丝的担忧。
蔡琰见吕布发愣,便趁机躲了开去。
吕布回过神来,瞧见蔡琰警惕的看着自己,心头就火起,蛮横地一把将蔡琰拉了过来,然后将蔡琰反身压在草地上。
蔡琰苦苦挣扎,奈何吕布力气大,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挣脱的。
蔡琰的后背靠近肩膀出,有一道伤口,伤口小,但皮肉狰狞,鲜血染红了周边的罗衫。
吕布眉头皱了皱,这个伤口对行军打仗的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像蔡琰这样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受得了。定时刚才带着蔡琰冲阵的时候,被那匈奴人所伤;或者说不定是被刘豹那斯的兵器所伤。
吕布右手一用力,将粘在伤口的衣服给撕开。
蔡琰感受到后背一阵冰凉,大骂道:“你这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蔡琰拼命的呼喊,但吕布仍然没有丝毫停下手来的意思。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无限的屈辱,她恨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她什么也反抗不了!
想到了父亲,还有未及笄的妹妹,心中想着再也无法见到他们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蔡琰抬头仰望星空,那一轮明月多么的皎洁无瑕,可她的身子,就要不洁了!
就在这绝望之际,只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伤口处被什么东西给浇灌了,然后听到刺啦一声,接着后背肩处被包裹起来。此刻,明显感受到伤口微微少了许疼痛。
蔡琰好奇的转过头来,就见到吕布在认真的替她包扎伤口,全神贯注的吕布没有发现蔡琰正不解的望着他!
吕布先是酒将蔡琰的伤口给淋了一下,然后从铠甲内衣襟处撕下的一块来,再将蔡琰伤口给包扎起来。包扎完之后,起身拿着酒袋,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一口往嘴里灌入几口烈酒!
酒入穿肠,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蔡琰回过神来,往后躲了去,伸手拉过被撕碎的衣服,将受伤的后背给披上,目光仍然警惕的盯着吕布!然后伸手去摸后背肩,再望了望吕布手中的酒囊,立刻明白了什么!
是他替自己包扎伤口了吗?随后又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说声谢谢,但酒劲一过,伤口传来的痛,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蔡琰现在感到身体异常的空虚和柔弱,困意便袭上心头,没过多久便抱着双膝浑浑噩噩睡去!
一旁的吕布没有去关心蔡琰心中在想什么,而是在想着王允裹挟刘协去了哪儿,以及若是天子到了任何一方诸侯手里,自己该怎么办?
天子刘协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牌,可以征讨其他诸侯的一道令旗!如今自己手中这道令旗给丢了,那么带来的后果也是可怕的!
自己麾下如今有许多人为自己效力,那是因为天子在自己的手中!同样手中有刘协这道护身符,天下诸侯便不敢随意征讨自己,因为割据一方的诸侯都很看重名声的,若是随意进攻长安,那便是谋逆之罪!
谁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进攻长安,背上反贼的名声?
吕布记得梦中,曹操手中有了刘协这道棋牌,天下诸侯就没有随意敢攻打许昌?会不会是李儒与王允等人勾结?
吕布又灌了一口酒,抛却心中的猜疑,李儒也不会,没有可能?
可恶,王允这老匹夫,吕布恨当日殿上就应该杀了王允,以绝后患的,就是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过了王允!王允这人,果然老谋深算!吕布恨恨的想到!
目光不经意间,看到蔡琰浑身颤抖的躲在草垛里睡去!
吕布叹气地想到,虽然自己曾经向蔡邕提亲,欲娶这蔡琰,但心高气傲的蔡琰根本看不起自己,还冷嘲热讽,但想了想,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吕布起身,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蔡琰身上!
看到蔡琰额头冒着冷汗,身体不住的打颤,伸手摸了摸蔡琰的额头,有点发烫,心中想道:“待在这里不是办法!这蔡琰受了伤,身体柔弱,在这荒郊外,若是受了寒气,寒气入体,便有性命之忧!”
吕布本不想为了一个女子,而丢下长安城,但架不住蔡邕和钟繇的哀求,不救吧,蔡邕便一头撞死在自己面前,就算不是吕布杀了蔡邕,天下人也会认为是吕布杀了蔡邕!这蔡邕名望卓著,天下士子莫不仰慕蔡邕的,若真让蔡邕死在自己的眼前,那他吕布就会背上杀贤的恶名!
吕布恨恨的想到,长安城中流传谣言,说他吕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若不是今日蔡琰受了伤,自己可不会这般好脾气!
最后吕布想了想,算了,自己有了秀儿足矣!这蔡大小姐心高气傲,其父蔡邕看不起自己的出身,自己何必去强娶蔡琰呢?借助蔡邕的名声,哼,这次救下了他女儿,想必这老头也会感激自己,这样也一样能够借助蔡邕的名声而吸引天下的贤才。
吕布将蔡琰抱在怀里,然后翻身上马,策马往长安而去。
长安,夜已深沉。大战之后的长安也恢复了平静。
天子出逃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有朝中的一些大臣知道这件事。
蔡邕等在府门口,焦急的等着。在其身旁,蔡玉和父亲一样,神色透露着不安。
李儒和钟繇也在。
“老师,放心。太尉大人一定可以救下琰妹妹的。”
钟繇劝道。
“哎!”蔡邕叹了叹气,忧心忡忡的道:“怎么还不回来?真是急煞老夫了!”
李儒气定神闲,他不担心吕布会有什么问题,因为没人能杀的了吕布。他已经派出探子向长安四周去探听吕布消息了。就连陈卫和亲宜都把手在东门,一有消息,就会派人回来报告。
且说吕布怀中抱着昏迷的蔡琰,一路上也不敢行的过快,防止蔡琰伤口迸裂,不过赤兔马日行千里,登山渡水如履平地,很快长安便近在咫尺了。
等近了,迎面行来一队骑兵,到的跟前,为首两人滚鞍下马,拜道:“主公!”
“走,回城!”
二人见到吕布心中大喜,立刻策马跟在吕布身后,直奔蔡邕府。
蔡邕正在不时焦急的抬起头往东门方向,浑然听到身边家将庞舒叫道:“来了,来了!”
众人俱是心头一震,纷纷循声望去,便见到一队人马往这边而来。
不是吕布却又是谁。吕布怀中抱着一女子,蔡邕见了老泪纵横,哭叫道:“文姬,文姬,我的文姬!”
“姐姐!”
“主公!”
“主公回来了!”
。。。。。。
吕布一勒马缰,赤兔马一个前蹄抬起,仰天长鸣,蔡邕见女心切,迫不及待地扯过赤兔马的辔头,就唤道:“文姬,文姬!”
兴许是听到呼唤,迷迷糊糊中的蔡琰睁开双眼,便见到流着泪的父亲,还有一旁的妹妹。
“爹爹,妹妹!”
蔡琰也是哭喊道,自己不是做梦吧,她不敢相信还能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妹妹。
吕布将蔡琰交给蔡邕,蔡邕颤颤巍巍的接过蔡琰。
吕布见他父女重聚,不好打扰他们一家人于是潮李儒使了个眼色,李儒点头会意。
吕布带着人人马往太尉府而去。
“爹爹,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妹妹了!女儿这不是在做梦吧。”
“傻孩子!当然不是在做梦。”蔡邕宠溺的看着蔡琰,然后和蔡玉一左一右搀扶蔡琰往府中而去。
后背穿来地疼痛让蔡琰清醒了过来,虽然身体依旧很虚弱,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下头,目光落在披在自己身上的红色披风,不经意的紧了紧,然后想起来什么,问道:“爹爹,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蔡邕还未回答,稚气的蔡玉回道:“是吕太尉大人啊!这披风应该是他的吧!”
“是他!”蔡琰看向蔡邕,见其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不顾身体的虚弱和疲乏,跑向府们口,四顾左右看看,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大街上零星点点的行人,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蔡琰神情变得落寞,又看了看裹在身上的披风,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是为他吗?
蔡邕走了过来,将蔡琰拥入怀里,叹气道:“若不是吕布,爹爹此生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哎,想想当日,爹爹还那样贬低他,折损他。爹爹惭愧啊。改日,再好好邀请他过府,爹爹当面感谢他!”
“嗯!”
蔡琰无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