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看起来怎么都有几分虚假,却偏偏让人觉得也假不到哪儿去。
慕容宥亦是微笑的点头,仿若两人是多年的故交好友似的。
几人驾着马匹回宫,一路说说笑笑。
南国的百姓中有人喊道:“皇上,载着皇后娘娘。”
一人起,百人应,那高声的浪潮一次次袭来,震耳欲聋。
季亦淞打马走了过去,看着一身火红的慕容悦笑道:“你伤刚好,朕来载你如何?”
慕容悦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下马,上了季亦淞的马车。
人群中的欢呼声更盛,也有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都是为名声所累啊!
慕容悦靠在季亦淞的怀里,低声道:“你们南国的风俗都是这么开放?”
他浅笑,青丝划过她的脸庞,有些凉,有些痒。
“南国的民风向来没有这么开放的,只是他们一时激动,暂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而已。”季亦淞道。
慕容悦一瞬间理清了所有的思路,回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你做的?”
“嗯。”
“为什么?”
这种事情无厘头的事情,着实是想不透他的心思。
突然的,脑中像是炸开了一般,浮现出两个足够吞噬一切的词,宠爱。
只有那无限的宠爱,才能透出慕容悦对于季亦淞的中药性,才能让别人看出慕容悦对于季亦淞来说,是真真正正所爱之人。
只有爱之重,失才会痛。
慕容悦嘲讽一笑,躺在他的怀里看着高头大马之下,那些笑脸欢呼的百姓中,只觉得很可笑,这怀里,却是没有半死柔情,半死温暖。
在身后驾着马车的青涯和伊然,双眼直盯着季亦淞的背影。
伊然轻轻的叹了一声气,陛下,都是您的儿女为何您偏偏要逼得他们如此惨烈。
这一次,青涯也没有用以往那忌讳的眼神望着,而是在伊然叹气之后也接着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伊然很是疑惑道,这个青涯,不是不虚幻他们身边多有人的吗?即便是小姐救了他,他也没有一丝感激之情。
如今竟然会为了小姐叹气?她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我为什么不能叹气?”青涯扬了扬眉,冷道。
自从伊然那次将卫胧月狠狠的侮辱了一次之后,无论伊然百般示好,青涯都是冰冷的,如万年不化的冰山。
伊然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回了头去。
若不是因着小姐重视他,她才不会主动去搭理他呢,这等人,就是欠教训,应当好好的揍一顿。
这边又陷入了僵局,那边也陷入了惊讶。
慕容宥皱眉的看着慕容悦和季亦淞,和慕容涂对视了一眼,也将父皇的意思猜了一个透。
他开始还惊讶于南皇对慕容悦的宠爱是乎是过度了一些,反念一想,怕是这过度是实实在在的他们要的吧。
父皇,我们就这么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吗?费了这么大力都要儿臣死在外面,究竟是为什么?父皇,您为何对斐氏一族这般恨之入骨?
苏年锦只是淡淡的看一眼,便看到了慕容悦眼中的淡漠,那原本一刻的吃醋的心也是稍微沉了下去。
逢场作戏而已。
东方从缓缓的打了马过来,如仙乐一般的声音众带了几丝俏皮。
“余健兄看着心里是不是觉得有一根刺卡在心里似的?”
苏年锦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余健兄难道是气急攻心,怒火燎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东方从再次开口。
苏年锦睨了他一眼,无视。
两人凑在一起,苏年锦的气质气度竟然都不落下风,这一发现使得南国朝臣一震,也使得南国百姓一惊,挥了挥手,大声喊道:“锦世子,东方太子……”
东方从也是懒懒的挥了挥手,一副笑脸如天仙一般,使得人群中喊着东方从的声音越来越高。
慕容悦可是还记得东方从不久之前可是好好的揭了一回苏年锦的底,使得他被季亦淞又是落了一回石,才害得他不得不放了光渔郡主。
“看样子,这东方太子在你的百姓中,比只你的声望都还要高啊。”慕容悦豪不客气的煽风点火。
当权者,除了有野心,还有足够的占有心和侵略心,要不然,连臣子的贤明搞过君本身,就是一种罪过,何况还谈这是别国的太子!
果然,季亦淞嘴角微勾,笑容中有着一股不经意而来的冷意,道:“因这一张皮囊而已,这侵略若是可以以色事人,说不定这名声还你有点用。”
几位也是隔得虽然不近,但也不远,超不过五米,季亦淞的话又没有丝毫的掩饰,而是直接飞了过去,百姓中的欢呼声太强,自然是听不到,但是东方从是何等人也,武功高强不在季亦淞之上,后者又是故意对着他说,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脸色一变,笑意僵在脸上,很是尴尬。
一国太子被人说是以色事人,这等侮辱,怕是东方从生平最大的一次了。
慕容悦低低的笑出了声,银铃般的声音悦耳动听。
她似嘲笑的笑音落在东方从耳里,倒是让后者的情绪缓解了一点,轻笑一声,似是自嘲的对着苏年锦道:“余健,我刚刚似乎是听到有人羡慕我这张貌美如花似天仙的脸,你是不是也是嫉妒我这这张脸才屡屡不回我的话?唉……你若是嫉妒,便直说,我是不会怪你的。”
当然,这话他也放高了声音,使得骑着马儿的这几人都是能听得到的。
上官渊想说些什么,被李康德给阻拦了下来,这等看狗咬狗的戏,自然是等人家演够了才算。
苏年锦毫不留情的抨击道:“嫉妒?你怕是又在做梦了,你这张脸,最适合做小倌楼的小倌,本世子若是嫉妒你,父王还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你就自己去做那小倌楼的小倌吧,若是本世子得空了,带几个客人去看望你,让你增加一点生意来源。”
慕容悦一听这话,汗颜,当初这话是她对着自己的五皇兄说的,慕容涂长的很美,三分媚,七分美,比之一般的女子而言,都是要美上几分,平日里又经常混迹在青楼,自然是习得青楼女子精髓,若是和顾子美一起去反串,怕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比不上了。
说起天下第一美女,这评价,貌似是对她的前世而言的,前世她的那张相貌,当真的遗传了父亲和母亲的精髓并且还加之改良了,美人中的美人啊,不然也不会拖到二十岁都还云英未嫁,媒婆也依旧是踏破了卫家。
季亦淞嘴角抽了抽,果然没有最狠的,只有更狠的。
“余健兄,不就是坑了你一副暖玉棋吗?你至于这么大的怨气?”东方从也知道是自己惹恼了他,连忙补救。
虽然现在的确很丢人,可若是不补救,那就是更丢人了。
堂堂太子做小倌,东国的那些朝臣若是听见了,怕是要将苏年锦千刀万剐,当然,行刑之前,首先要要的便是先将东方从训一顿,这点小事都争不赢,以后还怎么整理国家。
“不就是一副暖玉棋,东方太子说的倒是轻巧,这天下还有几副暖玉棋?你告诉锦,若是你说的对,锦即便是借了东方太子的名头也势必要找出来。”苏年锦斜睨他一眼,冷冷道。
知道他在补救自己的面子才说自己坑了他,不然明明是自己送他的,又何必说坑呢。
但是,帮补救纯粹是觉得给他的教训够了,不代表他就此算了。
“要找还要借本宫的名头?”东方从一挑眉,轻笑道。
这笑容中有着几分俏皮,看的旁边的女子们纷纷怀着爱意。
“自然,太子殿下这般盛名,锦只依靠自己的能力怎么找得到?父王虽然宠爱锦,却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任锦做主的,这暖玉棋本身就是天下至宝,若不是父王偶然所得,锦也不可能有,如今被太子殿下无故坑骗了去,锦自然是要借太子殿下的这个名头来帮锦度过这个难关。”苏年锦看着东方从的眼神含有几分怨恨,让人觉得他是被东方从荼毒之深呢。
东方从讪讪一笑,纤细宽大的手捂住嘴唇。
这让外人看来,苏年锦说的东方从坑了他的棋子可信度就有八分了。
慕容悦也是瘪了瘪嘴,再次雪上加霜,道:“原来东方太子竟然也是坑骗人钱财的人,这暖玉棋珍贵,东方太子若是愿意本宫拿一宝和你交换,也免得锦世子受陶王的责骂,锦世子毕竟陪着本宫来的,若是出了事,本宫心也难安。”
东方神色复杂的看向慕容悦,哀怨尽在无言中。
明明这棋子是苏年锦塞给他的,明明他还为了这棋子付出了一个口头承诺,怎么到头来,这两人竟然合伙要他将这暖玉棋给交出去!
这不是到手的鸭子都要给飞了嘛!
他做了什么?不就是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答应那个条件亏了点,想要坑一坑苏年锦,以报自己被坑之仇嘛,可是如今……
貌似自己赔了夫人还折了兵啊。
慕容悦见他不说话,再次加了一把火,淡淡道:“若是东方太子舍不得,那就当本宫没有说过这话了,让锦世子自己去找吧,至于陶王叔的责骂,也是他该得的,一天到晚只知道闯祸,陶王叔向来惯着他,如今给点教训也好让陶王叔尝尝苦头,将来对他再严厉一点。”
苏年锦听见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只是面上却是十分别扭,像小孩子发脾气似的,嘟声道:“我不要了还不成么。”
东方从只觉得这两黑心的,见过黑心,没见过这么黑心的,特别是这苏年锦,颠倒黑白的能力似乎也是太高了点吧?什么叫他不要了还不成?本来就不该要的,好吗?
慕容宥轻声笑了笑,拿出一国太子的气度来,抚慰着苏年锦,儒雅的声音很是具有磁性,“没事,回去本宫翻遍西国也给你找一副来,这一副既然东方太子既然想要,那便送给他,西国虽然不如东国富庶,却也是泱泱大国,怕还找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