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赞誉,只是在云王眼中,本宫这个比之西国的状元郎丝毫不让的公主却不足以担任南国的皇后,若是让父皇知道了,还不知道父皇是怎样的心痛呢,云王叔真不愧是我西国的朝中重臣!”
慕容悦望了望天,悠悠道。
她的话中无半点凌厉,听起来却总是让人感觉到里面的额杀伐之气非常之重。
付凝可紧张看着这一来二去,份外精彩的斗争,直觉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个可惜了,让他们家从来没有宅院之斗,让他们无聊了这么多年。
苏年锦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一直注意着慕容悦的脸色,见她面色逐渐苍白,便知道她是撑不住了,出来打了圆场,道:“云王叔,阿悦受了重伤,需要静养,实在是不易拖下去了,这些事情下次再商量好吗?”
云王在朝堂这么多年,也是一个善于观察的角色,见到慕容悦出来都是由伊然搀扶着,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步,也知道她身体伤的厉害,虽然她伤得厉害些,这刺杀也是该容易些,但是若是大婚之日还是这样,陛下怕是更加恼怒,想着便是不甘的退了一步,道:“是本王唐突了,公主请回,还望注意身体,一个月后可是大婚。”
能让她心里不痛快的,云王自然知道是什么,当然是不愿放过。
“本宫自然是记得南皇为了迎本宫进门,将婚期订在一月之后,本宫还要多谢云王记住本宫的婚期,可是心意重还不够,本宫还是希望云王的礼也重些!”慕容悦反唇相讥。
苏年锦直接将慕容悦搂起来运气轻功快如闪电的离去了,也不让云王有那个有机会再次开口。
伊然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云王,不屑的目光落在李副将身上,便对着付甘可付凝可道:“两位随我来。”
付甘可惊喜道:“伊姑娘,你……”
还未等他说完,伊然便是冷眼扫了过来,止住了他的话头。
几人路过云王的时候,伊然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没有一个奴婢该有的尊卑,连带着付甘可付凝可两兄妹也是没有行礼的走了过去。
李副将刚要动,伊然回了头,道:“啊,奴婢忘了给云王行礼,不过云王深明大义,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想必也是不会跟奴婢计较的,奴婢还要带着两位客人去见公主,就不奉陪了。”
她微微一礼,优雅得体。
走了两步,后面的付凝可却是扑哧一笑,拉了拉伊然的袖子,小声道:“伊姑娘,你用词用错了,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是对和尚说的。”
“啊……我从小随着公主在山间长大,没读过书,这些词都是在戏子身上学到的。”伊然讶异道,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用错词的尴尬,反而夸赞道:“不过云王是真的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哦,若是做和尚,也必定是个出色的和尚。”
付凝可没有内力,伊然也没有刻意收敛,距离又不是很远,云王等人是听得一清二楚。
李副将怒喊道:“伊然,你给我站住。”
伊然已经,回头无辜看着的他,楚楚可怜道:“李……李副将,怎么了?”
付甘可一看,心中的愤怒挑的高高的,只差冲冠了,将伊然护在身后,对着李副将斥道:“你一个大男人,那么大声喊做什么?吓一个弱女,你真是好意思。”
伊然是谁,年纪不大,武功却是一流,比之他都不知道高了多少,如今装着一份可怜样子,让付甘可出来训他,更是恼怒,不客气道:“你小子又是谁,本将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不自力量的东西。”
付凝可虽然瞧不起自家哥哥,却也不能让人当着她的面来辱骂自己的哥哥,不然将他们侯府的面子都丢光了,她娘亲还怎么在那些夫人中出头。
上前一步叉着腰道:“我哥哥身份矜贵着呢,你一个粗莽野夫也敢对着他吼,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来二去,三人吵得不可开交,两兄妹一致对外,火力全开,还真不是非一般人能抵挡。
李副将只是在战场上英勇,这嘴皮子功夫还真比不上刁蛮的付凝可和长年泡在看雅楼的付甘可!
伊然在他们后面,悠然自得的看着李副将面色慢慢涨红,一股恼怒却又无处发作的样子,份外开心。
云王面色发黑,抿着唇紧绷,随即淡然一笑,他一个亲王,活了三四十年,竟然还和几个小毛孩计较,也真是落了自己的身份,挥手止了李副将的话,道:“元冗身边没人伺候,伊然还是快些将人带进去吧。”
天空中几朵白云舒展着,变化着这种各样的形状,云舒云卷,份外美丽。
院子里的被照耀下的秋千上,躺着一个人,慵懒的缩了缩身体,盖着一个毛毯,像及了高贵冷艳又懒散的波斯猫。
苏年锦躺在她的身旁的躺椅上,拿着一卷书,两人各占一方,谁也没有干扰谁,却又格外的和谐。
伊然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个场景,他们的到来就像闯入仙境的贼人,打破了这一方美好。
伊然站在院子口没有动作,付甘可不明觉厉的上前眼中冒着爱心泡泡,语气也是软得看不见骨头,“伊姑娘,为何不进去?”
苏年锦未动,慕容悦缩在秋千里抬起头喊道:“伊然,过来。”
伊然快步跑到她身边,微笑道:“小姐。”
“去泡壶茶来招待付家公子和小姐。”慕容悦轻声道,看着她的目光也满是促狭。
伊然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门口的时候付甘可就是一副自己是他妻子的口吻,若不是身在它国,由不得她任性,她怕是早已上去将他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他了。
“伊然?”慕容悦再次唤道。
他们这些人,私事归私事,但是私事不可以影响公事的情绪,这就是慕容悦对他们的期望。
伊然深吸了一口气,先进去搬了一个桌子和两个凳子出来,摆上了几盘点心,抿唇一笑,招呼着付甘可和付凝可,“两位过来坐呀。”
付甘可慢悠悠的挪过去,付凝可率先就坐下来,尝了一口梧桐糕,赞道:“真好吃。”
伊然看了慕容悦一眼,退了下去,付甘可见她往后走去,连忙跟上。
“你干什么啊?”伊然回头,付甘可就停住。
“我就是看你累的,就想帮帮你。”付甘可有些不知从何开口的感觉,缓缓道。
“我不需要你帮。”伊然睨了他一眼,冷道。转身离去。
付甘可连忙挽救,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喊道:“我……我可以帮你的。”
伊然很是不耐烦的回头,付甘可赶紧自觉的闭上嘴。
就这样,这边前进,后面跟着,这边停步,那边止步。
一路进了茶水间,伊然看着烧水的丫鬟问道:“哪边热了?”
“那边。”丫鬟指了个位置。
伊然挑了一套茶具,自顾自的泡着,付甘可由衷的赞道:“真厉害。”
“你不会?”伊然随意问道。
“不会……”付凝可说完之后立即又点头,“我会,会,会的。”
连着说了三个会,说罢还怕伊然不相信的,凑过去抢着她的茶具,道:“我来,我来。”
“不用,我自己来。”伊然皱了皱眉,拂去他的手。
“我会的,我来的。”付甘可坚持不懈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伊然有些不耐烦的推来他。
付甘可见着伊然这样的动作,越发觉得自己应当展现他的优点,被伊然推了一次又凑了上去,再推了一次,再凑了上去。
“扒拉……”伊然手中的壶终于是掉在地上碎了。
洁白如玉的陶瓷上沾了点点茶叶,落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格外的沉重。
空中的呼吸有些急促,伊然蹲下去捡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付甘可心中有些莫名的慌张,赶紧道:“我赔,我们家有一套紫砂壶,我马上回去拿来赔给你。”
说罢拔腿就走,似乎是想要将紫砂壶拿回来弥补这被摔碎的时间。
伊然手指中夹着一片碎片,随手一扔,落在付甘可的前头,“哐当”一声砸开了气氛。
“不用了,这只是一套普通的瓷器,随便再找一套就好了,比不上你们家的紫砂壶珍贵。”
付甘可半信半疑的回头看着她,有些不信,若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瓷器,那她为何突然就沉了下来。
她虽然不喜自己,但也不会敷衍着,那一刻,他深信,若是她没有再控制一些自己的情绪,他绝对会躺在这里。
水流声淡淡响起,一壶新茶泡了起来。
伊然端着茶水路过一地碎片的时候,对着茶水间的丫鬟吩咐道:“收拾一下。”
再次回到院子,苏年锦在和付凝可下围棋,输得连连喊饶。
付甘可凑上去一看,这盘棋已经是被杀的片甲不留了,啧啧道:“妹妹,你棋品不好就算了,你棋艺实在是太差。”
“也不见得你有多好!”付凝可头也不回道,执着黑子落了子,看着苏年锦喜道:“吃。”
“自找死路。”付甘可再一次发表意见。
苏年锦颇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如他说的一般,直接将付凝可逼入了绝境。
“都说了你自找死路了,你还要这么做。”付甘可环着胸,一副落井下石的语气。
付凝可收拾了棋局,朝他翻了个白眼,道:“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付甘可立刻应道,将付凝可毫不客气的拉了开去,对着立在慕容悦身边的伊然喊道:“伊姑娘,来看我下棋,我棋艺很厉害的。”
“一般说自己棋艺好的都是棋艺不好的。”伊然不客气的讽刺道。
“好吧。”付甘可垂头丧气的转过头去,想着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真的很厉害的。”
付凝可见付甘可吃瘪,自然是欢喜,带着浅竹往慕容悦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