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欣亲昵的喊道:“三皇兄,四皇兄。”
三皇子慕容萧是慕容清雅的同胞兄长,而四皇子慕容哲,乃是一个宫女所生,在这宫中不受重视,也无人重视,倒是和所有人都处得相安无事。
慕容悦的脑子过了这些资料之后,含笑行了个礼,为安迪儿顾子美做起介绍来。
顾子美行了礼自觉的站在慕容悦身后,使得两人眸光深长悠远的望向慕容悦。
今日帝都怕是凤鸣鹤起,长公主之名传遍天下,而也只有帝都的贵族才知道这其中千百嚣张,只是为了顾子美一人而已。
安迪儿行了一个草原的礼节,面色微柔笑谈了几句,慕容涂就插了进来,一行人气氛和谐的朝秋华殿走去。
秋华殿,落叶荒芜似秋来,火红一片泛华贵,这是慕容涂幼年所做两句词,被皇帝赞誉过后,便将这地方取之为秋华殿。
这里有一池荷花,这时候也只剩下绿意央池,笑音从最中间传来,断断续续的,也看得出宴会虽未开,喜气也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以慕容悦为首,迎着太监尖昂的声音缓缓的拖着裙摆走了进来,优雅华贵,嚣张跋扈。
“长公主到,三皇子到,四皇子到,五皇子到,七公主到,安迪儿公主到。”
一连串的名字使得众人都将视线像他们投来。
中秋家宴,君臣和惬,共享佳节,今年还多了草原可汗,更是增添出一分肃穆。
首座上坐着皇帝,左边是皇后,右边是太后。
慕容悦等人进去之后行了礼,各自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刚落坐,顾家家主顾鸣便站了起来,稳稳当当的走到中间,一脸沉痛道:“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慕容悦撇了他一眼,眸光微闪,低了头去,品尝着八皇子送过去的果子。
皇帝一怔,挥了挥头,温和道:“今日是佳节,吃完宴会,还要放孩子们出去放灯呢。不如顾爱卿稍后再禀告如何?”
中秋节,乃是团圆节,却也因圆月之夜,被誉为吉祥之意,被百姓们过上了秋冬季的上元节,为祈福之意。
“恕微臣斗胆,微臣要禀告之事,再也拖不得半刻了!”顾鸣悲痛的摇了摇头。
“哦?到底是何事让顾爱卿这般紧张?”被臣子当着他国客人拒绝,皇帝自是落不下面子的,声音微凝,使得气氛一致紧张。
“臣……”顾鸣刚开口,苏年锦突然站了出来,清脆的声音砸在众人心上,“陛下,锦也有事要陛下做主!”
陶王看着他微微一顿,眯了眯眼,并未说话。
皇帝一笑,有些讶异的问:“哦?锦世子也有事要朕做主?这可真是稀奇了,这些年锦世子横行帝都,最后百无聊赖的去了应城,如今一回来就要朕做主,可是又犯了什么大错被你父王教训了来朕这诉苦了不成?”
正因苏年锦的纨绔让皇帝少省了些心思,皇帝对他也算是宠爱,这般调笑的话语实在是正常不过,却让人暗叫不好。
顾鸣脸色一沉,看了一眼苏年锦,正要开口,后者一脸悲痛的跪了下去,指着南郡王愤道:“锦就是来诉苦的,可诉的不是锦之苦,而是长公主之苦,陛下,您在宫中有所不知,今儿长公主携带草原安迪儿公主出去游玩,七公主与安迪儿公主在坊间买东西,长公主去多味居,可谁知一进去与顾大人长子顾子辰相遇,都是熟识也就打了个招呼,可南郡王之女,滇真郡主却当着百姓之面,当众辱骂长公主,甚至还想殴打长公主,顾公子也不做阻拦,陛下,长公主可是尊贵之身,南郡王与顾大人教子无方,委屈了长公主,还望陛下替长公主做主啊!”
顾鸣一听,面色幽暗,眸光出奇的亮,杀气弥漫,只是一瞬便换了下去,却没有逃过慕容悦的眼,滔天冤声喊道:“臣冤枉啊。”
南郡王更是连忙跪了出来,道:“陛下,小女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哪里会当街辱骂长公主,求陛下明察啊。”
帝都谁人都知,今日长公主邀请滇真郡主与顾公子去了蝴蝶坊欣赏歌舞,如今被苏年锦换了一个说法,倒打了一耙,这两位自是要喊冤的。
这样争锋相对的局面在顾鸣站出来的那一刻应当已经明了,只是让人诧异的是这个纨绔世子竟然率先拆了台。
皇帝眯眼看向下面的人,若是隔进了看,便能清晰的看见凤眸中满是杀气,凌厉的席卷而来。
他看向慕容悦,问:“悦儿?此事当真?”
看似温和,却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威严。
慕容悦心想,在皇帝的眼里,她怕是就只是一颗棋,还比不上顾鸣这些大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
她没有看向中间,而是朝她斜对面的顾夫人看,这样一个温柔爱子的女子,却亲手对自己的亲儿子下了毒,只因他不愿意再回那个冰冷的家。她越看越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悦儿?”皇帝见慕容悦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再次喊道。
慕容悦回过神回头看了眼顾子,咬牙道:“父皇,这是儿臣回宫之后的第一个佳节,儿臣只想好好过,不想谈别的。但若是有人非得让儿臣难过,那就别怪儿臣胡闹坏了节日的气氛了!”
“胡说!”皇帝面色一冷,哼道:“谁敢不让朕的悦儿好过,朕摘了他的脑袋!”
气氛又稍微降低了些,众人都忙着减轻自己的存在率。
慕容悦心底冷,面上却是格外的温柔,娇羞的看着皇帝,甜腻道:“还是父皇疼儿臣,不像锦世子,只知道欺负儿臣!”
眼刀子皆数落在苏年锦身上,仿佛是恨及了他。
皇帝早已收到暗卫传递过来的消息,心道若是慕容悦当真看中了他,那可别怪他只能留一个了。
从种种迹象表,两人之间的交集就如故交好友般,而慕容悦对他,也只是因为这帝都怕是只有苏年锦的示好是真心的,因此才亲近了些。
皇帝不着痕迹的扫过陶王面无表情的脸,对慕容悦招了招手,笑道:“朕可听说你与锦世子好得很,怎么他又欺负你了?”
慕容悦屁颠的蹭过去,握着粉拳含恨瞪了眼苏年锦,嘤嘤道:“他就是欺负儿臣,有几个臭钱就在儿臣面前显摆,还说怕儿臣在外开府没钱过日子,特意偷了陶王府几箱金银来接济儿臣,您说,这可不是欺负儿臣么?儿臣是金枝玉叶,又不是乞丐!”
秋华殿静悄悄的一片,只听得慕容悦含恨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公主可真是难伺候,锦世子怕亏待了他,特意金银给她,她也说是锦世子欺负她,难为这纨绔世子想示好回头还被人告了状了。
太子慕容宥坐在左下首,此时面部稍微抽了抽,握紧了同样抽搐的太子妃,朝着下首陶王望去。
陶王看了眼苏年锦,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却看出苏年锦的情绪,那完全是无辜得不能再无辜的委屈……
想着苏年锦出生十六年,从懂事起便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理亏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上向来只有嚣张得瑟的表情,哪有这般泫然欲泣,想哭又无处诉的时候……
看着看着陶王反倒不为那莫名其妙丢了的家产感到气氛,反倒笑了起来,道:“锦儿头回这般体贴人,长公主看在锦儿这般为你着想的面上,可否消了气?”
苏年锦讶异的看着父王,想不到今儿父王竟然不生气,还为他摆脱麻烦!
慕容悦嘴巴微翘的看向陶王,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咦”了一声,嬉道:“看在这位叔叔长的这般成熟俊美,引人无限遐想的份上,我就大方的不计较了吧……”
说罢还瞪了眼苏年锦,摆明的说我不是因为你才不计较的!而是因为你身边的帅叔叔!
陶王的脸有点不淡定的抽了抽,道了句:“公主赞誉了。”便优雅的坐了下去,闲云流水,不胜美感。
慕容悦不由得看得痴了……
这下不止太子与太子妃抽了,皇后与皇上顺带太后也抽了,至于下面的慕容涂与顾子美和伊然完全是以袖掩面。
“咳。”皇帝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见身旁的慕容悦没有反应,面部有些不均匀的嚅动了会,定下来后掐了下慕容悦笑道:“陶王的确是俊美出众,年岁也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朕羡慕的紧啊。”
慕容悦连忙点了头,一脸赞同。
皇后无奈撇一脸花痴的慕容悦,柔声道:“陛下哪里须要羡慕陶王,您又何尝不是风华正茂?”
皇帝哈哈一笑,抚了抚胡须,拍了拍皇后的手,道:“还是皇后会安慰朕。”
太子一笑,道:“母后哪里是安慰父皇,说的分明就是事实。”
太子妃也笑着附和,众大臣便附和了起来。
陶王更是跪了下去,道:“微臣万不敢与陛下相比,陛下正是锦瑟年华,哪里需要羡慕微臣。”
慕容悦此时才反应过来大眼眨了眨,道:“父皇比陶王叔叔好看些。”
太后坐在上面,悠然自得,完全是个局外人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就悦儿嘴甜,陛下,悦儿都说出违心话了,您这醋可就不要吃了,吩咐众人吃饭吧,这些佳肴不尝尝可是可惜了。”
慕容悦一脸无辜的看向皇帝,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使劲的眨。
皇帝抚摸着她的头,无奈道:“连你祖母都嫌弃朕了,哎……众爱卿都吃吧,朕不羡慕了。”
这翻话说得委实委屈,不下于慕容悦句套陶王叔好看的震动力,让下面的人再次的将头低了下去,好掩盖住情绪。
“父皇,儿臣说的是真心的!”慕容悦不悦的强调道,一脸倔强!
“是是是,悦是真心的。”皇帝附和着,才让慕容悦笑逐颜开。
皇帝吩咐陶王起身之时,骤然发现地上该跪着顾鸣与南郡王,笑道:“倒是朕忽略你们了,既然悦儿都不再追究了,你们便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