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香爽快的一笑。“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是刮大风,爹娘就叫我风儿了。也巧了,我家又是姓冷,我有事爹娘的香香宝贝,爹娘就给我了个名字,叫我冷香香。”
红云点着头。“不错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的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冷香香含笑的问道。
红云暗说,傻姐姐,看来我只有编瞎话来蒙骗你了。红云想着,垂了垂眼睑,略一沉吟,忧郁的编着瞎话。“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爹娘生下你来,把你当个宝贝似的养大。我打一出生就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是在大街上讨饭吃的,是好心人给我养大的。他们都喊我小不点儿。我一天一天的长大了,长大后的我,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迎着那片红云出去捡破烂换钱,等到太阳落山,在看着那片红云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地方睡觉。久而久之,我就喜欢上了天边的那片红云,我也就给自己起了一个红云的名字,叫自己红云。”
容貌乖巧秀丽,身材火辣的冷香香笑了。“天边的云,红色的云。传说中仙人所居之处,常有红云盘绕。唐朝的曹唐就在游仙诗《小游仙诗》之四七中说道:红云塞路东风紧,吹破芙蓉碧玉冠。明朝的屠隆也在《綵毫记·游玩月宫》中说过:尚自隔红云帝座遥,却下见赤县神州小。还有,清朝的洪昇在《长生殿·冥追》中也说过:你本是蓬莱仙子,因微过謫落红尘。今虽是浮生限满,旧仙山隔断红云。真是不错的名字,特别适合你这个人的。”
红云笑了。“我没有你文化高,听不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你是在夸赞我的名字。也没什么的,不就是个名字吗,无论怎么好,也是一个流浪女。”红云说完,故意叹了口气。
冷香香温暖的一笑:“我看你绝对不像是一个流浪女。”
红云一怔。“怎么说?”
冷香香半开玩笑的说:“从你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得出来的,你虽然够不上城里人的香车美女、泳池嬉戏的生活。但是夜店热舞、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是常有的。据我知道,现在没有一个流浪女会穿着这么时髦的,你不是一个流浪女的。”
红云故意的轻叹了口气,故装作有些悲伤的胡乱地瞎编起来:“别逗妹妹不笑了,你说的那种生活,是我向往着的。其实,向你们这些生活在有家有父母像温室里宝宝的人,是不了解我们这些流浪女的生活的。我们这些人就像一团稀粥,被人扔到了下水道里,我们正在腐烂、腐蚀着,不值得一提的。就拿我来说,我曾经在一个桥头住过多年,一个桥头铁围挡旁,一个高压变电室,有人把四周的铁栏杆裹上了广告布和展平的纤维袋,高压变电室里就是我的栖身之地,一堆破棉絮里,日落西山的时候我就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
也有的时候,我就在郊区或居民区,找一个没人要的屋子,屋子的破败更是你们无法想象,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毫不为过,屋顶甚至坍塌下来,瑟瑟冷风从那里只吹进来。有好心人送来了点馒头和油条、馒头不是冻得像铁条一样啃不动了,就是不小心被狗叼去了,剩下的我们就吃掉了。我就是常年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却少有人问津。渐渐长大的我,看着那些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住高楼的人也很是眼馋的。那天,也就是去年冬天里的一天,我突然流浪到了一个官员的家里,在他家的垃圾箱里我发现了很多的钱,我就毫不客气的拿了回了。并不是我不仗义,而是我生气,你说,我都吃不饱穿不暖睡在大街上了,他家的钱多的都往垃圾箱里面扔,我能不拿吗。我拿了那笔钱,去了一家美容店,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改造了一番,彻底除掉了我满身的垃圾味道。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做街头流浪女了,我要做一个漂亮的女孩。我要吃最好的东西,穿最好的,住最好的,没有钱了,我就去那些官员的家里去拿,拿来后,我就去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也在为自己的将来准备着,我想着,我要好好的活着,等着找一个帅气的男孩子,把自己嫁给他,也像你一样子的,给他做饭,给他铺被,给他捶背,给他生孩子,也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冷香香听着,看着五官还瞒是可爱、甜美笑容、小鸟依人的云鹏,产生了无穷的爱怜。“真想不到,你的生活是这样的,相比之下,我比你幸福的多了,至少我还有个家,有爸爸妈妈。”
红云见冷香香相信了自己的一顿忽悠,心里不禁高兴。她接着说道:“你就是一个幸福的女孩,是不是你还有一个相当爱你的帅哥,你也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已经做妈妈了。”
冷香香闻言,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隆起来小腹,双颊不禁如同几盅酒下肚般烧起了红云,害臊的不敢抬起头来看红云。红云看着红云染透脸边霞的冷香香笑了,暗暗说,傻姐姐,这回我把话题甩到你的身上了,看你还对我刨根问底不?红云继续说道:“姐姐,看你多好,多幸福,是不是你已经做了妈妈了。”
冷香香缓慢的抬起头来,满面羞红的看着红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红云又笑了。“几个月了?”
冷香香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注视着红云,十分害羞的说:“我没记错的话,到今天应该是122天了吧。”
“现在可以感觉到你的宝宝在里面跳舞了吧?”
冷香香难掩喜悦之色的点了一下头。
红云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她,突然发现她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看着她,就仿佛看见了大海、蓝天;看着她,更看到了自己美丽的未来!
红云又问道:“在你的肚子里跳舞的一定也不是一个宝宝在跳独舞吧。”
“你怎么知道……”冷香香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非常的可爱。
红云说:“一般的来说,才122天,要是只有一个宝宝的话,你的肚皮不会鼓起来那么高的。”
冷香香的脸上盛开了一朵幸福的花朵,绽放出光明与希望。她充满喜悦的说道:“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前几天去做孕检了,一生都为我高兴呢,里面不是一个,而是四个呢。”
红云兴奋不已,就好像她就是孩子的爸爸似的。注视着冷香香那永远贯穿着少女水嫩的嘴角,说着:“真是为你高兴,好啊好啊,这回你不叫我去你家都不行了,我一定去你家,亲眼看看你是怎样把这四个小家伙生出来的,学点经验,等将来我也给他生四个。”
很善良、很温柔的冷香香噗嗤一声笑了,笑的很是幸福,甜蜜。
骤然间,红云也沉浸在喜悦中,以往流浪的心酸和他想的孤独烟消云散了。
“你这么漂亮,你的老公一定也是一个帅哥吧?”红云故意的穷追不舍。
冷香香双颊红润,目光迷离,神色慵懒:“你不是想去我家吗,到了我家你就看到了。”
“你不怕我给你撬走啊!”红云顽皮的甩了一句。
冷香香笑道:“你要相中了,给你了。”
“你舍得吗?”红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冷香香。
冷香香微微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一种隐隐的痛渐渐地袭来。冷香香只是望红云很感伤的一笑,嘴角优雅的弧度没有了,双颊的红云也突间然不见了,满脸的喜悦的笑意也突然不见了,整个人的情绪一瞬间也低落了,低下头去,闷着头吃着饺子。
很性情的红云见到冷香香沉浸在幸福中的表情一下子搁浅了,红云也知道,幸福就是没有烦心的事,红云觉得冷香香现在被一份痛苦缠绕着、被一份无奈笼罩着。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和无奈在烦扰她,红云也是很纳闷,很想问一下,出现什么问题了。
“你怎么了?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红云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但这句话没得到冷香香的回答。
冷香香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沉寂就这样爬过,慢慢的渗入空气,那句话也仿佛散碎在这个飘着油香味的房间里。
一直到最后,红云也没有在张口问这个问题。本来嘛,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烦恼和忧愁的,没有理由让人家向你坦白的。红云知趣,没有问下去,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忧伤而美丽的面容,突然觉得,这也是她一辈子都读不厌倦的诗。
等冷香香吃饱了,红云拿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推着她离开了小饭店,来到大街上。
冷香香打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上,指挥着司机离开了这座叫她吓了一跳的陌生城市。
红云坐在后面,盯视着黑乎乎的车窗外,沉默着,心里如同塞了一团乱麻。
出租车在黑夜里疾驰着,路旁的树木和偶尔的灯光急速地后移着,晃过眼睛,显得诡异而孤寂。
大约两个半小时以后,出租车稳稳地停下来。
红云下的车来,转着身子巡视了一下,黑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在几日后,红云才知道,这里就是位于龙北镇西北侧的一个龙北镇重点打造的绿色蔬菜基地。龙北镇在这里建了上百栋的现代化温室,三栋温室为一个承包组,每一个承包组都有一栋现代化保温房,供承租人居住生活所用。冷明哲领着妻子和冷香香、还有杨思远就住在这里,他们在这里承租下了一组温室,在这里有了一个家。这里紧邻国道,距离龙北镇只有十五里,距市里也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小鬼山,甚至可以闻到棒子屯里飘出来饭香味。还有眼望着棒子屯的方向,暗暗地说道,雪儿姐啊雪儿姐,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你翻天覆地寻找着的思远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说,我该不该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