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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房

很多年了,他和敏铭的作息时间总是相反的,敏铭睡觉的时候,他一般都呆在书房,等敏铭睡熟以后,他才回房间。敏铭以前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备好了早点,让丫鬟伺候着起来吃饭。而整个白天,他段瑞麟除了养花、书房、就是祠堂了。祠堂里有他段家的祖先,还有萧玉儿,更重要的是,祠堂的暗室里还有他怀念萧玉儿的方式。

段瑞麟明白,祠堂是没有敏铭的。

按照段王府的规矩,除了王妃,没人可以进入祠堂。当年他和萧玉儿结婚后,他就带着萧玉儿到祠堂里来禀告过段家的祖先,他段瑞麟娶王妃了。他在接到任务出征边关的时候,他也带着萧玉儿来过祠堂,禀告祖先他要出征,要祖先保佑他能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同时,他还禀告祖先,他有儿子了,他们段家有后了,希望祖先保佑他的儿子平安的出生。可是,那一次,他段瑞麟独独忘了禀告祖先,还要保佑萧玉儿平安,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萧玉儿可能有事,在他和萧玉儿认识以后,他就以为他们一定是一生一世,永远相依相伴。为了这件事,萧玉儿出事以后,每次他来拜祭祖先,他都会为那次的失误忏悔。

敏铭自己给自己封了王妃,很长一段时间,他段瑞麟并没有认可。但是他也没有去否认。那是因为,她敏铭是萧玉儿的妹妹,是萧玉儿最亲最近最心疼的妹妹。萧玉儿没有了,他段瑞麟不能去伤害萧玉儿的亲人。所以,在段王府,在他所有的亲戚朋友中,他段瑞麟默认了敏铭的身份。

可唯独有一件事,那就是祠堂,直到今天,敏铭都没能来拜祭过段家的祖先。这是他段瑞麟唯一还在为萧玉儿坚持的。敏铭为这件事情也是一直耿耿于怀,但她不敢违背段瑞麟的意愿。

记得几年前的一次,到要拜祭祖先的日子了,段瑞麟和武王爷武智去了一位朋友的家里,玩得兴起,呆了好几天,敏铭就在段王府按照往年的习惯操持祭祀的事情。为了办得更加周全。敏铭想去祠堂看看,不想守卫祠堂的卫士根本就不让她进去。敏铭以自己的王妃的身份呵斥侍卫,侍卫完全无视她敏铭的身份,只当是不见,说是王爷吩咐的,任何人包括她敏铭王妃都不能进祠堂。敏铭气得半死,又不好处罚这些侍卫,因为这些侍卫都是和段瑞麟出生入死的兄弟。段瑞麟回来之后,敏铭原本只是想诉诉苦、邀邀功,顺便把自己想进祠堂拜祭段家祖先的事情也提出来,在敏铭的心里,没有进祠堂,她就没有被段瑞麟认可。可是,段瑞麟不仅没有让讨得半点便宜,还对她准备的所有祭祀用品通通叫人给扔了。这事深深的伤害了敏铭,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和段瑞麟说过话。

“王爷,你要是没事,我陪你出去转转好吗。”

“不用,有事你就自己去忙,我一会儿去书房看看书。”段瑞麟头都没抬。

“我没事啊,你忘了,现在王府里有靖宇在处理,我已经不需要管理这些事情了。”

“哦,这样啊。”段瑞麟的心思在嫣然说的武智去接萧玉儿的事情上,对于王府现在的状况他根本没有留心。听敏铭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要不一会儿你和我去书房?”段瑞麟知道敏铭不喜欢看书,在书房里是呆不住的。

“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书房里没事可做的。”

“也是,知道你也不喜欢看书。可是我今天不舒服,还真不想到处走。要不你自己安排,等我好些了,我陪你去看看景梅?好好想想,从景梅结婚后,我好像一次都没有去过她家,我这做兄长的真是太不合格了。”段瑞麟是希望可以赶快离开敏铭,他好抽时间去嫣然处打探消息。

“王爷,你是说和我一起去景梅的家吗?”敏铭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这个做嫂子的难道不应该关系关系她?”

“当然应该关心了,是我想的不周到,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景梅家。”从段瑞麟的口中能听到嫂子这句话,敏铭高兴的有些摸不着方向。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去就去了。”

“当然要准备了,我们是第一次去景梅的家,总要表示心意,该准备的都要准备。”

“听你的,你安排吧,别太麻烦了。”

“不麻烦,有什么可麻烦的。我就去安排。”

“安排下人去准备吧,你别太累着。”

“王爷,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啊,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段瑞麟故意拖长了声音,还起身拍了拍敏铭的肩膀。

“我不累,王爷,你去书房看书吧,我不来打扰你。中午吃饭时,我来书房叫你。我这就去准备到景梅家的礼物。”说完,转身出了房门,步履的轻快像是初春的太阳。

看着敏铭离开,段瑞麟松了一口气。自从嫣然告诉他,萧玉儿还活着,当年是敏铭要害死萧玉儿的。虽说在心里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和敏铭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段瑞麟总感觉别扭。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面对她。以前虽然在他段瑞麟的心里,敏铭永远不是萧玉儿,永远取代不了萧玉儿,但是,自敏铭到了王府,他对敏铭一点都不反感,就是在敏铭自封王妃这件事上,他也没有过多的责怪你她。

也许,只是因为敏铭是萧玉儿的妹妹,是萧玉儿最亲最近的人。当然,连段瑞麟也说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不过,现在这些却有了变化。

按照段瑞麟的脾气,他一定会质问敏铭,有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忍住了。

还是嫣然说的对,这个时候,他更应该稳住敏铭,让萧玉儿能够安全的回来,让靖宇可以顺利的过度王府的继承。

还有,段瑞麟在心里并不愿意相信敏铭会对萧玉儿做出那样的事情,萧玉儿还活着的消息,让段瑞麟欣喜若狂,但是,对于嫣然,这个奇怪又奇特的女人,段瑞麟去认可她,并不是因为嫣然本身怎样的吸引了他,而是因为嫣然像极了萧玉儿。所以,段瑞麟才毫不怀疑的认为,嫣然说的萧玉儿活着的消息是可信的,不然,一个已经死了十八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活着就活着呢。

段瑞麟盼望着萧玉儿能真的活着,能活着回来,这么多年,萧玉儿给了他太多的思念、太多的痛苦。他更希望萧玉儿回来后,可以让一切都明了。

这些天,段瑞麟就是在对萧玉儿的想象和对敏铭的难以言说的某种情绪中渡过的,他必须要好好的应付敏铭,这是他和嫣然说好的,同时,他又不得不重新去审视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女人,越看越也感觉自己是太不了解这个女人。

段瑞麟宁愿去相信这个女人只是爱他的,因为萧玉儿的死,这个女人才需要王妃这个位置,也是因为敏铭和萧玉儿的关系,才想到只有自己做了王妃,才能更好的照顾他段瑞麟和靖宇。而当年只不过是某种传说。嫣然不是也说了吗,当时在产房的时候,不是就只有林夫人看见了,林管家和吴妈还有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看见,都是听林夫人说的。现在林夫人死了,死了的人怎么来对质?可能只是因为当时萧玉儿难产,林夫人吓坏了,才产生了幻觉?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多的人在情绪紧张的时候,不都会产生某些幻觉吗?

对于这样的推理,段瑞麟想了很多遍,最终都难以让自己信服。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萧玉儿还活着,一个在生产的时候就难产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是林夫人产生了幻觉,那么萧玉儿的死必须是一个现实。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萧玉儿还活着。那在产房里,萧玉儿是不是难产死了?要是死了,那也就能够解释林夫人的幻觉了,可是没死,说明了什么?

这几天,段瑞麟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睡踏实。他总在想和萧玉儿相处的日子,想他们之间的快乐。越想到当时的幸福日子,他就越难过。他还一直不停的想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不是事情本身又都难想明白,而是当年的人都不在了,他又暂时不能去问敏铭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在排斥这个事情。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并不重要了,萧玉儿很快就要回来了,萧玉儿回来后,即使萧玉儿本身也说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但是,她出现后,敏铭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她们之间当年的问题,她们之间还可以对质。

敏铭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应该去找嫣然了解萧玉儿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已经被武智接回来了。

段瑞麟没有和嫣然约好,就直接去了靖宇的书房。去靖宇的书房很简单,又不会被人发现,因为他们之间的书房里就有一条直接的暗道。

靖宇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没有,靖宇处理公务去了,嫣然去了吴妈那里。

“这丫头也不知道叫吴妈来给我说话情况,真不明白我有多着急吗?”他在段靖宇的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等得心里更急,可也不能从这里走出去找嫣然。

“我还是回我自己的书房吧,要是有消息了,嫣然一定会告诉我的,没有消息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这正说明萧玉儿那里是安全的。”

段瑞麟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不过他却一点也看不进书,脑袋里乱哄哄的。

再说,嫣然在吴妈那里等得也十分着急,她最担心的是刚才和吴妈的谈话被敏铭听见了,要是那样,敏铭肯定会想办法阻止。按照吴妈的安排,去王府守候的人还没有回来,在段王府盯着进出的也没有任何的异常情况,这就说明敏铭并未采取什么行动。

按说,武王爷亲自去接萧玉儿,嫣然是不应该担心的,以武王爷的势力,谁敢去对付他,即使敏铭真的听见了谈话,想要阻止萧玉儿回来,估计一样难以办到。

“嫣然小姐,这都大半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吗?”吴妈在房间里来回不安的走动。

“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嫣然安慰着吴妈,其实她的心里也还不是和吴妈一样着急。

“那天武王爷是亲口答应自己亲自去接小姐的吗?”

“是啊,我本来是想让武王爷派几个可信的人去接师父的,毕竟,武王爷贵为王爷,怎么可以让他亲自去接师父呢,不过武王爷自己说他要亲自去接的。”

“武王爷亲自去接当然刚好了,他能这样做,也是他和段王府的关系太好了、交情太深,换了别的什么人,怎么可能敢这样麻烦他。唉,武王爷已经帮过段王府很多次了,都是要命的事情,这些年,就这些事情,我又不能给王爷和小王子说明,等小姐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小王子和王爷,该好好谢谢他们了。”

“吴妈,你说的不错,段王府欠了武王爷这么大的人情,肯定得好好谢谢人家的。等着吧,等着师父回来,一切就好了。”

“吴妈,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一个佣人在门外给吴妈招手。吴妈看了一眼嫣然,跟着佣人走了。

嫣然看见吴妈出去后,佣人伏在吴妈的耳边悄悄的耳语了几句,然后佣人快速的离开了。

“嫣然小姐,武王爷那边有消息了,说是武王妃身体不适,染上了疾病,送到霜霜母亲,就是阿音的宅院去隔离治疗了。”

“武王妃染上疾病?武王妃不是在王府吗?她怎么染上疾病了?”

“武王妃没有在王府里,她是随武王爷一起出的门,所以,武王妃的病是在外面染上的。”

“武王妃和武王爷一起出的门?是不是说,他们一起去接我师父了?”

“有这种可能,那天你回来说,武王爷答应要去接小姐的时候,我就派人在武王府守着。就是想知道武王爷什么时候去。都去了多少人,当时,他们就回来给我说了,说武王妃也和武王爷一起走的。我还以为,武王妃可能只是顺路出去,要不就是去送送武王爷,现在看来,武王妃是和武王爷一起去接小姐了。”

“这样看来,段王府里发生的事,武王爷并没瞒住武王妃,这也就可以解释,武霜霜由武王妃亲自带大,并视若己出的原因了。”

“嫣然小姐说的对,不过,要真是武王妃为了接小姐而染上重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是啊,我下次要是看见武王妃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她。”

“你想见武王妃,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有什么不容易的,下次我和靖宇哥哥去武王府不就可以拜见她了吗?”

“嫣然小姐,你那样说,是因为你不知道武王妃是什么人,想要见武王爷容易,见武王妃就太不容易了。”

“吴妈,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见武王妃就不容易,是不是武王爷这人观点有些守旧,不要自己的王妃出来见人,还是武王妃长得其丑无比,没法出来见人?”

“都不是,武王妃是皇帝的亲妹妹,所有的人都管她叫芸芸公主,深的皇帝的信任,连王后都得让她三分。”

“你是说,武王爷娶了一个公主?”吴妈的话,让嫣然吃惊不小,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武王妃竟然就是传说中,德高望重的权倾半个朝廷的芸芸公主。

“是的,要不然,武王爷就是有点好色,并不能引起旁人的议论。”

“这就可以理解了,当年为救林管家的女人,竟然冒充阿音是他外面的女人,而武霜霜是他和外面的女人所生的私生子,阿音和霜霜在武王府不但没有被人歧视,反而让武王妃,这个芸芸公主在亲自喂养,阿音也能有自己的单独宅院。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想不清楚,芸芸公主这么高的地位,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管家的女儿费这般的心思?还能亲自去接我师父?”

“这个我还没有想过。”吴妈为自己还没有去想这么深远的问题感到惭愧。

“芸芸公主病了,你派去的人有没有告诉你,我师父接回来没?”

“轿子直接抬着公主进了阿音的宅院,他们没有看见陌生的人,只不过轿子的帘子一直是遮着的,轿子里是不是就只坐了芸芸公主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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