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发现了用走实在是不现实。按脚程算,从这里到李家,不睡不休保持相等时速,两天吧!到时,到达的可能是魂魄。
岳悦撇了撇嘴,决定还是在走到支撑不下去时再求助。谁让自己在最初的过度自信和之后的舒适奢侈的生活里犯了太多不该犯的错呢!
为了不再犯错,很多事得串起来想个通透。
文谨言说过的话,肯定其间真假掺半。只从婚礼上李泽扬见到他时脸色的突变,拉她离开,问也不告诉她他是谁。之后李泽扬与杜颜怡有所暗指的试问、安慰、关心等等,她敢肯定他和李泽扬的关系不似他说的那样亲密,他们之间应该有很大隔阂,甚至是仇恨,李泽扬不可能因为婚礼的事编造谎言向文谨言道歉的。
她怀疑文谨言的居心就是要她否认她和斐儿与李泽扬的关系,甚至让她带着斐儿离开李家,让李家有长孙的谎言大白于天下,然后他再进行他的计划。她也肯定,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回复李姓那么简单。通常来说,越说得不在乎的东西,往往是最在意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才是想霸占齐恒的人。
这文谨言不是什么好鸟。
那么李泽扬是不是好鸟呢?皱着鼻子冷嗤一声:他?我看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坏鸟一只。
她越想越觉得他的受伤就是意外,根本与任何人无关。
他为什么把意外车祸的骨折说成是受人威胁,并借媒体的广泛程度,告诉嘴里说不知是谁、心中肯定的文谨言,说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而对方还想要他的命,之后,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仁至义尽,是指他给他的一半股份吗?李泽扬的城府那么深、心机那么重,会把手里的股份轻易给人吗?他会想不到后果吗?
他该做的事又是什么?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文谨言手里拿回股份,独掌齐恒?
齐恒本在李偕铭手里,他要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李泽扬犯糊涂把手里的股份给出,他也是有办法让那股份转让书成为废纸一张,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岳悦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有钱人都是脑抽的,喜欢没事找事,不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就体现不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如果是电视剧里,她会看得很欢腾,还会邪恶的想闹出更多的事来增添娱乐性。可是现在,她成了剧中的角色,成了被利用的棋子,成了受殃及的池鱼,就不是件好玩的事了。
之前,她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会在梦中看到面前的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坑的对面有人向她一招手,她自己就高高兴兴的跳下去自娱自乐得不亦乐乎。玩得够了,想出去了,才仰望上方唯一的出口,有一束光柱直照坑底,但那却不是她有本事借以攀爬出去的。
她有想问清楚,那个坑底会不会在某一天变成沼泽把她吞掉。李泽扬给她的答复都是一句他自有他的道理,让她相信他干的不是伤天害理的事,让她按他说的去做,终有一天,他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那一天,会是哪一天?他只说应该快了。
应该是快了,这不,文谨言也找上她了,李泽扬李偕铭和秦壬似乎也勾搭在一起密谋实施着什么,她已被他们推到阵前当上了攻之矛挡之盾。在一切结束时,可能会得到答案,以坟前倾诉的形式吧?
“岳悦,你才是天底最脑抽最倒霉的傻蛋,没事玩什么征人,这下好了吧,反被征的人给征得即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气乎乎骂着自己,气乎乎隔着裙子把连裤袜褪了下来,气乎乎连同鞋子一起踢落到路边,再气乎乎的赤脚在公路上像发泄般重步疾走。
脚,好疼,不是起泡就是破皮了,但她没有停下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想以这种自虐的方式,让自己的记忆力能够好一些,让自己离去的决心能够坚定一些。
午后的太阳实在是烈了点儿,加上她已经走了不少路,出了不少汗,肚子饿、身体缺水和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头晕晕的。
岳悦开始有点儿后悔自找罪受。
自责的话还没有开始,天地开始了旋转,闪烁的星星也密集起来,整个人飞了起来,还有扑鼻的花香,再后来,一片白一片黑的闪过几幕颜色,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也好,不然,她还是会为手脚敏捷的李泽扬给惊晕过去。
秦壬从后视镜里看着怀抱岳悦的李泽扬紧蹙着眉,夸张的叹了口气。见他没有反应,又重重的左一声叹息,右一声叹息的,头还很有节奏的配合着偏来侧去。
“你要死了?”李泽扬看都没看他一眼,很恶毒的说:“不用提醒我,我会在我家草场里给你找块风水宝地,你每年的祭日我都会亲手糊几个美女烧给你。”
听到他的诅咒,秦壬一点儿不介意,反来了精神加大油门,炫耀的单手搭上方向盘,另一只手臭美的拨弄额前的头发,对着后视镜挤眉弄眼,以表达他俩之间可以意会的信息。
谁知眼都快抽筋了,李泽扬的目光都未从岳悦脸上移开。小受打击的秦壬又放慢了速度,伤心的回应:“我的后事你先别操心,我只是在为难,你要是死了,我要不要让岳大美女给你陪葬啊!”
“要!”话音刚落,他立即给予了回答,非常肯定的补充:“她生是我李泽扬的老婆,死了是我李泽扬的鬼妻,上天入地,她一定得在我身边。”
“呲”的一声急刹,车身蹭过护栏,在停下的同时,秦壬已经解开了安全带转过身来,像不认识他一样死死的盯着。
刚才的急刹没有让李泽扬因为惯性而发生姿势的变化,他的坐姿、他怀里的女人、他落在怀里的女人脸上的目光,都像与座位连成的整体,所以,他没有与秦壬的眼光对接。
“完了,这人的三魂七魄都让这女人给收走了。”秦壬无奈的惊呼,晃动着手到晕迷的岳悦脸上十来厘米处,阴森森的喊:“岳大美人,把我家扬的魂魄还回来。”然后又对李泽扬呼唤:“扬,三魂归位,七魄归位。”
李泽扬总算有了正常反应,一掌打掉他的手,轻吼着:“我看是你想让我给她陪葬。”
“放心吧,那点儿剂量最多让她睡上十来个小时。你可是在装受伤啊,你想让她知道?然后告诉她,你我一直跟着她,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听到了?难不成,你想挨她一耳光?”
说的也是,李泽扬暂时无语了。
秦壬很享受他无语的表情,阴柔的戏谑:“亲爱的扬,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指头,能让我的情敌对你大打出手吗?我会非常非常心疼的。”
李泽扬的脸再次沉了下来,要不是怀里抱着个人,他会一拳挥出把他可恶的嘴脸打个稀烂。
开玩笑也要有个度。秦壬可不想自己的俊脸受到丁点儿毁损,收起玩笑的成份,略带警示的说:“扬,你对她动真情了。”
李泽扬不可否认的轻轻点头,目光终于从岳悦的脸上移开,落在车窗上的某个地方。悠悠的说:“安份的成个家,也未偿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