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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到德国

2000年春,杜塞尔多夫

德国西部莱茵河畔,有一座美丽的文化名城叫杜塞尔多夫(Düsseldorf)。一般没来过欧洲的人可能对这个城市不太熟悉,它不像柏林或慕尼黑那么有名。但在西欧,它却是著名的时尚和艺术之都。

第一次坐上汉莎航空的飞机,飞行10个小时到了法兰克福,又转机飞45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杜塞尔多夫。

像做梦一样,我就这样踏出了国门,来到了德国这个陌生的国家。

我叫胡良茵,28岁,来自北京。1994年本科毕业于北方医科大学,毕业后当过3年心理医生,作过2年医药代表,立志出国深造,上过新东方,考过2次TOEFL1次GRE,分数不低,但被美国大使馆3次拒签。

无计之下,我只好到北京歌德学院学习德语1年,并申请留学德国,因为早听说德国是全世界仅有的几个免费上学的国家之一。

当时来德国留学的中国学生不太多,还记得从法兰克福转机到杜塞尔多夫的小飞机上80多个乘客只有我一个亚洲面孔。

邻位的年约70岁的德国老人问了我三句话:

“你是哪国人啊?”

“我是中国人。”

“你来德国干什么呀?”

“我来上学的。”

“你什么时候回中国?”

“我,,,我,毕业就回去。”

真像是移民局在发问!早就知道德意志民族是全世界最冷静严谨的民族,当然,他们也是最排外的。

实际上,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还能回去吗?我是被逼出来的,我还能回到原来的家吗?

好了,不想那些过去了,也没有时间想。眼前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已经让我手忙脚乱。

虽然出国前我已在歌德学院苦学了整整一年德语,可是,天哪!这实战场景真的太残酷了:

第一,我几乎看不懂街道名称,一个星期后才搞明白。

第二,公共汽车,电车,地铁,都是无人售票,无人检票,全靠自觉,整整一个月我都没买过票,因为不会买。

第三,我发现他们德国人互相之间说话特别快,当然我也听不懂,不过,他们和我说话挺慢的,大概是为了照顾我,这点上我特感激他们。

刚来那几天,正好赶上西方复活节,我的德国朋友安娜玛丽和伯纳德去法国南部渡假还没回来,我只好暂时住在杜塞尔多夫的青年旅馆(YouthHostel)。这是全德国连锁简易旅馆,4人一个房间,上下铺,很干净,包早餐,每天26马克。

德国的春天几乎每天都是阴雨连绵,让人心情特别惆怅,尤其是假期,街上只有稀稀少少的车,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初来乍到的留学生,心情都是一样的,除了孤独就是寂寞。

透过蒙蒙细雨,望着街道两旁那些精致气派的名车,我隐约感到了老牌资本主义的汽车工业实力。

还记得北京歌德学院的教授讲的德国三大法宝:汽车,足球,啤酒。

这汽车一项,果然名不虚传。Mercedes-Benz(奔驰),BMW(宝马),Audi(奥迪),Opel(欧宝),Porsche(保时捷),Volkswagen(大众)...名车精品,让人目不暇接。

不难发现,在国外,似乎开奔驰的大多数是德国老头老太太,开宝马的大多是中产阶级,而学生就只能开大众了。

两周后,安娜玛丽老两口终于从法国回来了,把我接到他们家临时住了半个月。

我本来早就申请了杜塞尔多夫大学的学生公寓,但因为很多学生申请,需要排队,在list上面至少等几个月。

幸好安娜玛丽家有一间空着的客房。

映入眼帘的是典型的德国建筑小洋楼。小花园围绕,共二层楼,整洁而古香古色。我住的客房几乎被音乐融汇,有钢琴,电子琴,还有各式古老的唱片。

安娜玛丽指着镶在墙上的照片,向我讲述了她和伯纳德的家庭成员,还有他俩的爱情故事:

“安娜玛丽年轻的时候在法国的一家公司当秘书。

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的一家酒吧的舞会上,认识了在法国一家公司当职员的伯纳德,两人一见钟情。

没想到两人的关系曾遭到安娜玛丽父亲的强烈反对,她父亲原是二战时期党卫军上校军官,刻板保守,根本看不上异国婚姻。两人在未来岳父的干涉下曾一度中断联系达3年之久。

后来,随着德法关系的日渐好转,伯纳德来到德国工作,两人才最终生活在一起。”

从安娜玛丽家每天坐地铁40分钟,再坐电车15分钟才到学校,对于跑惯了大城市生活的我不算折腾。

在德国,有了学生证不用买车票,在北莱茵州火车,地铁,公车,全部免费。

但我还是希望有个自己生活的空间。

我算幸运的,因为仅仅等了一个月,就分到一间17平米带的单人公寓,每月300马克,相当于现在的150欧元。

公寓虽然不大,但有独立卫生间和简易厨房,对单身的学生来说还是不错的。

搬到学生公寓刚开始的几个月,我全力以赴冲击德语语言关(DSH)考试,这门考试是每个来德国学习的外国学生的第一关,相当于美国的托福,不过关就不能进入专业学习。

每天我看书到半夜两三点,想想当年高考似乎没这样用功过。窗外,德国绿草如茵的秀美景色也一直没空儿去欣赏。

还记得多年前香港音乐大师顾嘉辉到欧洲旅游,就谱写了一曲久唱不衰的【莱茵河之恋】,我是听着这首歌长大的:

“河流在诉说千百段旧情

河流在细说声声叮咛

凝视你忧郁的眼

我真的不知,你的心可会平静...

莱茵河畔,像画那样美

莱茵河畔,清新的意境

童话式的堡垒添心中幻想

公主的恋歌今天再度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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