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了?看来我猜对了。那你还不离我远一点?”
“你!才不是呢!”他眯起眼睛,看着我身后的炽炎,后者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半晌,童御风终于开口,“是我要来跟你浪迹江湖。”
“真的吗?你终于肯陪我了?”我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差一点就要喜极而泣。
“是啊……”他正要得意,却被我突然翻脸打断——
“哼!谁要你跟着了!我身边有人跟着呢!是不是,炽炎?”炽炎连忙点头,“我们走!”我潇洒的转身,对着炽炎打出一个“跟上”的手势,看都不看童御风一眼,大步向前走。
身后,又传来他的狮子吼——“程惜遥,你这个妖女!”
对,我就是妖女。有本事,你别跟过来啊!
有本事,你别爱我啊!
我曾说。
今生遇到你,是我的劫。
其实,这世上。
谁是谁的劫?
我叫玉玲珑,是白月国当朝玉王爷玉鸣沙的独生女儿,当朝太后玉芙蓉是我姑姑。
太后姑姑只有一个儿子——白月国本来国主时代精通占卜,凭借这项本事保证国泰民安,但也许就是因为窥探了太多天机,所以一向人丁单薄,而且连带着让跟他们沾亲带故的家族也人丁单薄。
表哥生下来的时候,眉间就有一道红色的印记,自下而上,由浓转淡,一直延伸到额际。太后姑妈,哦,当时应该是皇后姑妈,说,他的脸像一块白玉,那道红印是白玉上的痕,正好皇上姑父姓白,自己姓玉,所以就给表哥取名白玉痕。
皇上姑父给表哥占卜,却在千辛万苦得出结果之后,发出一声浓浓的叹息。没有人知道结果是什么,却都忘不了皇上姑父转身离去时无奈的背影。
可是,不论结果是什么,不论表哥将要经历什么,遭遇什么,我都一样那么喜欢他。
我从小就喜欢他了,表哥是白月有史以来占卜能力最强的人。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成功占卜到我国三次大旱灾、两次大水灾,事先准备,不仅国家没有受灾,还趁机挣了一大笔钱。他是我们白月国的大英雄!我喜欢跟他在一起,喜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在太后姑妈的教导下,变得彬彬有礼。从此,我就喜欢上他那谦谦君子的风度,喜欢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喜欢他波澜不惊的眼神。
应该说,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就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因为,我爱他。
我爱他,我知道他要学习很多东西,所以我只能一直默默的跟着他,我知道他为了担负起整个白月国,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我永远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默默的支持他,默默的关心他,只要他累了的时候,肯喝一口我熬的汤,只要他在国事之余,肯偶尔看我一眼,肯偶尔对我笑一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是不是很傻?
我爱得那么卑微,在他面前,就越来越渺小。自从他十五岁那一年前往紫陵国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我捎来只言片语,任凭我被思念淹没。
后来,皇上姑父去世了,又过了半年的样子,表哥终于回来了。可是,他还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所有的人都瞒着我这件事,所以我竟然都不知道“情敌”长什么样子。
后来,他们就要成亲了。
我真的很生气,我父王也很生气。他本来是白月国的大将军,战功卓著,掌握着兵权。得知表哥竟然要立那个女子为后的消息,父王带着所有的士兵,在表哥的新婚之夜造了反,逼表哥在婚礼上抛弃那个女人。可是,表哥不为所动,而且他似乎早有准备,有一群他的人将我父王挡在外面,表哥硬是去“洞房花烛”。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他自信到根本没有占卜,还是他从紫陵国回来之后,占卜能力变差了。千算万算,他就是没有算到,那天晚上混进了奸细,在他们的洞房中将新娘劫走。更加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一向将国事放在第一位的表格,竟然放下了在礼堂上对峙的双方,放下了自己母后,更加放下了痴痴等待他的我,追着那个奸细,一直跑出了很远很远。
那天,闹了半夜,表哥终于回来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目光呆滞,全身是血。太后姑妈很生气,罚他面壁思过半个月,并且另择良辰吉日,将我封为了皇后。
其实,若不是那天晚上太后姑妈就以皇后之位来安抚我的父王,白月国此时,恐怕已经改朝换代了。但是这样一来,我满心的爱恋,我最最纯洁的爱恋,竟然就变成了一场政治交换。
为什么,我最纯洁的爱情,竟然要被这些东西玷污?表哥啊,你不长眼睛吗?我这么好的女子在你面前,你竟然看不见,却一心想着一个抛弃你的人?假若她没有抛弃你,为什么不跟着你一起回来?
表哥虽然娶了我,却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妻子,我也从来都没有真正成为他的妻子。表哥虽然娶了我,但是朝政一直不稳,大婚一年之后,他好想又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国家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却知道,表哥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真的是白月国的劫!
为了让他早日忘记,身为皇后的我,竟然亲自践踏自己的尊严,践踏自己的真心,和太后姑妈一起,在全国为表哥选妃。
我想,也许我真的是容貌平平,又欠才具,这才让表哥对我不屑一顾。那么,举全国之力,总会有一个女子,让表哥满意的吧?假如那个女子能唤回表哥的心,也许,有一天,表哥终于能看见我的好。
可是,就在今天晚上,我所有的计划都付诸东流。
今天是七月初七“乞巧节”,以前白月国民间有各种过法,我也曾幻想将来和表哥一起过这个日子,不论他喜欢什么,我总会变着法子让他满意便是。
可是,自从那个女子离开之后,他在这一天都会喝得烂醉。不仅如此,每天都会亲手做一盏天灯,到了乞巧节这一天一起拿出来放。他不许任何人插手,连碰一下都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