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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痴小菊意欲付情约

林如海见母亲只一味无理取闹,遂言道:“母亲让孩儿教训媳妇什么?她又有何不孝犯上之举?儿所闻娘子所言句句在理,母亲只一味看不起女孩家,难不成母亲就不是女人?母亲若不爱这个孙女,我等日后就谨记绝不到母亲面前讨饶便是了!母亲,您也劳动了半天了,不妨孩儿扶您回屋歇息可好?”

林母本来有待儿子为自己出气,但未成想儿子讲出的话竞和媳妇一路了,只使得往日的威风半点也发不起来。又转念一想,这贾敏实乃堂堂荣国公之女,先前只为没有子嗣,没少受自己的歪派,如今遂了这个愿,虽不是男丁,但日后未必不能人丁兴旺,如自己只一味纠缠,在下人面前,到显得没有主妇风范了,更兼有这贾敏为人仁义和善,对下人是极好,一干府里的仆人,倒有九成说她好呢,自己不过一直拿婆婆之位压她罢了,如今人家占尽天和、地利、人和、自己恐再难弹压她了,到不如就坡下了,兴许还能留住自己的老脸。遂叹了口气道:“我也并非瞧不起女娃,也更非不爱这孙女,不过一时盼望林家快快人丁兴旺罢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几天,万千诸事还不是皆为你们操心!你们只如此屈枉老身这份心吧!”一边言道,一边还故意挤出几滴清泪。

见其如此,林如海并贾敏顿觉心中不安,自是一番软语安慰,也不必细言。一时又絮叨了数句,林母方才道回去了,林如海少不得搀扶她自向西边跨院去了。

支应了这半日,贾敏也觉的有些饿了,早有小菊把那温热不凉的当归红枣汤端了过来,一边侍候贾敏喝下,一边嬉笑说道:“哎呦哟,这嫁进林府所受的诸气,今日方可畅快散了,姑爷今也终究争气了,这才是爷们说的话,我就说他平素只一味愚孝,让小姐吃了不少的苦,今日有此话,小姐日后也再难受半点委屈了,我便放了心,自该忙我的去了!”

贾敏听她言说,似曾话中有话,因拉了其的手,柔声问道:“好妹妹,你这番话,我倒有些听不懂了,难不成妹妹还要做那惊天伟业不成?”

小菊笑道:“我本是一个孤女,幸蒙贾府好心收留,方不受那饥寒之苦,又蒙小姐不弃,自小跟了小姐,竟拿我做亲姐妹般看待,让我识得了字,明得了理,小姐此番恩情只让小菊没齿难忘。”小菊越说越动情,说到那情之深处,便倒地拜了下去。

贾敏慌忙将其搀扶起来,也动情说道:“我虽贵为贾府千金,然姐妹孤零就我一个,若不是与妹妹相识相知,我的诸般情怀又与谁诉呢?后你又随我嫁到了林府,不幸遇到了这刁蛮难缠的婆母,幸得有你助我一旁调停点化,方让我过了此劫,以后才得以和夫君顺心度日,和谐相处,说道谢,理应我该谢你才是呢!”

小菊道:“姐姐多礼了,我等交心姐妹还是将这客套话少说两回吧,这越发显得生分了呢!”

贾敏也附和道:“正是呢,我只说妹妹今日是怎么了?反倒与我客气起来了?”

小菊低头思忖了会说:“理应这话是该说的,要不日后必要后悔!”

贾敏听她这话越发离谱,怎么今日竟有这番感慨之词呢,将她这番言语在心里反复斟酌几回,到有些明白了,遂说道:“妹妹这番心意,我自能理解,定是妹妹害羞,才说这一番话点醒我吧?其实,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与相公早就思虑几回了,但妹妹此等标致聪敏之人,又岂是那市井庸俗之辈配得的?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才是呢!”

小菊听此言笑道:“姐姐有这份心,妹妹我早在意料之中了,先前我本无此心了,我只想侍候姐姐终身,以报姐姐对我的知遇之恩。然看到姐姐与姑爷此番世间少有的深情挚爱,自是万分羡慕,遂也开了那寻情觅意的念头。”

贾敏道:“妹妹所言极是,这番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今日此话题即开,倒不如妹妹将那心中之想一并说与我知道,我才好猜度着为妹妹寻觅那有情有意的郎君才是呢!”

一番话说得小菊只将那脸颊红了一片,羞道:“这番心思在我心中徘徊郁结也有些时日了,不过见姐姐正为子嗣一事愁肠百转,遂只得将其暗埋心中罢了。”

贾敏听此话,略显不安,忙问道:“莫非妹妹早有意中人了吗?”

小菊直言道:“正是。”

贾敏问道:“那人又是哪个?”

小菊道:“说起来,姐姐也知道呢,姐姐只往前想便是了!”

贾敏只在记忆中搜索一回说道:“难道是那行走江湖的侠士段云飞么?”

小菊羞答答地低头道:“不是他又是哪个?我此生此世非他不嫁!”

贾敏道:“只是那年他将我二人护送回林府后就音信皆无呀,妹妹此番只向哪寻他去呀?”

小菊道:“姐姐有所不知,自那时起,我与他便两情相悦,因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不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必要创建一番事业,遂我才与他定下这五年之约。截至今年,刚满五年,若我不赴约,岂不成了那薄情寡意之人。”

贾敏问道:“你与他又定在哪里呢?”

小菊道:“西子湖畔。”

贾敏心下还是感到有些担心说道:“如若他不应约,妹妹又该如何?”

小菊咬牙道:“我便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我小菊许了心的人,我只一心认定他定不会负我,如若不幸我瞎眼错认了他,就和该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贾敏见这话说得坚决,遂忙一阵劝说,然小菊只一副去意已绝之态,少不得只思虑着如何为她准备行装了。小菊又将贴身带的一个玉坠掏了出来,交与贾敏手中,说道:“我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与姐姐相见,这块坠子是我自小带着的,就送与姐姐那美丽乖觉的小女儿吧!愿能给她带来吉祥如意。”说罢,又将那女婴抱在怀里,好一番依依不舍,又问道:“姐姐,可曾起名字?”

贾敏道:“还未曾思及此事呢!”小菊遂笑道:“我见此女肤若美玉,眉心若黛,长大后定是个倾国倾城,脱俗若仙的奇女子,不如就叫黛玉可好?”贾敏只将这二字细细推敲一回,又联想了自己的那个梦,也觉这黛玉二字正合适不过,遂笑道:“好妹妹,这个名字可是奇好,你这学问越发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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