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马尾用红色的缎带固定在后脑,翰羽细心的为她修剪指甲,动作轻柔的像在捧着易碎品一样的小心,为她修整额前的刘海,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做过,现在他的心少了一些遗憾。
“我的女儿果然很漂亮~”他苍白的嘴唇扬起一抹微笑,眼里看着小爱出来的时候换下的红色连衣裙,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她做了很多年,也很喜欢这样表达自己的爱。
“谢谢叔~”小爱把带来的水果拿了出来跟他一起在河边吃了起来,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既开心又难过。
吃过之后,父女俩一起在这个山林步行,开始的时候,翰羽还能行走,时间久了,体力不支动作也不利索,就像苍老的老人,每一个动作带着略微的颤抖。
小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连忙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也不管翰羽怎么说,毅然的背了他起来。
“哎,当初训练你的体力,想不到现在用来背我这幅老骨头了,我都觉得对不起你了。”翰羽被小爱背着,走在开满花朵的山野里,郁郁葱葱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偶尔能瞧见小鸟拍打翅膀飞过。
“服侍父亲,天经地义。”这样的事情她从未做过,完全不吃力,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春意盎然的山林,只有他们父女慢慢的走着,地上的枯枝与残叶被小爱踩出声音,他们两个走过一个又一个小山,见到一个又一个银狼,跟他们笑着打招呼,又走过一片草地。
翰羽脸上一直笑着,忍着背后带来的疼痛,油尽灯枯的身体随时会倒下,这一刻他满足了,沿着他们走过的翠绿草地上,有几滴鲜红的血液滴下。
“族长,我打算回家了,现在来是跟你道别的,谢谢你一直对我的照顾。”翰羽有气无力的说着,一个下午跟小爱在外晒太阳,他的样子看起来红润一些,或者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
“别这么说,你跟我是同辈,说什么照顾的,要不我们送你回去吧?”族长看他那样子,心里一阵难过,不想他那样的扛着。
“不了,打搅这么久却什么没能帮你,还要劳烦你让人照顾我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了。”翰羽摇头拒绝了,微笑的抚摸小爱的头发。
“叔公,你要回家了吗?”幼狼用头蹭了蹭翰羽的手,不舍的说。
“嗯!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以后也要这么照顾爷爷哦?”他伸手摸了一下幼狼的脑袋。
“我会的!”幼狼开心的回答着,最后在洞口目送这对父女离开,紧接着不解的回头看着身旁唉声叹气的爷爷。
“爷爷你也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点可惜而已,好了,回去睡觉了,再不睡打你屁屁。”族长叹息一阵后,转身就走进山洞里。
幼狼耷拉着耳朵,最后再看一眼他们离开的路,跟随族长进入山洞里睡觉。
“热水好了,我在洞口等。”翰羽为小爱弄好热水让她洗澡,紧接着走到洞口变回原本巨大的样子,趴在洞口看着外面的月色。
小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泡在热水里忍不住哭了起来,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为自己打算的,都是最好的,虽然很严厉,却是个最爱自己的人。
洗完澡后,她穿着粉色的睡衣走到翰羽的身旁,他原本的样子很凶,任谁看到都会害怕,小爱却亲昵的坐在他的身旁,挨着他的身体同样看着外面的月色。
“冷吗?”翰羽回头问。
“不冷,很暖。”小爱闭着眼说。
“今晚的月色很美,想起以前经常跟主人一起在荷花池看月亮,还记得我离开第一个家的时候,那时候一个人很寂寞,很无聊,每天盯着她写的遗言,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样的安排,不听她的话,我就是违背誓言,明明前世我们是主仆,为什么下一世还是我养育她,这感觉很奇怪。
我找了很多年,寂寞很多年,自己一个真的太无趣了,就开始收养那些女孩子,让她们在身边说说话也好,一个人的家安静的太可怕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三岁的样子,小小的,看起来不是很像主人,反而更像她的丈夫。
后来啊,你就这么粘着我,依赖我,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我亲生的话,就更好了,不过我想我一辈子不会结婚,脸这么臭,你就是我的孩子,全心全意的倾尽我所有的爱。”翰羽看着夜色说自己的想法。
“我以后叫你老爸好不好?我不是林寒风跟钟离湘瑶的女儿,是你的女儿。”小爱紧紧的靠着他的身体,珍惜此时此刻的温馨的状态。
“好,小爱就是我的女儿,呵呵~”翰羽说着说着眼眶落泪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了,他心里一千一万个舍不得。
“老爸,我爱你,谢谢你这么爱我。”
“对了,你进来这里是不是看到我书桌抽屉里的日记?”翰羽突然想起这件事。
“嗯!我看到里面的日记,了解你的过去,才懂得怎么进来的。”
“那就好,其实我看不到里面的字,这本日记只有同一个灵魂才能看到的,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的,你手上的玉镯其实人可以进去的,而里面放置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我进去过,只是没有走远,难道是很远很远的看到那个水晶?”小爱心里奇怪起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带你回来的没多久我就出去几个月才回来。”小爱点头。“其实那个水晶是个棺材,里面装着的是你生母我的主人,湘瑶的遗体。”
“什么?”小爱一听,惊讶的坐直起来。
“思浩不是一直在找她的身体吗?为了复活主人,必须要得到她的身体,不过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知主人的身体在哪。”
“那就是说,这个玉镯是她的坟墓,好像挺恶趣味的。”小爱看着左手手腕上的玉镯,脸上挂满黑线。
“好像是,只是除了藏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我记得主人的手里还有一颗净化珠,她去世后,我再也没见过了。”
“其实它就在我的身体里。”小爱指着已经的胸口说。“小夜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再也没见到,那个东西很珍贵的,不要丢了。”
“嗯,其实老爸,我也有事情想告诉你。”小爱这次见到翰羽,几乎忘记自己是来找伯言的。
“什么事?”
“我在成年的那一年,已经结婚了,这次出现在这里,也是三个月前,打听到你的消息,跟他一起来这里找你,我们失散之后,他就失踪了。”小爱难过的说着。
“嗯?他是谁啊?我见过吗?”翰羽一时间来精神了,他也想知道谁娶了他最爱的女儿。
“见过吧?他叫伯言,是精灵族的,雪寒的父母见过他的,才同意我们结婚,他真的很疼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可是我们等了又等,就是不见你回来,所以我让老哥替代你的身份出场。”小爱尴尬的说着。
“雪寒父母见过也喜欢的话,就一定是很好的男人,我也放心了,可惜我没见到你出嫁,不过他一定像我一样,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里等着你。”翰羽安慰她,其实他心里有些遗憾,没能看着女儿出嫁的样子。
之后翰羽回到洞里喝了药,迷糊的抱着小爱睡着了,虫鸣在山间回响,安静的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天亮之际,翰羽睁开自己的双眸,抬起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爱,用脸蹭了她一下。
“起来啦,小懒猪。”
“嗯……”小爱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他巨大的头,吓了一跳人也清醒了。
“老爸,早。”
“早,洗脸之后我们就走吧。”翰羽打算趁着天没完全亮的时候离开,他不忍心跟其他狼道别,离别是痛苦的,他选择悄然而去。
翰羽变回人形的样子,跟小爱一起边走边吃干粮离开,离开春天一样温暖的领域后,他们来到冰天雪地的森林里,小爱张开结界保护他们,带着翰羽飞舞在寒冷的空中。
原本打算从那个通道直接回家的,却不料遇到风雪天气,飞行是不行了,小爱下了地之后,背着翰羽在寒风的吹袭下,慢慢的移动。
翰羽在小爱的身后闭着眼睛,背后的伤口再一次的裂开,他怕小爱担心,忍着这样的疼痛不说话。
小爱被风吹的直哆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带着翰羽回家,即使他的生命已经不久,不能让他在外面离世。
风雪挡住她的视线,她走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那个通道,鞋袜被雪弄湿了,冰冷的双脚快麻痹了,好几次想哭的她给忍住了,她咬紧牙关继续找,翰羽一定比她痛苦。
“小爱,听我说,你回家吧,我就留在这里算了,我的时间差不多了。”翰羽在小爱的背后气若游丝的说着,风差点掩埋他的声音。
“不要,我们一起回家,就算死,也要回家!”小爱不认输的哭着继续往前。
“你放我下来,我有样东西给你,就一下。”翰羽再次的说,小爱想了想就停下来,小心翼翼把他放了下来,转身蹲在他面前。
“这个东西你好好的拿着,它还差一抹灵魂,就可以再次启动了,这个东西能穿越任何的地方,不过不要穿越时间,因为镜子的机会只有几次,会再一次的坏掉的。”翰羽从口袋里把追忆镜艰难掏了出来,他把镜子放在小爱的手里,郑重的说着。
“可是我们哪里找灵魂封印里面?不然我们就可以好回家了。”小爱握着这面蔷薇花花边装饰的镜子,苦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