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仿佛只是刚闭上眼睛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贺二娘响亮的呼唤声,“阿茹、阿苏,赶紧起来了,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苏迷糊的爬起来,揉一揉眼睛,发现原来天都亮了。赶紧推一推身旁头还埋在被子里的阿茹,轻声换道,“姐姐,你可是今天的新妇子,快起来啦。”
阿茹听到这儿,倏地一下的睁开眼,看到窗前的晨光都照进了,赶紧起身,“哎呀,昨晚太晚睡了,天都这么亮了。”
“可不是嘛,你们两赶紧梳洗,今天的事情可不少,我得去外面忙了。”贺二娘说完又急匆匆的出去了。到底是管家婆,总是一副忙不赢的样子,阿苏姐妹不禁相视而笑,然后赶紧下床梳洗。
贺二娘刚走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一看来的是穿得一身翠绿襦裙的小桃,只见她手上还捧着一个梳妆盒子,估计是来伺候阿茹梳妆打扮了。
小桃看见姐妹似乎刚梳洗完的样子,就笑道,“大娘、二娘,你们才起来啊,看来是昨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觉了吧。”说着将一旁嫁衣拿起来展开。
此时阿苏才注意到这件无比宽大的嫁衣,居然是一大片的绿色的,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阿苏疑惑的问道,“这个新妇子穿绿色?新郎不会也是吧?”阿苏脑补了一下绿衣绿帽子的新郎,觉得太辣眼睛了,于是好奇一问。
阿茹和小桃相视一笑,小桃捂嘴笑道,“从没见过新郎穿绿色,新郎都是大穿红袍啊。”原来在唐朝,新妇子的嫁衣大多都是绿色的,新郎据说还是红色的,真真的红男配绿女。
阿苏心顿时放下了,还好,还好,不然就太不忍直视了。然后接过这件绿色嫁衣,准备拿着给阿茹穿。
可拿到手中再看看这衣服,袖子太太夸张的长了吧,这钻进去一个人都绰绰有余啊,这怎么穿啊。阿苏完全不知道从何入手,这种礼服分好多件,于是招呼道,“小桃,别站在那傻乐了,快过来我们一起帮姐姐穿衣服啊。”
小桃便赶紧走过来,和阿苏两个人开始一边讨论一边给阿茹穿衣打扮。
时间过得真快,等阿苏和小桃帮阿茹打扮收拾好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此时的阿茹一身大绿色的嫁衣,又大又长的袖口长长的坠下来,倒是真的有了一番新妇子的雍容华贵的气势。
小桃给阿茹熟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插上了黄色的堆纱宫花,戴上了金镶玉流苏的步摇,稍微动几下,头上珠花便沙沙作响,新妇子想不端庄也难了。
贺二娘此时也让厨房做好了几样小菜点心直接送进来了,三个人就在阿茹闺房内用餐,休息等待。
到了午后,阿苏听得门外的脚步声,赶紧出去看,原来是王夫人带着阿月过来了,只见阿月手里拿了好几根竹条子。
阿苏忍不住一脸困惑的问道,“小阿月,你阿茹姐姐结婚,你拿竹条是去打架啊。”
王夫人笑着接道,“是啊,你不知道吧,不单阿月去打,你也要去打,阿月,给你阿茹姐姐两条。”
阿月兴高采烈的将竹条子递过去,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告诉阿苏,“阿苏姐姐你又不知道了,到时候仆固哥哥来迎亲,我们要打他的,这样子,以后阿茹姐姐嫁过去才不会受欺负。”
这个估计就是唐代的闹新郎习俗了,阿苏心想,也好,到时候边打边要告诫那个仆固扬以后不能动啥花花心思,要一门心思对姐姐好,说着就结果竹条,朝着阿月挥挥拳头,一脸加油的表情说,“阿月,待会儿我两要好好打,用力打。”
屋里的阿茹估计听到了,忍不住插嘴,“你们玩可以啊,别真的打人家啊。”
屋外的王夫人卟哧一笑,“哟,你们瞧,这还没嫁过去,就帮人家不帮妹妹这边了啊。”顿时,屋里屋外笑开了花。
接近黄昏的时候,迎亲的队伍便敲锣打鼓来了,阿苏和阿月赶紧拿着竹条子,躲到了小院子进门的两侧,两个人商量好了看到有穿红衣服的过来,就一起冲出去打,阿苏第一次参加这种形式的迎亲,心里更加是跃跃欲试,好不兴奋。
听着门外热闹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一大群人的脚步声也跟随而来,阿月和阿苏都抬起了手中的竹条,两个人凝神相望,等待出击。
有一个细碎的脚步近了,近了,眼看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阿月一激动还没来得及看衣服颜色,便拿起手中的竹条敲下去,阿苏也被带动了,一起冲出去,就是一顿猛扑。
“哎呀,你们打我干什么啊,阿苏,阿月,看看我是谁。”这个人抱着头一边躲闪一边大喊道,这时候外面的一大群人更是发出一波连着一波的哄笑。
原来她们打的是过来报信准备喊话的李象,他原是想着走前头放哨。吆喝一声“新婿来了,你们开打吧。”谁知道,沉不住的气得阿苏和阿月倒是把他给打了,天可怜见,他穿的是一身蓝色的衣袍啊。
而后面的迎亲队伍,发现前面出了错,就赶紧推着一身大红衣袍的仆固扬跑一溜烟进了小院。
“好了,两位妹妹,我可进来了,你们不能再打了哦。”仆固扬拱手说道,一脸庆幸。
阿月嘟囔着嘴巴对着李象说,“都怪二哥哥笨,你的打真的没白挨。”李象自然是一脸无辜状,无奈的耸了耸肩。
阿苏收起竹条对仆固扬说,“好吧,仆固哥哥今天这个打,算是跑了,可是我要是发现你对姐姐不好,哼,这顿打我就双倍奉还啊。”说完还不忘挥挥拳头。惹得众人又是一种哄笑。
此时一身崭新红衣大袖礼服的仆固扬,端端正正的站好,对着阿茹的闺房,一脸郑重大声吟诵道,“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