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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告御状李宝寿自掘坟墓 泄私愤杜得福劫持焕媛

却说李宝寿自从让师爷赵凌空和葛府保镖卢洪清陪着去京城告杜德福的御状。时间过了有半个月,按行程约莫已经到了皇城,李宝寿悬着的心这才开始放到了肚子里。

他百无聊赖就出了阳春楼,来到了冠山脚下的后沟村。

此时正是金秋十月,农家正在晾晒黄瓜干。李宝寿自小出生在后沟山坳后的胡家庄村,他太清楚冠山脚下这几个村烤制黄瓜干的历史。胡家庄烤制的黄瓜干色泽和后沟的看上去相差无几,但入口后蔫儿吧唧,总少几分爽脆劲道。

记得在刚考了探花没有被委任之前,李宝寿没有干的,曾经在本村胡家庄干过烤制黄瓜干的营生,但是一样的辛苦付出,一样的烧煤炭成本,可是烤制的黄瓜干品相和滋味总是输人家后沟的农家几分。

后来重城县令吴建豪在任上积劳成疾,李宝寿才有机会补缺当了县令。按照吏部的规矩,一般不放官员会自己的祖籍。也许要不是李宝寿给礼部侍郎金玉享送了重城刻花瓷,他也不会被安排回重城任县令。

李宝寿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重城人,他十分清楚重城的四大宝,无烟煤刻花瓷连翘茶黄瓜干,因此刚回到重城,他就信誓旦旦地想将重城四大宝精心培育,成为重城经济发展的突破口。经过他三年多的扶持,通顺煤铁行的刘兴茂、古窑陶艺坊的葛显贵、冠森连翘茶的张财旺、后沟李松蔚的黄瓜干,四个本土的富商大户成为重城的纳税大户,由此带动了永吉镖局马发昌的押送运输生意。因为治县有功,李宝寿还得到了桃花州知府杜得福的嘉奖。甚至还通过杜得福的奏请,李宝寿被大清朝廷光绪皇帝谕旨表扬为能臣。

由于政绩明显,李宝寿还受邀参加了慈禧太后的千叟宴,李宝寿也就逐渐通过礼部侍郎金玉享的推介,和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龢搭上了边。每年春节前李宝寿都会派人把重城的四大包送到翁同龢的府上。

此番李宝寿派师爷赵凌空和葛府保镖卢洪清去京城告杜得福的御状,御状就是送到了翁同龢的府上。翁同龢展读御状,心中大为不悦,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曾经看中又经过自己亲自举荐的杜得福是这样一个贪得无厌不懂规矩的人。所以他还在未向光绪皇帝汇报之前,就决定通过山西巡抚张之洞将杜得福革职查办。以免到时候光绪皇帝知道了杜得福干的勾当,会迁怒自己当初对杜得福的提拔。

赵凌空和卢洪清住在京城的八大胡同,等着翁同龢将御状送给光绪皇帝后的结果,很快第三天翁同龢就派手下到八大胡同他们的住处通知他们说,光绪皇帝已经批阅了御状,着即由山西巡抚张之洞来按照朝廷规矩处置杜得福。让他们就放心会重城等候发落杜得福的好消息。并让他们带回自己亲笔给李宝寿写的回信。

赵凌空和卢洪清看到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便骑着快马返回重城。

当他们回到重城县衙,县衙里上上下下找不到老爷,好不容易在夫人那里打听到老爷去了后沟李松蔚的黄瓜干作坊。赵凌空和卢洪清便掉转马头向后沟行进。

也就半个多时辰,后沟到了,他们直奔冠山脚下的李松蔚的黄瓜干作坊。再李松蔚的待客室,赵凌空和卢洪清刚进了门,就看见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像酱过的猪皮一样珠黑色的。对面坐的李松蔚也是一脸的不高兴,看场面李松蔚是和老爷一起喝娘子关白酒的,可是也不过喝了几杯就犯了拧。估计是老爷向李松蔚下了什么命令,而李松蔚坚持自己的态度不予让步,这才出现不愉快的局面。

还是赵凌空知道李宝寿的心事,打开窗户说亮话,李老板,你这黄瓜干作坊要不是这几年县太爷着力扶持,恐怕不会有这么好的买卖,这次我去京城面见光绪皇帝,皇上也有心让县衙收购你的作坊,并提议让县衙集中后沟百姓的黄瓜干,统一产品品牌,做大这一特色产业。所以李老板你就不要再坚持着即独自经营了,县衙收购这是迟早的事情,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螳臂当车的行为都是不明智的。你是聪明人,不用我细说!

李宝寿听了赵凌空的话,脸色忽然阴转晴,他转而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脸色对李松蔚说,李老板,咱们今天就到这里,你把作坊的账务和财产、原料成品都整理一下,三天以后我派人过来办手续。我还有更重要的公务,这就回县衙了。

李松蔚气愤地想再理论几句,可是知道鸡蛋碰不过石头,也就忍气吞声地点点头。身边的助手老黄,拉了他衣袖几下,他才装出一副笑脸把李宝寿一行送出作坊。

等李宝寿一行走远,他朝着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啜了一口,什么狗东西,原来李宝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要知道他现在强买强卖,当初就不该让他关心我的黄瓜干生意!这口恶气我不会轻易咽下,我要到桃花州知府杜得福那里去告他的卑劣行径!

助手老黄劝说道,俗话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爷还是忍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要在重城地面混,少不得回经常用得着李宝寿。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在杜得福那里告他的状,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他想制裁咱们,那还不是袜筒子捉虱子没跑的事情!

李松蔚进退为难地说,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他也忒黑心肠了。像他这样贪得无厌的狗官,迟早会有恶人收拾!

老黄安慰地说,老爷,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最好把账务做好些,以免在收购中赔大发了!

李松蔚喃喃自语无奈地回答,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求自保了!

回到县衙当赵凌空和卢洪清向李宝寿汇报了见到翁同龢后的情况后,李宝寿幸灾乐祸地说,好你个杜得福,你不是一直存心想把我整倒吗?这回我看你还怎么使阴招!其实要不是你想趁为慈禧太后准备舍利的事情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也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卢洪清说,既然老爷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这就准备回葛府了!

李宝寿欣赏地看看卢洪清说,别急,管家给我把南方朋友送的金丝楠木折扇呈上来。

管家呈上后,李宝寿让管家递到卢洪清手里说,卢壮士,这个礼物就送给你做个纪念!

不行,这么重的礼物我可不敢笑纳!你还是留下吧!

李宝寿嗔怪道,你是看不起我吧,既然我要送给你,你要不收下,是不是觉得礼轻了些!

卢洪清无奈地回答,那好看来恭敬不如从命了。

卢洪清带着李宝寿送他的金丝楠木折扇刚走后,赵凌空也要向老爷辞别,李宝寿摆摆手说,赵师爷请留步,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赵凌空问道,老爷不是觉得我在后沟李松蔚作坊话说得不得体吧,我也是担心老爷尴尬才出此下策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请老爷多担待!

李宝寿哈哈大笑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总算你没有白跟我这五年,感谢你向着我说话,你的忠心可嘉。现在我还有一事想托你去办!

赵凌空双拳一抱爽快答应,有什么要求,老爷请讲当面,我一定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翁同龢不是把咱们的御状扣下,转而安排山西巡抚张之洞去查办杜得福吗?我这里略施小计想再给他点把火,让杜得福这次烧不死也得烤焦。

赵凌空纳闷地问,什么事?我能够办好吗?

李宝寿说,我已经把桃花州本地商户状告杜得福的举报信拟好,你就替我去一趟并州,把这个东西送给张之洞巡抚。

赵凌空满口应承,有这几条罪证,我想量杜得福在朝廷再有背景,他们也不便再站出来袒护他了。

李宝寿志得意满地笑笑说,你明天就去,事不宜迟!

并州山西巡抚张之洞看完赵凌空送来的私信,当即把监察御史刘山河召来商议。

刘山河建议道,杜得福曾经和翁同龢大人走的很近,现在翁同龢下令让大人彻查,会不会也会死让你网开一面?如果真的翁同龢想置他于死罪,直接禀报光绪皇帝好了,哪用得着费此周折!

张之洞点点头表示默许,对,你分析的很对,可能翁同龢也是想让我旁敲侧击就是了,并没有彻查追究的意思在里面,看来咱们也不必认真,以免惹他生气怪怨我手下不留情。再说这杜得福虽然贪婪成性搜刮民脂民膏,可也并没有少跟我套近乎,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够掂量出来的。

大人的意思是?

你就带着我的密信去一趟桃花州,让他提放着李宝寿在背后捅刀子!

桃花州知府杜得福拿到刘山河送来的密信,心中那个气愤自不待言,他急急召来师爷贾仁义商议对策。

贾仁义和盘托出着即的观点,我一直说李宝寿这个家伙人一面鬼一面,不是什么忠诚人,你还不让我这样说。今天你看到了吗,老爷你还对他仁至义尽,想不到他竟然恶人先告状,一下子把大人告到了翁同龢那里。要不是大人平日里和张之洞巡抚走得近,这次恐怕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杜得福被挑唆得眼都气红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不把你李宝寿碎尸万端恐怕你不知道马王爷头上长几只眼!

贾仁义一肚子鬼主意,谄媚道,李宝寿不是把女儿李焕媛看作掌上明珠吗,老爷先派人秘密地绑了他的女儿,看他不着急得向你摊牌。

杜得福摆摆手,这样子做还不足以出气,老爷我要先把前几日重城后沟连翘茶作坊李松蔚告他强买强卖的事情先呈报给巡抚张之洞,看知府老爷不把他抓了治罪。

那好,你就去办吧!我等着师爷的好消息!说完乐呵地哼唱起晋剧《铡美案》重的戏词。

杜得福安排贾仁义去劫持李焕媛,可是李焕媛根本不在县衙。他们在县衙外昼伏夜出想找个机会劫持李宝寿的女儿李焕媛。可是忙活了三天仍然不见李焕媛半点儿踪影。

正在贾仁义准备草草收兵时,李焕媛出现了。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家家为什么孤身一人在街上逛游,贾仁义让手下藏在暗处观察。原来是李焕媛约古窑陶艺坊葛显贵的儿子葛知礼出来幽会。可是葛知礼之前只在李宝寿老娘八十岁大寿时陪伴父亲去过一次县衙李府,和李焕媛谋过一次面,并没有很深的印象。现在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在晚上约着即出来肯定是有大事。所以尽管他有十二分的不情愿,还是背着父亲出来了。

李焕媛看到葛知礼如约来到流杯池,就一下子从后面蒙上了他的眼睛,任凭他喊了好一会儿,李焕媛才嗤嗤笑着放开手。

葛知礼抱怨地说,一个女孩子家,疯魔疯道的什么摊子,有什么话快说,本少爷还有别的大事要做!

李焕媛看到葛知礼生气的模样就高兴,她故意吊胃口道,这么说,葛大少爷时心有怨气?

怎么,你习惯了像你父亲一样颐指气使,难道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葛知礼抱怨道。

我爹怎么啦,他可是受桃花州知府和朝廷光绪皇帝嘉奖的能臣,县衙外就有皇帝赏赐的匾额。李焕媛矢口否认。

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爹以朝廷要收购黄瓜干作坊的名义,将后沟李松蔚的作坊强买强卖,难道这是一个县令应该做的善事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我一定劝说父亲收回成命!李焕媛承诺道。

那好,我看你是个仗义人,咱们拉钩保证,如果到时候你食言,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到桃花州州府去状告你父亲的!葛知礼回答道。

谢谢葛公子的信任,那好,咱们今天就到这里,等我调查清楚,一定加快给你答复。李焕媛抱拳辞谢道。

葛知礼关切地说道,既然你作为一个女流之辈仍然想做到言必行行必果,那我今晚总得送你一程,天色这么晚了,一旦路上出点问题,我的心也过意不去!

李焕媛心直口快地回答,我在这重城县城晚上疯跑过不下十几次,出来没有出现过险情,再说人们都知道我是县令的千金,就谁也躲避唯恐不及,哪敢轻举妄动。你就放心好了。咱们各自回家就成,后会有期。

李焕媛看到葛知礼走出去老远了,这才骑着马上路。刚走到十字街拐弯处,忽然从街边的老榆树上跳下三个彪形大汉,李焕媛使出浑身解数抵抗,终于躲避开围捕。正当她准备上阳春楼的石头坡时,忽然一张大网罩在了头上,李焕媛想逃脱已经来不及了。之后他被蒙上了眼睛,嘴巴上也塞上了毛巾,想喊却喊不出来。她真的后悔应该让葛知礼送她一程,没有想到一语成谶,难道这伙暴徒是想绑票她勒索钱财?她不知道此时坐着的老牛车,会把她载向哪里。心中想一旦父亲不见她回还,还不得和娘一起整夜不睡为她担心受累。但懊悔归懊悔,眼下还得冷静,最重要的还是找一个机会逃出魔掌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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