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听那两个一直欺负另一个,心里很不舒服,她用枝条打着土墙,忍不住大声地说:“小娘们怎么啦小娘们?你们还是小娘们生的呢!滚这玩意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比别的。”
正在墙下玩得不亦乐乎的男孩们,不承想头顶上响起了说话声。抬头一看,竟是个漂亮的让人不敢眨眼的小姑娘坐在墙头上!
墙下的男孩们一时惊住了,什么时候见过女孩子爬墙啊?这不是男孩们的专利和特长吗?
一个看上去有些小痞子似的男孩站了起来,看着笑笑不停地摇晃着的小腿,坏坏地笑道:“比什么?你说。”
笑笑没心没肺地笑着:“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那咱们比——”小痞子刚说到这,那个长相很秀气,带着一丝女孩儿羞窘的男孩冲笑笑急急地说道:“你别跟他比,他会胡说的。”
小痞子一把推开要坏好事的小男孩:“回你娘怀里吃奶去罢。”
又对笑笑说道:“咱们比……比谁尿尿的远!”
紧接着,便做出脱裤子的姿式。
笑笑这下明白了,小脸胀得通红,生气了,她抓过一块土坷垃,劈头就朝那个小无赖砸去!
不用说,百发百中!小痞子的光裸的额头上顿时肿起了一个小山包!
这下,外面这个挨砸的不干了。平素都是自已欺负别人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尤其是被一个小女孩修理。这要传出去的话,自已在哥们面前还有说话的份?
小痞子拿袖子狠狠地试了试满是泥屑的脸,咧着嘴呲着牙,挽衣撸袖的,叫嚣道:“死丫头片子,你有种的下来,瞧小爷不整死你!”
那个清秀的小男孩忙从旁边拉住,怯生生地说:“咱们走啦,别跟一个小姑娘较劲。”又对笑笑使眼色,示意笑笑赶快下墙去。
偏笑笑这二天因蔡老四堰旗息鼓而无处发泄郁气,没有对手的日子是很郁闷的,今天这个小无赖不知死活找上门来,笑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她两脚一缩便站在了墙头,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笑笑的脚不知被什么紧紧地扣住了,动弹不得。
笑笑有些恼火也有些诧异,娇憨的小脸蛋上好像抹了一层秋后的冻霜。可转后一看,立时如春花般绽放了,眉眼乱笑,扎翅着双手便扑过去:“燊哥哥,燊哥哥……”
站在身后的蔡燊,忙伸开双臂,微蹙着剑眉,很紧张地喊:“慢点慢点……小心……”
笑笑窝在蔡燊的怀里,伸出葱白般的小手指,在蔡燊的脸上画着抽象的图案,一边不满地嘟着嘴:“燊哥哥说话不算数,说好十天回来看笑笑的,今天都第十一天了。”
蔡燊也不说话,绷着脸,欲将笑笑往地上放。
笑笑勾住蔡燊的脖子,两只幼鹿般迷茫的大眼怯怯地望着,娇娇地问:“燊哥哥生气了,是不是跟笑笑生气啦?”
蔡燊将笑笑的双手在脖颈上用力地掰了下来,握在自已的手心里,蹲下来,望着一脸无辜的笑笑:“对,燊哥哥生你的气。”
“为什么要生笑笑的气?笑笑很听话啊,很乖哦,”笑笑边说边借机往蔡燊身上靠。
“是吗?你听话吗?你真的乖吗?”蔡燊乍一见到笑笑可爱的小模样早就心软、可乐了。可脸上依然铁板一块,并且将笑笑的身子推开。
笑笑偷偷地望着蔡燊阴沉的脸。
一绺飘在额前的青丝发轻轻地掩去半只幽黑的大眼睛,隐约地透出一抹怒气。浓眉纠结在一起,不时地动着;润泽的薄唇抿成一字型,貌似将所有的语言都堵在喉咙内……燊哥哥每回装假生气的时候都是这付样子的。
笑笑又慢慢地不易察觉地靠过去,越发可怜楚楚地说:“笑笑真的很乖很听话呀,没有跟小厮们疯跑,没有咬人,没有跟狗狗睡,也没有往色眯眼的床上放狗便便,”说着,趁蔡燊不注意,笑笑一下子便坐着蔡燊的膝上,环搂着蔡燊的脖子不撒手。
蹲着的蔡燊猝不及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蔡燊终于绷不住了,笑着抱起了笑笑:“小坏蛋,你还想堵燊哥哥的嘴!你什么都说了,为什么单单不说自已没有爬墙啊?”
笑笑知道燊哥哥是为了自已爬墙的事情不高兴,见蔡燊笑了,她便扑在燊哥哥的肩上撒开了娇:“笑笑本来是不想爬墙的,是外面的那几个小小子在吵……吵死了,所以,所以——”
蔡燊揪了揪笑笑的玉管似的小鼻子:“所以,所以你就爬墙了。哼,这么说来咱们的笑笑是迫不得已爬墙的喽?”
笑笑无法再诡辩下去了,憨笑着不说话。
蔡燊将笑笑放到秋千架上,推着她上下晃了几下,见笑笑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就说:“笑笑,燊哥哥今天带你出去玩吧?今儿是天王桥的庙会。”
“真的呀?”笑笑乐得就想从高处的秋千架上跳下来。
蔡燊忙拽紧两边的铁索,待秋千稳住了才说:“真的,燊哥哥才不象有些人说话不算数呢。”
笑笑此刻乐得两眼放光,也无遐去计较蔡燊的调侃,欢跳着去拉蔡燊的袖子:“好啊好啊,那快走快走……”
蔡燊带着笑笑刚出府门,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从拐弯的墙边传来一声喊叫:“三哥,你上哪儿去,带我一块去呗?”
笑笑一看,嘿,那个多日不见的小冤家蔡檗连喘带嚷地从墙根那头跑过来,身后随着一个苦着脸的书童,双手拎着书包……“燊哥哥,我们走,别理他!”
蔡燊是个很讲兄弟情义、父母恩情的人。他和蔡檗虽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对蔡檗的所作所为也很不满,但他对蔡燊仍旧怀有很深的感情,一个兄长对弟弟的那种骨肉情!
见笑笑一个劲地催,蔡燊心里直好笑。这两个小冤家从笑笑会走路的时候起便交上火了。那时,五、六岁的蔡檗只要见到笑笑,不是扭笑笑的小脸蛋便是去扯她的头发。而刚会蹒跚走路的笑笑,见到别人都是“咯咯”地笑个不住,可只要是蔡檗来了,笑笑不仅不笑了,而且扑过去便咬,一咬住便不松嘴……想起往事,蔡燊大笑起来,一把将笑笑塞进马车里,一边问蔡檗:“这么早就放学了?想必又逃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