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而归的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好不快活,连向来不喜言语的风悠然也是一脸温柔的笑意。
行至鹰园门口,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我不在的日子,你们倒是快活多了。”
众人大惊失色,紫衣和蓝衣相视一眼走上前去,垂首而立:“堡主!”
月芽儿暗道声不妙,跟上前去一脸谄媚地笑:“堡主,您回来了?看您身子骨是越来越硬朗了!”
唉,紫衣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这个月芽儿,真是……
他冷哼一声:“我以为你们都希望我不回来了呢。”
“哪里哪里,”她很努力挤出诚恳的表情:“您出去这么些天,我们可挂念死了,这不,二爷看我都快忧郁成疾了,这才叫上蓝衣和紫衣带我出去散散心的。”
转头冲风悠然死命挤眉弄眼,拉上他总是没错的,风毅然再怎么冷酷也会给自己的亲弟弟留点面子吧?
风悠然见状,只能上前来替她说话了:“大哥,是我带他们出去的。”
他黑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他不在这几天,月芽儿似乎跟悠然的关系有了某些微妙的变化,难道她是在自己这里无功而返,便转而勾引悠然吗?她就这么想飞上枝头?
“别以为拿悠然做挡箭牌,你们就安然无事,看来我的命令是越来越没有声音了吗?”
他语调平静,紫衣和蓝衣却已是面色苍白,双双跪倒在地。
这是唱的哪出呀?她愕然看着地上的二人,风毅然有这么恐怖吗?动不动就得下跪,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她在心里低咒。
“您看,我还给您带了花儿回来呢,我帮您插到房里去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月芽儿虽然不是什么俊杰,但绝对还是知道小命要紧,说完就打算赶紧绕过他脚底抹油了。
“站住!”他懒懒地声音出乎常态的温柔,却成功地让她不敢再挪动半分。
她眼珠子乱转,思考着脱身之计,连风悠然都不敢再出声,她只能自救了,深吸口气转过身,往脸上堆满最最可爱的笑容:“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短短数日,你竟然可以让向来忠心的紫衣和蓝衣视我的命令如无物,我风毅然说出来的话还从未有人无视过,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几个呢?”他盯着她的眼睛,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不不不,”她着急地连连摆手,“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的,蓝衣和紫衣是去找我的!”
“月芽儿!”他的怒吼吓了她一跳,“你当我是白痴吗?”
“大哥!”风悠然再也忍不住地出声,看到那受惊发白的小脸,他一阵心痛。
他回过头看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关切,心中怒意更炽。
气氛变得沉重,深深地望她一眼,他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大家长吁口气,月芽儿上前扶起紫衣和蓝衣,不禁咕哝着:“什么嘛,动不动就让人家下跪,还摆出一副不受用的欠扁样,真是可恶!”
“住口!”蓝衣突地吼道:“这本就是我们不对,不关堡主的事!”
唉,真是个迂腐的家伙,封建社会的最大瘤毒就是愚忠。
她摇摇头,惋惜地看他一眼,她还是乖乖回房去避避风头吧,省得那风毅然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又找她麻烦了。
经过这么一闹,月芽儿倒是很久不敢去纠缠风毅然了,他似乎也有意回避着她,好长时间都难得呆在鹰园内。
伫立在湖边,风毅然竟然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这阵子月芽儿缠他缠得少了很多,天天一早便扯着悠然去“听演唱会”,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她口中的演唱会,但看着他们的亲密契合,心中的滋味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难道自己真的习惯了她的聒噪黏腻?
突然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脊背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因为他已经听出靠近的人是谁。
“堡主,有位严公子求见,属下已将他安置在正厅。”是青衣。
他背对着他一挥手,表示已经知道,青衣转身退了下去。
风毅然走进正厅,那个穿月白色长衫正背对着他观赏厅中的轴画的男子也转过身来,微笑着冲他躬身一揖:“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风堡主吧?在下严月书,这次我们全家皆回南州老家祭祖,小妹先我们一步,却没想在城中遇上意外,若非日前风堡主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家父平日最疼就是这个小妹了,为此特差在下前来表示谢意。”
他冷然挥手以示回礼,这个严公子表面看来弱不禁风,其实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他走路向来毫无声息,但这个一看即是富家公子的男子竟可以察觉他走进来,实在不简单:“我也不过是随意之举,实在是不劳严相爷记挂,还劳公子亲自登门道谢。”
寒暄过后,紫衣进来递上茗茶,两个男人各自落座。
“家父已在聚英楼备下薄酒,敢请风堡主明日前往一叙,不知堡主可否赏光?”
他略一沉思,“严相爷亲自相邀,在下自当前往。”
“那月书先代家严谢过堡主了,我全家刚到南州城,住所尚有诸多事务还未安排妥当,在下先行告辞了。”
望着严月书离开的背影,风毅然也换下了那副客气的面具陷入沉思,严家向来居于东京,这次为何举家南下跑到南州这种边远之地?看来绝不像他所说的祭祖那么简单,他还不至于愚蠢到相信那老狐狸会只因为他救了他女儿就特地宴请他。
自从上次走了趟情香楼之后,月芽儿似乎逛妓院逛出瘾来了,三不五时就拽着风悠然来这找惜惜玩,美其名曰“听演唱会”。她早看出这惜惜姑娘对风悠然一往情深,这也难怪,风悠然毕竟也算得上是这个古代难得的好男人嘛,刚好她最近也闲来无事,就替她做这个红娘吧。
躺在惜惜厢房的床上,月芽儿毫不淑女地晃着二郎腿,兴致缺缺地听着他们二人似乎正相谈甚欢的话题,说实话,若不是有心撮合他二人,她又何苦窝在这里听他们谈这些无聊透顶的什么狗屁围棋之类?这风悠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美的一个美人儿,他怎么就不能有点进一步的表示呢?天天就知道下棋听曲的,真是个呆头鹅!喜欢的话给她赎身娶回家不是更划算?省得这样三不五时的过来给那个笑起来满脸粉渣子直掉的老鸨子送一大把银子,虽然不是她的钱,但她也是心疼得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