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啊,我为什么?
这么冷?
好想你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
彻……
直到来到允的病房,彻的耳边还在一遍遍地回响着戴文的话:“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没有见过像她这么有韧性的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竟然可以不顾一切到这个地步,连死都不怕,彻,你可不能辜负他啊……”
果然就像那天从医院回来,夜文骂他骂得一样……
他南宫彻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那时候的依依一定很疼吧,明明说过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的南宫彻,却是让她疼的最厉害的,依依,对不起,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实现当时的诺言,一定不让你再受一点伤,一定……
允看着一脸铁青的彻:“夜文说,你今天要去日本谈笔生意,几点的飞机?到这儿来没关系吗?”
“允,你,能不能告诉我,依依在哪儿?”彻抬起头,一脸乞求地看着允。
“依依?你找她干什么?”
“我,都知道了。”
允一惊:“知道?你知道什么了?”
“半年前的那件事,我见过戴医生,是他告诉我的。”
“是吗?看来还真是瞒不住了。”
事情被揭穿了,允反而觉得格外的轻松,这半年每天面对彻,却要一直骗他,自己的心里从没有一天舒服过。
“那场车祸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依依为什么要躲我?”
“她伤得很重,能把命保住已经算是万幸了,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那时夜文一直在守着你,所以他并不知道依依已经醒了。那场车祸让依依的心脏受到了损伤,身体变得很虚弱,最严重的是,她的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没办法再走路了。依依醒过来的第二天,你爸爸……”说到这里,允停了下来,有些顾虑地看了看彻。
“说下去。”彻不自禁地抱紧拳头。
“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知道的,他到医院找了依依,说,说如果依依不离开你,他就会让医院放弃对你的治疗。”
“什么?”彻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就算他们之间再有什么怨仇,他总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竟然……
“你爸爸说,他宁愿你死,也不愿意你继续这样丢他的脸。”
“哼。”彻冷笑着,“在他眼里,那些面子、名声,远比他儿子的命还要值钱,那他当初又何必要把我领回家呢?我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儿子,他逼死我妈,现在还想逼死我?”
“依依知道你爸爸的个性,他说得出就做得到,所以……”
“所以她离开我了?”
“她对我说,就算你爸爸不来找他,她也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她伤成那样,在你身边只能成为你的累赘和包袱,你们的关系也会毁了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而且她怕,怕有一天你会厌倦她这个已经半废的人,等到那个时候,她恐怕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个傻瓜,我说她是个白痴,她还不服。”彻垂下头,握成拳头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皮肉里,嘴唇也被咬破了,很疼。
原来,血的滋味,真的这么疼。
“彻,我好痛。”
那天依依不停地喊着她痛,但是自己仍然毫不留情地摧残着她柔弱的身体。
依依,那一刻,你很恨我吧?
“事情就是这样,我帮依依转了院,对你们说,她死了。依依还说不能把她出事的原因告诉你,如果你知道她是为了你才死的话,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允,你知道她在哪儿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告诉我。”
“等你回来再找她吧,你还要赶飞机……”
“我不要赶什么飞机,我现在只想要依依!”彻挥开允拉住自己的手。
“彻……”
“我去她家找过她,但是她不在,我知道她恨我,她又开始躲着我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样伤害她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彻抱住头,痛苦地哭喊着。
允不明白彻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允。”彻一把抓住允急切地追问着,“你一定知道的,依依在哪儿?在哪儿?”
算了吧,他们的事,总要让他们自己来解决。
允摇摇头,依依,你躲得太久了,不要再躲下去了。
“在你家。”
“我家?”彻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照顾依依的那个人家里有事,夜文对我说,依依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不舒服?她病了?”
“夜文说没大碍,不过我不觉得,她已经两天没来医院了,我了解她,除非她病到出不了门,不然不会不来看我的,我心里一直很担心,但是也没办法。”
是被自己弄伤得吧?就是那天……
自责和后悔几乎要把彻啃噬疯了,那天,自己到底对依依做了些什么啊?先是找人冒充自己的女朋友,还在她面前大秀甜蜜,最可恨的是自己差点将她掐死……
用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身体。
“因为帮忙照顾依依的人家里临时有事,夜文不放心依依一个人在家,就把她接到了家里,而且,本来你这次要去日本一个星期的,你回来之前依依也就回自己的家了,所以依依就答应夜文了,她就住在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
“嗯,确切地说,是你们的房间,听夜文说,是依依自己选的。”
“允,谢谢你。”彻站起身向外跑去,到门口又回头对允笑了笑,“等你好了,我欠你的那几拳,全都还给你。”
允也笑了:“好啊,一言为定!”
看着彻离去,允靠在床头长长地出了口气。
是时候了,东方允。
终于到了你该彻底放手的时候了。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床上沉睡的那个熟悉的人。
她的脸色好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在睡梦中似乎都不安稳,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身子在被子里蜷缩着,最碍眼的是她颈上那明显的印记,是自己的杰作,是自己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