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淡然一笑：“晚些回来也没关系，他初次和弟弟妹妹见面，多些时间联络下感情也是好的。况且……我并不是一个怕孤独的人。”
不是不怕，只是早就孤独惯了吧？
周先生眼神复杂的望了她几秒，然后牵着周芸芸转身离开。
林伟怜惜的望着母亲。
林母淡然一笑：“晚些回来也没关系，他初次和弟弟妹妹见面，多些时间联络下感情也是好的。况且……我并不是一个怕孤独的人。”
不是不怕，只是早就孤独惯了吧？
周先生眼神复杂的望了她几秒，然后牵着周芸芸转身离开。
林伟怜惜的望着母亲。
最后，她的眼泪落到了饭碗里。
十数年了，她再次掉泪。
泪水也是珍贵的，不是那个人，就掉不下那些泪。
车里一片静默，周先生开车，周芸坐在副驾驶，林伟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
周先生心里不平静，往事自然而然的浮上脑海。直到车开出小区，他强制自己静下心来，这才想起问女儿：“你是怎么来的？”
周芸回答：“打车来的。”似乎想到了件好笑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先生笑问：“什么事儿这么好笑？”
周芸有些迫不及待的分享：“我打车来的时候，身上就只有一百块钱，结果师傅没零钱找我，我让他等下，本来是想去找你要钱再下来给他的，但是他等不及，说是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吃团圆饭，然后急匆匆的就开车走了。我就想啊，以后出门打车也不带零钱，说不定开车师傅没零钱找，就又不要了。”
周先生不由失笑，就连林伟都忍不住笑了。
周先生说：“人家开车挣钱也不容易，要谁都像你这样想，人家喝西北风去啊？”
周芸转了转眼珠，想了想说：“好吧，那我以后坐车之前先换零钱就是了。”
周先生微笑着点点头，说：“你妈妈倒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周芸微微撇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伟觉得好笑，每个人小时候都希望别人把自己当成大人，可是等到真正长大，又希望能回到小时候。他也想回到小时候，最起码回到那场火灾之前。
如果没有那场火灾，他可能依旧是个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年。
周先生借助投射进来的车灯光，从后视镜里看他，沉吟着问：“来年就要高考了，有把握吗？”
林伟实话实说：“以前学习不怎么用功，成绩不是很好，考重点大学是没有希望的。”
周先生是过来人，宽言道：“还有一个学期，只要你努力，相信结果不会太差。”顿了顿，又说：“学海无涯，大学并不是起点，是不是重点大学并不重要。我有很多朋友都不是所谓的名牌大学毕业，现在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林伟觉得有理，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前方路口亮起红灯，车子减速，缓缓停下。周先生侃侃而谈：“你们现在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我们读大学那会儿是包分配的，大学毕业之后就会有工作，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铁饭碗。我们那时候拼死拼活的考大学，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个铁饭碗。”
林伟忍不住问：“那你大学毕业之后怎么不参加工作？”
如果他大学毕业之后就参加工作，也许林母和他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周先生笑笑：“当你觉得自己可以有更广阔天地的时候，对于所谓铁饭碗，你就会不屑一顾。实际上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大家对于铁饭碗已经没有那么热衷了，改革开放使大家看到了机遇，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下海经商。后来我统计过，我们班三十多个同学，包括我在内有五六个考研继续学业，有二十多个下海，只有三四个直接参加工作。”
林伟说：“不得不说你们是赶上了好机遇，那时候创业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周先生摇头：“并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机遇是占一点，但主要还是看你有没有胆量和勇气去拼搏，我相信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随随便便得来的。”
林伟点头同意。
红灯已变绿，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周先生继续说：“前年夏天我们大学同学举办了一次同学聚会，参加的人不到一半。有些是家中有事，确实去不了；有些是摸爬滚打多年，依旧一无所成，无颜面对昔日同窗。还有几个，却是因为身陷囹圄，没办法去。”
林伟皱眉：“坐牢？”
周先生点头：“嗯，其中有三个是当年选择参加工作的人，做官做得最大的做到了市长。不要以为当官就会有很多钱，实际上如果仅靠工资，也仅够养家糊口。可是当官哪有不贪的？只不过贪多贪少而已。我那三个同学也贪，贪污这种事情就像上贼船，上去就下不来了，运气好的可以平安无事到退休，运气不好的，就只有像我那三个同学那样，被抓进去了。”
林伟想了想，问：“照你这样说，还是不要考公务员的好了？”
周先生呵呵笑道：“考公务员也不是说不好，不过如果你是为了钱去考公务员，那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如不是公务员，银行卡上多出几千万乃至上亿都没有管你，但是相反，如果你是公务员，别说几千万，就是多了几万，也有人来查你。”
周先生叹气说：“我们那时候想要铁饭碗，是因为家里没底子，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有可能出人头地，衣食无忧，但你们现在没那个必要。”
因为他已经给他们挣下了一份家业，所以林伟不必担心考不上好大学，将来找不到好工作。
林伟抬眼望着父亲的侧脸，父亲从后视镜里看他，缓缓说：“我现在所拥有的，有你一份。”
林伟笑了一笑，说：“你能做到的事我相信自己也能做到，而且能比你做得更好。”
林伟凝眉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