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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关于苏留忆与一一的那份初识,委实算不上多么浪漫。男女主人公之间的初次相见,倒是苏留忆的惊吓更多些吧。

“神仙?”即使赤足散发的一一看起来不太好接近,苏留忆还是坚定地叫道。

“···那你收留我吧”懵了懵的一一很是随遇而安:“还有,我不是什么神仙”

“哦,好”

她低垂脑袋,像只失意的小兽,步步紧跟苏留忆,又生怕将他跟丢了。待静寂渐笼了竹林,竹才归于静,只听得了了几语。

“你可有名?”

“一一”

虽是简单的问答,后来却默契无比。二人有时状似亲昵,实则又默默拉开距离。一一想的什么,苏留忆看不透,但他却愿意一心一意的陪她看尽繁花,看尽都城日落的日斜西分。

他想,一个如此弱不胜衣的女孩家,怎会爱看夕阳?毕竟,夕阳配繁花,只是将一瞬的闭谢,在那一刹无限的放大,然后簌簌的凋落,瓣色渐变冷,使人打眼一看,都凉进了心间。你瞧,连花都冷了,你却还在期冀薄暮中的最后一丝残阳。究竟还存有怎样的痴心幻想呢?

二人的初识是也简单,相处却也更是坦然。直到——

“以后就一直呆在一起吧”苏留忆问

“好啊”

“我索求不多”

“我想,每天都能看尽繁花”

“好,偌大的苏府,会遍地繁花”

“我想念夕阳”

“好,我陪你看”

“若我想你了呢?”

苏留忆没有回答,他的喉结动了动。

有时,人的忠孝不能两全,可这情义上,亦不能两全。尽然,应是不能成全吧。

苏留忆,苏式一族少主,当今圣朝骠骑将军,举足轻重。

苏式一族,历来有个不能说的秘密。若说地位低微的人是下三流,戏子就应该是下九流了吧。

九流是低的演绎层次,下九流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入流的意思。而戏子在封建古代叫“伶仃”,也就是专供达官贵人用来娱乐的消遣玩物,社会地位低下。有句俗语:“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也就是说,无情无义的行业都被人们列入“下九流”去了。

关于九流的说法,又大致分为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例如上九流:一佛祖,二仙,三圣贤,四官,五公卿,六相,七僧,八道,九庄田。

中九流:一评书,二医,三卜筮,四棋(棋师),五丹青(画师),六仕(兵卒),七横(说客),八义(侠客),九打渔。

下九流:一高台(唱戏),二吹(吹鼓手),三马戏,四剃(剃头),五池子(开澡堂),六搓背,七修(修脚)八配(配种的),九娼妓。

《汉书·艺文志》中又将九流分为: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可见,戏子确是不入流的。

很不幸,苏式一族,就是个不入流的戏子。按理说戏子是很难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更别说入朝做官。可见,这个家族倒是有些本事的。所以,隐藏自己的身份,即使每代家长竭力洗白,却总还是有些污点抹不去的。更何况这个氏族不是因为祖上的一代是戏子的身份,它是每代都有人会去自愿的去唱戏。

···这个家族很奇葩。明明耻于自己的身份,代代洗白,却代代都有人去唱戏。没办法,苏家的传统,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算历练,才能更好地在战场上磨练心性。但是,这算哪门子磨练?

茵茵,至于茵茵么,说是个牺牲品也不为过。是个···专为苏留忆在官场上铺好道路装点门扉的一块砖,终有一天,他需要踩着这块砖。

他爱一一,一一恨不能完整的苏留忆。既然这份感情不是完整的,那你给我干什么?宁肯夕阳看尽也没有了你,也好过日冷西分的残花。

“你说你,想要走,剩下空心要不要?”在苏留忆死似的喃语声中,又带着丝哭腔。

那日苏留忆没有回答,把那句话咽到肚子里,但他想说的其实是:你不要动,等我来找你。

“你说你,想要走,剩下空心要不要——”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喊出了这句话。等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不,这根本不是一句话啊!

这是一首歌,一首歌中的一句歌词。

面无表情的一一倒在孩子旁边,一双眼,似累的连闭上都来不及了。对于惊苦交加的一一来说,或许这一刻才安心的睡下了。

任务失败者,不仅被时空所抛弃,甚至连生的权利也会被剥夺。一一是我和胖子的前辈,即使今天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各种的意外,一一的的结局或是自杀,或是被历史管理局派来的人诛杀,总会发生各种事故,“抹去”一一存在过的痕迹,当然,这个孩子也算“痕迹”。

本不属于这个时空,奈何强留。

我想,我该向苏留忆索要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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