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太师府外,柳逆对着那比起王爷府还奢华了几分的大门,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便迈步走进了太师府。
与充满军人那种肃穆感觉的王爷府不同,这个太师府现在是灯头高挂,酒歌齐鸣,随着引领他进来的家丁,柳逆渐渐来到了一个类似后花园的地方。远远的便能听见歌妓婉转的歌声,从回廊外湖中央的一个水榭中传来。
“腐败的生活!”柳逆跟在太师府的家丁身后,嘟囔了这么一句。
走过了一个青竹曲桥,柳逆终于来到了湖中央的水榭中。其实也算不得水榭了,简直就是一所小筑建在了湖中。
湖心小筑中,几个歌女和舞妓正摇曳这婀娜的身姿,围坐在一边的几个衣着光鲜、肚满肠肥的酒客,正色眯眯的看着为首长相甚是标致的一个舞妓,私下窃语着什么。
有几个人柳逆有点印象,白天上朝的时候没少恭维自己。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看那金光灿灿的装备,想来不是高官也是一方富贾之类的人物。柳逆再望去,为首坐在主位的,不正是满头银发,长髯飘飘的王明屹王太师吗!
“主子,中书侍郎柳大人到!”带柳逆进来的家丁,并没有怕打扰了众官员的雅兴,向为首的王太师禀报到。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王太师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家丁,有看了看家丁身后的柳逆,指了指身边紧靠主位一个座位,温声说道:“柳大人,请上座!”
“下官有礼了!”柳逆看王太师的态度,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所以只是抱拳一揖,便默默的坐在了他的下位。
酒席到了高潮,可是柳逆却像是陌生人一样被丢再了一边,所有的人都把他当作隐形人一样,在悄悄的谈论自己的事情,坐在自己的身边的王太师也是好像专心的看着面前的舞蹈,丝毫没有理会柳逆。
这不免让柳逆有点不爽了,眼前的情况未免有些太不明朗了,也分不清到底这个王太师到底是何来意。索性柳逆不管他那些一二三,同时也是为了自己委屈了一天的肚子,专心进攻起面前的一盘烤羊肉来,在酒席众显得很是另类。
“呵呵,柳大人,为何只顾吃喝,而丝毫不理面前的美景呢?”就在柳逆闷头猛吃的时候,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好奇的向他问道。
“啊?”柳逆这才抬起头,摸了一把满是油渍的腮帮子,嘴里却是丝毫没有闲着,一边嚼肉一边含混的说道:“哦,偶!铁饿咧!见腰咧!”
“呃!”看见吃得满嘴是油的柳逆,这人语塞,厌恶皱了皱眉头,对柳逆这不雅的形象不敢恭维。
“呵呵,柳大人乃是真性情,人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嘛!”听见了柳逆和那人的对话,坐在诸位的王太师一捋长髯,也是微微一笑,看见附和着自己的众酒客,又是一脸深意的看了看柳逆说道:“而且柳大人必是不屑于这些歌妓的小曲儿,我听说,我们柳大人的这个‘天下第一全才’里,好像还有着‘天下第一曲’这个名号,不知本官说的对是不对?”
“呃!呼!”费了好大的力气,柳逆才把嘴中的这口羊肉吞下,这才拍了拍胸口,清晰的说道:“恩,太师所言不假!”
“那不知道柳大人有没有兴趣,给在座的各位,唱上一曲!”王太师看着柳逆,眼中分明没有半分邀请的意思,而是带着七分命令三分挑衅!
“唔!”柳逆低头沉吟了起来,心底却是暗暗的骂着面前的这个玩着笑里藏刀的老狐狸,存心让自己下不来台。
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唱曲儿?当我是什么?歌妓么?我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歌妓在社会中的地位,那是最卑贱的。不唱?不唱就是不给面子,以后在朝中难免要受到排挤。
某些青楼的红姐儿甚至都瞧不起歌妓这个职业,可她们自己勾搭男人的时候却忘记了,自己那些得意的小曲可都是从他们的歌妓师傅那里学来的,也是一种讽刺了。
“怎么?柳大人莫不是不肯吧?”王太师眉头一皱,有些为难又略带笑意的看着柳逆,好像很是欣赏他下不来台的样子。
“哦?不会,怎么会呢!”柳逆一愕,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在考虑,在这种气氛下应该唱什么曲而已,适才我已经想好了!”
“哦?那么就有劳柳大人了!”王太师没有料到柳逆竟然真的答应了下来,大手一挥,让下面的歌舞妓都停了下来,暂时退了下去。
“那下官就献丑了!”柳逆略微思量了一下,喝了口酒,右手一挥,竟然从乾坤袋中翻出了一把木吉他,幸好在场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并没有出丑。
柳逆又略微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轻轻拨了拨琴弦,才轻声唱道:“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菊花残满地霜,你的笑容已泛黄!”
曲毕,柳逆悄悄的收起了吉他,虽然柳逆的歌声比不上家乡的那些歌星,但好歹也算是K歌之王了。
一曲之后,众人不觉有些痴了,在座的胸中都是颇有才学的人,头一次听到如此婉转悠扬的小曲儿,都为美妙的歌声陶醉了。
“咳咳,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王太师,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下,但是还是不停的点头称赞道。
“天籁啊,天籁!柳大人,这是什么曲子?”在做的几个官员也是反应了过来,赞不绝口的竖起了大拇指。
柳逆没有回答他们,憨厚的一笑,撕下一块羊肉,又是继续低头啃了起来!
经过柳逆这么一唱,接下来的歌舞妓的表演难免就有些显得失色了。众人都是兴致阑珊,很快便撤下了那些歌舞妓,而换上来了一组表演杂技的人,在场中飞碟吞火,也是颇为精彩,不一会便让众人再次的兴奋起来。
“呼!”柳逆这时也终于填饱了五脏庙,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开始观看起眼前的表演来。
“柳大人!”就在这时,一旁的王太师轻轻的问道:“不知王爷府一行,可还顺利?”
“恩?什么顺利?”柳逆天真的抬头问道,心下却不知把这个老狐狸骂了多少遍,这个老贼问这句什么意思?造反的事顺利吗?接头的事还顺利吗?
“柳大人是明白人,很多事就不用明说了罢!”王太师微笑的看着柳逆,眼睛好像依旧不离眼前的杂技节目说道。
“下官驽钝!还请太师明示!”柳逆拱手说道,他心道:你这个老狐狸,老子偏要逼你说出来。
“呵呵!”王太师捋髯一笑,竟然不答,随即终于充满笑意的瞟了柳逆一眼,才缓缓的说道:“想不到以你不到灵寂的修为,竟然可以从高手如云的王爷府中脱身,想来是有点本领啊!”
“王爷只是请下官去喝茶而已,而且王府也并非什么龙潭虎穴,大概是太师误会了什么罢?”柳逆有礼的抱拳说道,心下却是狂暴起来:我靠!我成什么了?公众人物?想隐藏一下修为么,现在反倒弄得天下皆知!
随即他冷静了下来,这个老狐狸知道自己去了王爷府并不奇怪,毕竟自己是明目张胆去的,稍稍有点能力的人都可以知道。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的真实修为的?这个老王八可是十足的普通人啊!难道!他已经把眼线伸到宣明帝的鼻子底下了?还是,这个老王八本来就是宣明帝的人?因为自己下午去了王爷府,所以宣明帝通过他来警告自己的?
一时间柳逆也摸不着头脑,子夜十分,筵席终于散场。王太师依旧和没事人一样,就好像只是把他当作普通官员来稍微笼络一下而已,只是简单的和众人告了个别,便回到自己的厢房了。
柳逆满怀心事的在回府的路上,这个太师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本来渐渐明朗的局势,经过今天晚上这一次筵席,又搅成了浑水,真是让人头疼!
“启禀主子,属下查到了,从他家中被赶出来的人是他以前在酒馆作工时候的好友,名为张六恒,诨名小六子!现已与他反目!”灯火摇曳的一间厢房中,一个黑影跪在梨木书案前向桌后的人恭敬的说道。
“恩,知道了!看看能不能拉拢过来!”烛火一闪,桌后说话的那人的连也在火光中显现出来,赫然是王太师王明屹。
“属下得令!但!还有一事不明!”黑影有些怯怯的问道。
“说!”王太师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佩,看起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竟然恩准他这个好奇心很强的奴才提问,要是放到平时他才不会如此。
“区区一个六品员外郎,有什么值得笼络的?”黑影长嘘一口气,疑惑的问道。
“呵呵,要不怎么说,你永远只是奴才呢!”王太师呵呵一笑,充满深意的说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