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广场,宁小修又被发配去打扫厕所,同去的是个老头,须发花白,干了一辈子杂役弟子。
“大叔,你真的干了一辈子杂役弟子?这么久都没有晋升?”
宁小修多少有些不信,谁甘愿一辈子当杂役弟子呢。
老头熟练地给了他一只棉口罩,围裙,手套都给他,笑道:“这有什么,人都有命,我命该如此,有什么争的,不出一年就习惯了。”
愣了愣,宁小修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就算是安于现状,那也太可怕了。
老头提了水桶,拿了刷子,带头进了厕所,道:“别看不起清理厕所,这可是一门学问,先刷哪儿后刷哪儿,哪儿要刷两遍,哪儿要注意力道轻,都有讲究的。”
“嗯哼,向您学习。”
宁小修饶是带着两层口罩,都熏得差点闭气,老头倒是毫不觉察似的,一边教他怎么做,一边问:“你怎么和那家伙打起来了?可惜你没事,麻烦大了……”
宁小修一愣,问:“大叔,没事怎么麻烦大了?你知道他?”
“那家伙是成广泰的亲传弟子,叫张达,带师从艺,又因成广泰的面子,得以学习阳书院字院术法,那支金笔还是字院首座褚温文亲戚赠与的。”
宁小修:“成广泰又是谁?这么大面子?”
“成广泰便是昨天来的贵宾,你可能没见着,他一般都是院长接待的,此刻怕是在和院长以及三大派来人们一起对话呢吧。对了,他的身份是正道联盟联络人。”
嗡!
咣啷!
宁小修手中的刷子掉在地上,他脑中嗡嗡作响,原来康和玉改名叫成广泰,还有了弟子,看来要报仇更难了。
“娃娃,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宁小修回过神来,快速平复心情,实力悬殊,还是要隐忍,厚积薄发才行,当下又拾起刷子,道:“没事,大叔,你刚才说我没事却麻烦大了,意思是?”
老头早已刷完了一处蹲坑,用水冲了,道:“你不知道,张达很有灵性,把自己原先的术法和字院的术法结合,领悟了一套自己的术法,很厉害,经常欺负弟子们,只不过碍着身份,大家无人计较。他报复心很重,一旦对垒,他要是赢了,变没事,输了,用尽手段也要打败你,你还是小心些吧。”
哼,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宁小修心中冷笑,帮忙和老头清理完了厕所,又给菜地上肥,清洗教室。
教室诺大,像一个大仓库,一角的木架上有很多小柜子。
老头:“我来拖地,你把柜子里的垃圾倒出来,收拾干净。”
“好。完了我帮您。”
宁小修打开柜子,挨个倒出垃圾,擦干净又关上。当打开一只小柜子的时候,里面放着一本书,并不是垃圾,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狂草十二篇”,竟然是一部术法秘籍!
他顿时心中狂喜,日思夜想不就是要学到阳书院术法么,现在好了,术法秘籍就在眼前!
快速翻了翻,秘籍是真的,狂草的术法秘籍。
但是,这柜子是谁用的,应该有人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人家专门放的吧,想到此,他又犹豫着,摩挲着秘籍,最终还是一咬牙揣了起来,心道,等扫完卫生去交给段咏师兄。
等打扫完所有的教室,已经到了晚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后山时,他一摸怀里,才想起那本术法秘籍还在,想去找段咏,但已经天黑,想了想,还是明天再去,反正还得去字院干活。
照旧,带了白狼来到后山烤肉,钟离羊果然又钻了出来。
“你的鼻子蛮尖的,还没烤你就闻见了。”
钟离羊笑着坐在旁边,“要说这地方,还是我先发现的,你没来之前,我一直在这儿练习,你这等于是拿美食诱惑我,毁了一代闪亮的英雄啊!”
宁小修笑起来,两人拾柴架火烤肉,多喝了几杯,聊了些闲事,宁小修心里想着康和玉的事,钟离羊落寞不知何时才学到术法,两人都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
一起身,术法秘籍从宁小修怀里掉出来,钟离羊看见了,翻开一看,眼睛都直了,兴奋道:“秘籍啊秘籍呀!你哪儿来的?”
宁小修说了来处,道:“看看就行了,那是别人柜子里的东西,明天还得还回去呢。”
“不如留给我吧,你就说不知道,反正也真的不是你拿了!”
见他眼中冒光,双手紧握秘籍,宁小修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无奈道:“我不能这么做,既然是别人柜子里的,谁放的谁肯定会找它,到时要被人知道你偷学术法,麻烦就大了。”
呼!
背后林中树枝咔咔,好似有什么东西冲过来,连白狼都警觉地盯向那边。
唰!
一道黑影从林子里扑出,纵身跃来,一道白影窜出,两者相撞,一触即分。
钟离羊,宁小修这才有空退开来,小心看去,借着火光,能看清扑出来的是一只比白狼还大一圈的红色野猪。
野猪身躯庞大,目中凶光腾腾,獠牙弯曲明亮闪着寒光,皮糙肉厚,背部树满了坚硬的倒刺,低头喘着粗气,怪叫一声冲过来。
白狼斜冲过去,抓在它脖颈上,竟然被它强大的冲劲弹开了。
宁小修和钟离羊两人惊慌之下,分头逃开,躲在了大树背后,野猪径直冲来,宁小修见它来势凶猛,窜向了旁边的树后。
轰地一声,野猪一头撞断了原先那棵大树,甩甩头,尖叫着又朝宁小修追来。
钟离羊捡起土块砸它,叫道:“你做了什么,它追着你不放?”
“我哪儿知道……”
宁小修撒腿就跑,这庞然大物根本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嗖地一声,暗中窜出一人,一掌拍在野猪背上,正发力狂奔的野猪竟然被这一掌打得轰然趴地,尖声嘶叫起来,那人脚尖轻点,掠身落在野猪脑袋上,一掌正中头顶,野猪尖叫戛然而止,瘫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宁小修一回身,野猪已经被那人杀了,只见是一瘦俏老者,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原来是穆一山。
“穆师叔好手段!”钟离羊羡慕不已,小心凑过来。
“多谢穆师叔出手。”宁小修也行礼感谢,走过来。
穆一山哼了一声,查看着野猪,道:“并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杀它,深夜不休息,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钟离羊眼神一转笑道:“来来来,我们帮忙给穆师叔抬回屋子去嘛,怎么能劳驾穆师叔自己动手呢,快来!”
宁小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上来帮忙要抬,结果压根提不起来,更别说走了。那边有被撞倒的大树,钟离羊折了一根粗树枝,从野猪身下穿过去,两人运起灵力,才勉强抬起来,一边担着力道一边往前走,半截野猪拖在地上蹭着,走的吃力。
穆一山也不说话,慢慢跟在后面,看着两人吃力前行,往后山小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