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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曼陀罗华

血色的池水中一朵巨大的并蒂红莲静静的生在在不其中,一红衣少女正盘坐在她们的上空,眉头微皱,“还是不行么……”红莲轻轻晃动化身,柔和的红光将她笼罩其内,温柔的安抚着她。

呆的时间久了她发现这株红莲虽然有了灵智却没有诞生灵魂,不过她也能感受到红莲对她的善意,只可惜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融合到其中,她修炼这冥族的功法很是顺利,不到百年便已经成为了三阶鬼仙,寻常人若要飞升鬼仙必要渡过三重雷劫,不过奇怪的是飞升的那日雷云虽然凝聚却很快便散去了,她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飞升了。

而后她就更震惊了,八百年便飞升二阶鬼仙…连汐都啧啧称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感到很惊讶,二阶鬼仙若放在仙界便是上仙级别,可以算的上的仙上仙了。

不是说九重雷劫么?不是说太虚天劫么?不是说一不小心就魂消鼓融么?

师尊也不知去了何处,虽然她也不知道师尊的身份,汐哥哥也不愿与她提起,到了地方她才发现木屋不见了,她枯萎的花也消失了,两岸的水晶兰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幽幽的歌声回荡在水面之上似近似远不知方向,一切和原来一样,可又不一样了……

“西姑娘倒真是天才,不过千年就飞升二阶鬼仙,哪像我如今都两千多岁了还接触不到鬼仙这一层次。”粉衫少女见西奈出来,行了个半礼,“西姑娘品级高于我,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帝君的后妃,如此倒也不算失了礼数。”

西奈疑惑的看着她,“你是?”面前女子容貌清丽,一身粉衫可爱显得很是可爱,倒一点都不像是冥界中人,这里的贵族酷爱黑衣,她倒是第一次见到穿粉衫的女子。

少女咯咯的笑了一声,“姑娘虽然没有见过我,可我可是一直关注着姑娘,我叫红玉,冥王彦的次女。”

她对这些贵族不是很了解,不过汐哥哥和她说过冥界一共九王五将,具体叫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至于后妃除了最初见过的那个叫冷霜的,其余的她更是一个都没见过,仿佛是故意绕开她一样。

见西奈没有说话红玉接着说了起来,“姑娘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摇了摇头,眸中尽是笑意,“可惜啊,你不记得了。”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想说什么?”

她可怜的看着她,啧啧叹气,“不过是个棋子,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当真可怜。”

“什么意思?”西奈更疑惑了。

“突然不想告诉你了。”现在就告诉你未免太过无趣,“姐姐,妹妹先走一步了。”

西奈看着粉衫少女的背影摸不着头脑,说的什么跟什么,她为什么唤她‘姐姐’?

她也是时候离开了这里了,不知为何时间越久那个少年的面容越是清晰,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许就是凡人常说的一见钟情吧。

“汐哥哥。”西奈轻声唤了一声,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时间过得很快,如今她在冥界也待了千年了,令汐奇怪的是明明已经飞升鬼仙了,那红莲也丝毫没有抗拒她,可他们就是无法融为一体,当真是不解。

令汐奇怪的是常理来说生魂是不会“成长”的,可她就是“长大”了,看着熟悉的面容他心中很是复杂。

汐笑了笑,“你决定了么?没有合适的身体,又洗去一身功法,就算到了九重天,也不能久待。”看着浑黄的忘川河水心中感慨,千年便飞升鬼仙,这等天赋也只有那人才能达到吧,可惜了。

“我知道。”西奈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只要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你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何苦如此执念?”

“许就是世人常说的爱吧。”西奈她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有些事也明白了一些,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执念。

“如此我也不便说什么,你没有身体若是死亡则是真真正正的死亡,再不可入轮回。”汐看了看远处奈何桥上排队渡桥等待转生的灵魂,无奈的摇了摇头,有那人在岂会有事?

他走了,洗去一身功法属性,只留纯粹的能量,这过程虽只需百日却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坐在河边,西奈看着离岸三丈的一处沉思了许久,正欲下水之时,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她停下的准备迈入水中的脚,一个哀怨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幽幽传出,回荡在她耳边,“你可想与他长久的在一起?”

西奈惊讶的看着四周,却发现她身旁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株雪白的花,花瓣倒披针形,花被雪白,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

“曼珠沙华?”这种花她知道,生于三途河畔,他们的花香有种魔力,可以让转世轮回之人回忆起前世,是黄泉路上唯一的景色,只是这乃忘川,而且曼陀罗华是红的啊,她曾经还惊诧于那片花海呢。

“我叫曼陀罗华。”一个女子的虚影从花中走了出来,一身雪白连发色都是苍白的。

女子重复着刚才说的话,语气很轻,“你可想与他长久在一起?”

“自然是想。”西奈问道,“你能做到么?”

“我将我的生命献祭给你,你便可以凝聚出身体,此后你便是我。”

“你要什么?”西奈不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更何况这是献祭,不同于融合,此后这世间将不会再有她的存在。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话,抬首远望着那一片红色的花海里的一株花,眸子里满是柔情。

“彼岸花开开彼岸,独泣幽冥,花艳人不还。

尘世忍离谁再念?黄泉一路凝泪眼。

叶落花开花独艳,世世轮回,花叶空悲恋。

莫叹人间魂黯淡,何知生死相怜远!”

西奈不语,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汐哥哥说过当已逝的人仍有执念不愿如轮回的,便会在三途河岸化作一株彼岸花,等候所念之人。直到人世看尽,放下执念,花蕊便会化出一滴花泪落入下一世的轮回,而她或许也是如此吧。

“看尽凡尘痴情人,我们同我彼岸花而我又何时才能解脱?”

“彼岸花,永远只在彼岸悠然绽放。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花瓣,风吹走了,就没有了……我是白色无根莲,你是红色彼岸花;我苍白如雪,你妖红似血……可惜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低着头,她苦涩的笑着,“你成全我,我也成全你,不是很好么?”这话明显是对西奈说的。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而她却提前退场了……追寻至此也不过是苦守岁月,她累了。

“你将手放在花心上。”西奈照做,虽不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曼陀罗华和她的契合,比之那红莲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女子飘然而至落在了她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光影流转,女子的身影愈发黯淡起来,她脸上满是歉意,眸中的凄然渐渐被一抹奇异的色彩所替代,花叶永不见,生错两世开,终于熬到头了不是么……

曼陀罗华花身破土而出,花身缓缓的飘至上空,四周的景象突然模糊起来,仿佛进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西奈跟着曼陀罗华飘了起来,女子的身影和西奈的身影逐渐重叠起来,红白二色光芒交织在一起,西奈食指按在曼陀罗华的花心之上,血色的光华如同血液流淌而出,一道道血色的脉络逐渐扩散,从外看去红白二色的流光如同厚厚的茧一样将西奈包裹进去,奈何桥上行走的鬼魂都停住脚步,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远处汐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皱了皱眉,说道:“曼陀罗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那人所想他不明白,但他所图他却知道,他要做的不过是让白月出局罢了,他等了这么就一次次的轮回不过就是为了这一世不是么。

女子身影愈发虚幻起来,很快便于西奈彻底重合在一起,此时的曼陀罗华完全变成了曼珠沙华一样的血色。

西奈眉头紧锁,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楚,她握紧双拳死死的支撑着你,生怕自己承受不住,这彼岸花的品级居然比那红莲还高,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受得住的事实上她也好几次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可每次到那边缘的时候她又瞬间清明起来生生又凝在一起,仿佛有什么力量在保护着她的灵魂不会崩溃一样。血色的曼陀罗华片片散开逐渐凝聚成了一个女子的轮廓,许久面容清晰了起来,正是西奈的模样。

此时她食指正点在那具身体的眉心处,她的身体开始虚幻起来,最终融入其中,她双眼紧闭好似沉睡了一般,红白两色光芒围绕着她缓慢的流转,开始她还是冷冰冰的没有生气,过了许久她呼出了一口浊气,温暖的光讲她包裹在其中,她意识终于撑不住了睡了过去。

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倒是真不想你能成功呢。”叹着气汐转身离开了。

“黑暗的人间,

或远离或重反。

可望而不可即,

是多么的悲哀。

再不舍也得遗落,

是多么的无奈。

前世今生,

悲哀而绝望的世界,

是留恋?

是丢弃?

凝望这世间的黑暗,

留下一滴冰冷的泪,

或牵着一丝不舍的情。

这一切,只能由我们自己选择,

或者,

不能由自己去选择......

末之彼岸,

花开不败。”

女子的一缕残魂复杂的看着昏睡的西奈,看着盛开的曼珠沙华眼中满是柔情,风吹过她化为一缕白烟缓缓的朝他飞去,只可惜未行多远便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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