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蝶衣在义玉柳细心呵护下终于康复,但是因为伤势功力大减。
泗州府衙大堂。
朱允炆坐在大堂之上,对刘太守说道:“你去把所有人员都叫来,咱们商讨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吧?”
“是!陛下。”
王升道长、巡按御史柳瑜、义玉柳、张信义和薛婉卿等先后来到拣位置坐定。
巡按御史柳瑜率先起身说道:“陛下不如大开城门去见四叔,既然血浓于水,我料定他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
义玉柳立即反驳到:“此言差矣!陛下之弟妹今安在?陛下此去,必如羊入虎口!”
……
两人唇枪舌剑地斗了几个回合,王升道长沉思了一会,对朱允炆抱拳拱手,说道:“陛下勿忧,燕贼朱棣目前并不敢强攻。现在泗州城内正在恢复生机,至于粮食?郭道士?我打算出去到武当山一趟,寻访祖师爷张天师,那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朱允炆听闻大喜,把大堂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王师傅,你早该这样了!事不宜迟,你现在收拾行装快快启程,越快越好!”
众人听后都如释重负,连连叫好。这是解决当前事态的唯一方法。
既然达成了共识,王道长对众人一一拱手告别,入夜驾一叶扁舟悄悄出城望西南方向而去。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王道长音讯杳无。
朱棣只是围城,白天在明孝陵大兴土木,入夜则悄悄地挖通往城内的暗道。
城内粮食渐渐告罄,朱允炆心内焦躁,招来义玉柳和刘太守问道:“王师傅怎么还没回来?张天师能找到吗?”
义玉柳皱起眉头说道:“陛下,张天师整日神龙不见首尾,四海为家。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很难找到!”
顿了一会儿,义玉柳继续说道:“不过陛下不要担心粮食问题,蒋义昨夜已经悄悄运来几船大米,以后每天都会运来的。”
朱允炆稍感宽心,疑惑地说到:“燕军封锁这么严密,他怎么做到的?”
“陛下,人都是趋利的,他们贿赂了燕军水军将领。”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别再陛下陛下的喊了,我已经对帝王宝座厌倦了。哎,为了一个皇位,整天杀来杀去的。义兄可有良策护送我出城,从此做一介布衣,如果能修成正果,岂不妙哉!”
义玉柳严肃地说:“以陛下的身份,要么成功,要么成仁,没有第三样选择。陛下想安安稳稳地做个平民百姓都不行,你走到哪里,朱棣就会派人追踪到那里。你始终是威胁他帝位的心头大患。”
“不成功,则成仁。我们全城民众愿意以死明志!”刘太守铮铮铁骨。
朱允炆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我的命运为什么这么凄惨?想着心事,朱允炆离开官衙,信步来到城头之上,看了看血流漂杵的护城河,望着浩荡的淮水,叹道:“四叔如此恶毒,为了皇位,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能想出来。泗州城内十室九空,因为战争和瘟疫死掉了大约七八万人口。或许我只有一死了之,方能结束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
“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朱允炆拔出腰间短剑,一边吟诵屈原《楚辞?哀郢》篇,一边舞剑,剑气如虹。
朱允炆打定主意,决定效仿屈原投江,但人世间还有一桩心愿未了,那就是夏蝶衣和义玉柳、张信义和薛婉卿的一段姻缘。
来到夏蝶衣休息的驿馆,朱允炆看到义玉柳正在全神贯注给蝶衣运气疗伤。张信义则在旁边煎药,薛婉卿在熬粥。二人见到朱允炆进来,先后过来施礼。
朱允炆拍了拍张信义的肩膀说道:“信义,蝶衣怎么样了?”
张信义笑着回道:“好多了!”
夏蝶衣闻言跳下床,抽出龙凤宝剑行云流水般地耍了几十个招式,随后宝剑入鞘,拱手而立道:“多谢陛下关心!蝶衣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朱允炆一边说一边将义玉柳和张信义拉出屋外,对义玉柳说道:“蝶衣为你挡了致命的一击,你也要照顾蝶衣一辈子。以后蝶衣就托付给你了!”
“陛下,何出此言?蝶衣为皇妃,我和蝶衣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望陛下不要介意。”
朱允炆不再废话,转过头来含笑对张信义说道:“我欲成全你和薛婉卿,你意下如何?”
张信义想起婉卿娇憨的小模样,不假思索:“臣全凭陛下做主!”
“这就对了!回头给我都到府衙大堂。”
朱允炆扭头回到驿馆,在少监王钺的侍奉下穿上龙袍玉带,戴上金冠冕旒。皇帝就是皇帝,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气。更衣毕,朱允炆带着少监王钺来到府衙大堂,对几个差役说道:“去把刘太守叫来,我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陛下,微臣来了!”刘太守跪下施礼。
“爱卿平身,随便坐吧!”朱允炆指着凳子,随后说道:“刘爱卿,自从开战以来烦心事情不断,我们也该办一件喜事来冲冲喜了。现在我打算玉成张信义和薛婉卿、义玉柳和夏蝶衣两对有情人,麻烦刘太守给操持一下!”
“陛下放心,这个臣马上就着手办理!”
朱允炆翻了翻历书,转头对刘太守说道:“刘爱卿,他们两对新人的婚事一起办吧,就定在下月初六。”义玉柳和张信义,夏蝶衣和薛婉卿也到了。
朱允炆招了招手,少监王钺捧着一纸诏书说道:“义玉柳和夏蝶衣,张信义和薛婉卿接旨!”
义玉柳不知何意,不由自主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义玉柳和夏蝶衣、张信义和薛婉卿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特赐婚。下月初六,择日完婚!”
“陛下,臣恕难从命!蝶衣她是……”义玉柳急忙叩头请罪,本来想说蝶衣是陛下的皇妃,但是看见夏蝶衣没有反对,就把后半句生生噎回去了。
“义玉柳,你想抗旨不遵吗?”朱允炆不得不摆出帝王气魄,冷下脸来,这是自京城出逃后第一次发起帝王脾气,也是最后一次。
“臣遵旨,谢主隆恩!”四人齐齐跪下叩谢。
初六这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朵朵白云漂浮在蔚蓝色的天空。驿馆之内,两对新人的婚房早已布置妥当。驿馆内张灯结彩,处处喜气洋洋。泗州城内出头露面的人物——各个衙门官员和富商,纷纷过来捧场随礼凑份子。
傍晚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当然所谓的迎亲啊,送礼啊,十里红妆啊什么的全都给免了,毕竟还是战争时期嘛!简简单单拜个堂入洞房就行了。
驿馆之内杀猪宰羊,网鱼捕虾。刘太守摆酒府衙,朱允炆、主簿柳瑜以及蒋义、宁玉英夫妇等吃了一日酒,至暮方散。
吉时已到。
刘太守挥手示意司礼官开始。
司礼官点了点头,随即高喊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正堂。”
喊声过后,满身红妆的夏蝶衣和薛婉卿在婢女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义玉柳和张信义则走上前去分别牵住二人手中的红丝绸。两对新人来到正堂中间,婢女们退下。
司礼官这是高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四人皆为苦命之人,自然只能拜天子朱允炆。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随后鼓乐喧天,洞房花烛夜。整个婚礼就这么简单愉快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