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暗角处一道身影走了出来,一身黑色丝质长袍,一头青丝随意散开,右手的手臂上,缠绕着一条火红色的蟒蛇,正是嫌疑之一刹漠珩。
“一开始,我猜想会出现的是你。但随着刹青雨代替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更确定了你一定在某处。”
藏羽平静地看着他,从一开始出现的是刹青雨开始,他就明白了过来。刹青雨只是他放出来试探他的道具,因为以刹青雨的辈分,如果幕后的正主是他,魔骨是不可能相信他的话的。所以要么就是刹漠珩一人,要么就是两个都有份。
“……”刹漠珩并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手臂上的那条火红色蟒蛇,随着他内心起伏不定的不安感而上下爬动。
“是不是很诧异,我为什么没有将你引出来,引到刚刚的阵里?是不是很诧异,我为什么不杀你?”藏羽依旧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和无奈。
是的,他的确很失望,刹漠珩如果不只是自己作孽,顺利成长下去,定然是将来新的家主。他拥有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使命,却没有承担起这样的责任,不思进取不说,还不懂得尊重家族的长辈。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年轻一辈的嫡长,如果不是不想毁了刹家的核心传承,他真想亲手了结了这个不成器的小辈。
“为什么?要引我入阵,对你来说并不难。”
刹漠珩的声音有点颤抖和沙哑,刚刚那寂灭双杀阵的威力,他很清楚。而且他拥有两枚暗棋,只要他再稍微布置一番,由暗棋引自己入局,以他王座流羽的智慧,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这是想与不想的问题。你是刹家年轻一辈的嫡长,我不想刹家的核心传承,毁在我的手上。即便你没有尊重我这个刹家之主,但我却不能不做一家之主该做的事情。我希望,这一件事之后,你能认真地想清楚,什么事应该去做,什么事连想都不应该想。”
藏羽此时真的是将刹漠珩当成自己的后辈在引导。如果他将来还是这样执迷不悟的话,哪怕他藏羽不亲自动手,刹漠珩也会自己毁了自己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刹漠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有那么一刹,他甚至觉得有些后悔。
他的内心其实很矛盾,一方面很崇拜流羽王座,一方面又很敌视藏羽。他在刹家的起居屋、他在万圣宗的弟子房四面都是刹流羽的画像。甚至平时喜欢穿的黑色丝质长袍也是受的刹流羽的影响,因为刹流羽也是习惯于一身黑色的丝质长袍。
他对刹流羽可谓有一种几近疯狂的崇拜,那种无人能及的向往,甚至还超过了鸣家的那些人。所以,当他知道藏羽竟然就是刹流羽之后,他一方面是极度地高兴,一方面又是极度地愤怒。
高兴的,是他崇拜的流羽王座还活着。愤怒的,是他崇拜的那个曾经的六界至尊,此刻居然只有辟尘境的修为。一个曾经触碰到这个世界武道巅峰门槛的人,六界之中第一个踏入至圣初境的强者,现如今的修为居然连高手都算不上!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他觉得这是对他心目中的那个流羽王座的侮辱!
“走吧,跟上宗门队伍。出了这个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追究不是怕了你,而是不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挥手将青墨和火羽重新收入魔剑中,藏羽走在了前头,示意刹漠珩随他一起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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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刹漠珩一起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在几条村开外的一座荒城,和宗门队伍汇合在了一起。藏羽没有理会方羽辰、月漩和鸣一凡等几人不理解的目光。硬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进发。不过,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过有村庄莫名被屠的情况了。
打开尘封的破旧城门,满目的破落不堪,到处都是荒废的建筑、长草的街道以及散落一地的生活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被荒废了很久,到处都是密布的蜘蛛网。而且极为诡异的是,整一座城无论哪个角落,都是阴风阵阵,而每一个荒废建筑的大门框上都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写着咒语的黄符。
“我怎么感觉这城像个鬼城啊?这风吹得我背脊都凉飕飕的,你说咱们不会在这里碰到鬼吧?”凌依依一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小斗篷,一边不停地打颤。平日里虽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作为一个小女孩,还是会对这些灵异鬼怪的地方感到害怕。
“就你胆子小,你看这里谁像你这样缩来缩去的?羞也不羞?”方羽辰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凌依依的肩膀,吓得她好一阵尖叫。
“行了你们俩活宝,别闹了。”藏羽看着被像得要哭的凌依依,再看了一眼笑得腰都哈不起来的方羽辰,顿感一阵头疼。
这俩活宝是给路上增添了不少乐趣,可是眼下这地方这么诡异,就不能消停一下严肃一点?
“我看这门上贴满的黄符,有点像那些造尸者常用的符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符就是引尸用的,将方圆百里的死尸都引进门,然后再通过黄符对周围山川地脉浊气的吸纳,营造出一个晦气场,然后借助这个气场,操纵那些被引进门的死尸。”
月漩的性子向来冷静理性,每次遇到问题,总是很快能得出自己的看法。
“嗯,没错,这些确实是那种人造亡灵必须的黄符。不过跟普通的黄符不同的是,这里贴的应该是更为高级的黄极阴符。这里的符不仅能活死人,还能将活人造成死物。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长时间停留在这里的话,我们也得变成门内的那些东西。”
方羽辰听到月漩说的话,也开始一脸正经地观察起那些符来。不过,观察了好一阵之后,他得到了一个更为恐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