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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与火

“谁说我一无所知啦,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还是等到吃完饭再说吧”李世勣道,此时两人已走进饭厅,屋里明亮而温暖,这几天奶妈背痛,每晚早早的就歇了,所以准备餐具的变成了莺时,绀月芸娘豆儿正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几案,父女二人跪坐在案前。

“不要啊爹,接着说吧,干巴巴的吃饭怎么行?总得聊点什么呀”阿瑾道,急促之情几乎掩盖不住。

“你等我该不会为了这事吧?”李世绩狐疑的盯着女儿。

“得了吧,我只是顺便问起,如果不是跟徐婉姐姐有关,我才懒得理!”李瑾道。

“事情确实是真的,江城大人遣媒人去你徐婉姐姐家纳彩,在没得到同意之前他不想伸张此事,你也应该理解,男人都爱面子,不管多大岁数,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顾忌了,你徐婉姐姐已经答应了,非常爽快,看来她对江城大人也非常满意,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女人会不满意呢?阿瑾你怎么了?”李世绩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瞪着眼睛满脸迷惑的看着女儿。

李瑾蹙着眉低着头双肩不停的颤抖,这竟然是事实,江城大人要娶徐婉,她只觉得自己遇上了灭顶之灾,心里满是害怕与痛苦,身上一阵阵发冷攥紧的手心里却都是汗,没有一丝心力去掩饰情绪,即使这样会让父亲知道真相她也不在乎了。

“我女儿,你该不会是在哭吧?”李世绩问道,越发的迷惑。

“没有!”李瑾倔强的回道。

“李瑾,你抬起头,看着我”李世绩严厉的道“你的反应太反常了,你和江城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今天就不许走!”

爹爹从没像今天这么严厉过,李瑾即使沉浸在深深的悲哀中依然觉得敬畏,慢慢的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嗓子似乎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看到女儿的眼泪,李世绩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不知道是强忍着不说还是没想好怎么说,过了半晌才吼道“我一直以为你拿江城做长兄看待!你怎么?哎!你要把你爹的老脸都丢光吗?京城里的小伙子哪个不好找?为什么偏偏要一个不爱你的人?”

“他爱,谁说他不爱?”李瑾也吼道。

“他告诉你了吗?他来纳彩了吗?”李世绩吼道,看着女儿因为自己的话眼神黯然失色顿时又心疼不已,赶紧起身跪坐到女儿身旁,用手抚着她的背柔声哄道“你还小,哪知道什么是爱情?爹爹带你出去玩玩,去益州,那里有大佛你不是一直想看吗?下扬州也行去你娘的老家,你想去哪就去哪,玩上一个月你就会把这荒唐的感情忘掉的!”

李瑾扭过脸去,爹爹根本不理解她的感情!何况她已经不是小孩了,可爹爹还总是拿这些哄小孩的把戏来安慰她,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愤怒。

“什么时候你才能管管你脑子里的天真念头?年轻的小姐总想自己拿主意去寻找如意郎君,可笑!年轻的小姐哪能分辨哪个是君子哪个是小人呢?她们根本连人都没见过几个,不是吗?她们全靠自己浪漫的感觉,最后得到的只有失望,你要是愿意听听我的意见,就应该答应陆云旗”李世绩道。

“没门!”李瑾赌气的吼道。

“小姐,你现在是跟你爹说话!”李世绩道,口气略微严厉,随后他又接着道“实在不喜欢他也可以考虑考虑别人嘛,京城的好小伙多着呢,赵远你不是跟他处的很不错嘛?这个小伙子有闯劲脑子也灵活就是为人有些轻浮不过随着阅历的增加他会成为一个好小伙,李陵也不错虽然身子板有些文弱但脑瓜是真好!好多事情竟比我想的还周密,真是令我吃惊,才不过十八岁啊!”

“除了江城,我谁也不要!”李瑾道。

“可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我女儿,人只有跟自己相同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李世绩道。

“可你刚才还说不管是哪个女人对江城大人都会满意的”李瑾反驳道。

“除了你,我女儿”李世绩道。

“不!不!为什么要除了我?你不是神仙,你怎么知道!”李瑾痛苦的道。

“江城性格平静而谨慎,他必须要按照自己的节奏去生活,他就像沉静的大海,而你我的女儿,你热情似火,主意瞬息万变,你像一团火,你们如果在一起最后只会毁掉对方”李世绩道。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也不信!”李瑾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的女儿”李世绩觉得筋疲力尽“他们已经定了亲,你最好接受现实,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江城大人爱的不是你,你尽快死了这条心”

李世绩并不想对女儿说这么残忍的话,可他是过来人,他知道成长的过程中必须面对这些事,要么主动,要么被动,你总得学会。

丫鬟们伺候李瑾上了床,可是她不可能睡得着,躺在黑暗里翻来覆去,只觉得胸口闷的快要炸开,爹爹说了那么多,可她听不进去,她还没有服气,她不愿意就此放弃!江城大人明明是爱她的,虽然他没有说过,可是那温柔的点点滴滴是假的吗?那眼神是假的吗?那诗是假的吗?李瑾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她才不愿意乖乖的坠入地狱。

他们只不过是定了亲,并没有结婚,江城大人一定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这么做的!政治原因吗?这可说不准,这年头因为任何理由而联姻的都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李瑾越想心里越坚定,江城大人并不爱徐婉他爱的人是我,既然这样,那这事就还有转机,我一定要尽快的见到江城大人跟他表明一切,我要告诉他我爱他,他说不定到现在都不确定我爱他,我们可不能因为这么个小疏忽就阴差阳错了,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要尽快见到他,尽快!李瑾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瞪大了眼睛,此时她已是元气满满。

“尽快?!开玩笑!我为什么不今晚就去呢?反正我也睡不着不是吗?”李瑾握着拳头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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