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在此,谁敢伤我家辩儿!”一句震彻天地的狂吼,如惊雷似得,炸响在天地间。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乌光巨戚,犹如一颗坠落苍穹的黑色星辰,缭绕着上千道真气,声势骇人的劈向童渊。
童渊脸容尽乍,惊悚道:“刑天!你怎么会在这里!”震惊的同时,手上动作却不慢,竭力把朱雀枪一扭,轰然砸在了黑戚上。
“嗙——”枪戚相交的瞬间,狂暴如九黎蛮龙的何进,身躯轰隆隆的撞向楼船,于甲板上碾开一条血路,冲到了刘辨身边。
刘辨瞧着这道熟悉的身影,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以为发生了幻觉,直到舅父魁梧的身躯,横压一切的撞击而来,他这才确信,真是溺爱自己的舅父。
这一刻,刘辨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绪,或是悲伤,或是太过高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涌出。
不过,就在下一息,泪水被他强行憋了回去,紧抿着嘴唇,哽咽的喊道:“舅父。”
何进怔怔的瞧着,战甲破损、浑身血肉翻卷的辩儿,心脏猛地一揪,无比的酸楚,眼眶通红道:“辩儿,你......”
话音未落,何进大手猛地一伸,捏碎几杆刺来的长矛,把刘辨护在身后,铿锵有力的说道:“不怕,一切有舅父。”
此时,不仅是童渊呆住了,就连李彦、张任也是呆然木立,心中五味杂陈,惊骇、遗憾、愕然......最后变作极大的恐惧,好似看到了上古凶兽一般。
张任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呮语道:“我早该想到,能够调用如此多的虬筋弩,除了人皇陛下,就只有刑天大人。”
“这位公子的气质与何咸判若两人,除了太子殿下,不会是其他人了。”
“啪——”张任无比悔恨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目光陡转,怒火冲天的望向了李彦,恨不得生吃了他。
李彦眼神一缩,怯懦的把身形躲在了桅杆后面,甚至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张任的眼光之下。
众人都停手之际,唯有张绣不依不饶的攻击着徐盛,年轻气盛的他,哪顾得上那么多,先拿下敌人再说。
这也是他不知道何进身份的缘故,不然,早就吓得呆在一旁,哪里还敢攻击大汉的校尉。
追随何进前来的,不知为何,只有河伯天虞,并且两人的脸色无比惨白,显然虚弱到了极点,他见此时还有人胆敢攻击,须发怒张,暴怒连连的毕集一股真气,砍向张绣。
童渊愣住的神情,很快恢复,瞧着鬓发如鸡窝、泥垢满脸的何进,疑窦丛生。
倏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大喜道:“以目前情况来看,刑天为了救太子,必然不眠不休的追赶了半个月。”
“否则,不可能这么快从万里之外的洛阳,来到这里。”
想到此处,童渊坠入谷底的心情,再次高扬,凝视何进道:“刑天,别来无恙。”
何进森然一笑,极度冰冷的看着童渊说道:“童小鸟,没想到你作死,作到我头上来了,今日,无论谁来,我必定灭你满门。”
童渊脸容大怒,冷笑道:“刑天,今日谁死还说不定,你与河伯的真气剩不了多少了,再加上最擅长水战的玄鳄军没有跟来。”
“你要是能从上万大军中逃出去,我当众吃屎。”
说完,童渊鄙夷的看着何进,言语之间透露着极大的不屑。
李彦、张任两人听到这话,神情大为放松,暗道:只要把他们全部杀死,谁能知道我们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说不定还能被协皇子封为列候。
几人越想越开心,脸容上不由泛起狂喜的神色,不过,还没等他们笑出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恍若雷霆的狂笑。
“哈哈,童小鸡那你就准备吃屎吧!”
众人听到巨吼,急忙回头望去,只见浩渺无垠的大海上,不知何时,飘来数以万计的艨冲、楼船,密密麻麻,遍及目光能看到的所有地方,风帆猎猎,战甲粼粼。
细细数来,少说也有近十万大军,最引人眼球的,是一艘长约千丈的四层楼船,两位昂扬大汉立于甲板之上,一位满覆黑甲,正在哈哈狂笑,声如惊雷。
一人一袭青甲,手持偃月大刀,冷然不语。
见到这幅场景,纵是年少轻狂的张绣,不免遍体生寒,音线颤抖的骇然道:“龙牙王!龙角王!”
童渊心中如遭重锤,眉眼之间说不出的震惊,声音有些错乱的说道:“张戕!关闇!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烛龙世家族长张戕没有说话,反而是一直冷冷不语的关闇,冲何进抱拳道:“刑天大哥,小弟携苍龙世家及下属世家所有军团,前来相助。”
话音未落,张戕哈哈笑道:“大将军,烛龙世家、应龙世家前来相助。”
高度紧张的刘辨等人,霎时大喜,心情无比振奋,畅然大笑着看向四周,瞧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自己的蓬莱士卒,说不出的轻松。
听到这话,张绣与麾下的士卒们,全部痴傻的怔住了,他们不是害怕几大世家的军团,而是听到了令他们极度惊悚的三个字,大将军!
桀骜不驯的张绣,踉跄的倒退几步,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张任,希望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张任没有说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啪——”张绣忽地摔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涌出。
他怨毒的看向了李彦,心中愤恨道:李彦,老子干你祖宗,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上天将。如今,得罪了太子,得罪了大将军,别说完成梦想了,就是性命也难保。不行,我还没娶妻,还没享受荣华富贵,我还要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我不能死在这里。
年仅十几岁的张绣,想着自己大好年华刚刚开始,便要落幕,心中的悲痛更甚,猛地站起身来,壮若疯狗的朝李彦杀去,怒吼道:“李狗贼,我才十几岁,还有八十几年的大好年华,今天全被你这个老东西毁了。”
甲板上还在厮杀的士卒们,全都愣住了,惊愕的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战场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空留张绣悲惨之极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