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外,古道边,暴雨如注,狂风怒吼。
雨水‘哗哗’的从夜空中疯狂砸下,坠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敲打在万千战甲上,响起‘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刘辨傲然屹立于战阵前方,密集的雨珠倾倒在身上,形成一条条水流从脸颊的棱角间极速流淌。
他没有用手去擦拭,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盯着百丈外层层叠叠的漆黑战甲,盯着闪耀着无数寒光的刀戈。
袁绍也站在战阵的最前方,右手紧握腰间黑色剑柄,面色凝重,双眸紧缩,与刘辨隔雨相望。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没有说话,一道道无形的杀机,四处迸放,汹汹而去。
全军将士屏住呼吸,神情肃穆的望着各自的主帅,紧张的等待着战争的号角。
时间一点一点朝前碾去,刘辨与袁绍始终没有说话,还在凝视黑夜中的敌军,即使面前的雨珠连成了线,形成浑浊的雨墙,始终遮挡不住对方的身影,掩盖不了心中战意。
不过,两人的瞳孔越来越小,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整个十里长街被一种极其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所有的虫螽、鸦鸟、异兽亡命似的逃离了这里,万籁俱寂,空留大雨磅礴的‘哗啦’声,电闪雷鸣的轰隆声,以及怎么也掩盖不掉的粗重喘息声。
数万大军在这沉闷到极点的气氛感染下,只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勒住自己的喉咙,难以呼吸,体内的鲜血开始沸腾,胸中的战火开始燃烧,纵是这连天的暴雨,也没能淋灭一丝一毫。
反而,如同火上浇油似的,越浇越旺,越淋越热,整个人都要化成一团火球,恨不得仰天大吼,冲杀过去。
不过,没能得到命令的众将士,只能压抑这股焚天战火,双眼通红,呼吸沉重的盯着主帅,一个个牙齿咬的‘咔咔’作响,恨不得把牙齿咬碎,崩出鲜血,吮吸那熟悉而又刺激的味道。
众将士再也压制不住之时,刘辨猛地撕下战甲,狂暴的砸在地面上,仰天怒吼道:“杀!”
“杀!”
“杀!”
“杀!”
众将士扯着脖子的大吼起来,热血如沸,脸容殷红,轰隆隆的追随在刘辨身后,狂奔过去。
当是时,战鼓如雷,杀声如暴,夹杂着‘咚咚’轰鸣的脚步声,‘铿锵’大作的刀戈挥击声,‘噼呖’作响的暴雨声,交织成一股股慷慨激昂的沙场战歌,排山倒海的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震彻的房屋‘仆仆’乱抖,拍击的暴雨当空迸爆,甚至要把坠落九霄的惊雷,重新轰回九天之外。
刘辨体内的热血,彻底被点燃,双眼赤红如血,死死盯着犹如金属狂潮的敌人,手中长戟越握越紧,指甲发白,青筋暴起。
“死!”刘辨狂吼一声,气浪炸涌喷出,裹挟着无数狂风暴雨,奋力斩向犹如枪尖的第一名敌人。
“噗——”艳血迸爆,头颅飞射,敌将还没看清刘辨的样貌,一道乌光划过,意识湮灭在了雨夜中。
“太子威武!”
“太子威武!”
“太子威武!”
众将士仰望沐浴在鲜血中的高大身影,士气暴涨,战火点燃,一个个直如饿了七八天的野狼,在黑夜中呲露着绿油油的狼眼,嗷嗷叫的杀向了敌军。
朴一接触,硬生生遏制住怒涌而来的钢铁洪流,斩杀了上千名敌军,残肢漫天横飞,头颅如雨抛落,战场上迸放出上千道血色喷泉。
无数猩红的鲜血,随着暴雨冲击下来,浇灌在众将士的头上、脸上、身上,将这群嗷嗷叫的狼崽子,洇染成一只只血色暴狼,仰天狂笑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冲入敌阵。
刘辨的余光扫到这一幕,脸上癫狂的大笑,更加狂暴了,挥舞着更适合沙场作战的长柄武器,狼嚎一声,纵身跃起。
炫光激增,光影纷闪,刘辨手中的玄铁戟,宛若一柄索魄的镰刀,寒光一闪,十几颗狰狞的头颅冲天而起,喷涌着大量的鲜血,朝后方远远的抛去。
与此同时,一大片血水溅到了脸上,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嘴角的鲜血,漆黑的双瞳,瞬间射放出两道疯狂燃烧的烈焰,狂笑道:“爽!”
刘辨身形猛然前冲,狂风呼啸,真气炸涌,双手飞速的左右互撩,速度快的超乎想象,留下了一道道长戟残影,摩擦的雨水‘滋滋’直冒烟气。
一条条残臂、一截截碎躯在他身后翻飞,没过多久,硬生生从密密麻麻的漆黑铁甲中,碾出一条血路,留下满地的尸体。
“砰!”刘辨手中长戟重重下砸,稳如山峦的踏在血路的尽头,声势如狂的怒吼道:“还有谁!”
“哗——”的一声,披坚持锐的敌军齐刷刷的向后退去,脸容近乍,双目惊悚的望着真如上古战神的刘辨,一个个手脚冰凉,身体僵硬,怎么也不敢上前一步。
刘辨狞笑一声,身形狂暴的冲天飞起,大吼道:“哈哈,老子今天要杀个痛快!”
“轰——”
苍天似乎都被刘辨的声势所震撼,狂吼落下的瞬间,又是一道响彻天地的惊雷劈下,照耀的苍茫大地亮如白昼。
照亮了刘辨扭曲的狞笑,远远望去,如同一位凌空掠起的修罗,正在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本就胆颤的上千敌军士卒,更加的骇惧不已。
纷纷哭嚎着往后退去,然而战争一旦开启,岂是说退就能退的,他们往后退去的同时,后方更多的士卒们,正在这里快速杀来。
若想脱离战场,只能前进,前进,再前进,直到杀光敌人,杀穿敌阵为止,丢盔卸甲的溃逃只能死的更快。
这些士卒也正如刘辨所预料,没能撑过一息,便被率领大军紧追而来的何咸等人,斩杀殆尽。
众将士望着一人惊退上千敌军的刘辨,心中无不滋生一股崇拜之情,暴涨的士气,顿时达到临界点。
激荡的众将士彻底凶狂了,恨不得放弃兵刃,去撕咬敌军,大口灌下敌人猩红的鲜血,借以浇灌胸中几欲炸裂开来的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