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骨为老钱的行为感到不解的时候,扑通一声,一个小女孩疯狂的突然推开了房门,这到把两人吓了一跳。
“咦!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妈呢?”看到眼前这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气喘吁吁,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脏兮兮的粗布裙子,老钱松口气,接着皱起眉头问道。
女孩的表情开始有些木讷,愣了半响却大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她一把上前抱住了老钱的大腿,疯狂哭喊道:“大叔,大叔,我妈妈她......我妈妈她被人杀死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让两人当场愣住。
“什么!”听到女孩的哭喊,老钱有些震惊,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李骨,拽着女孩二话不说便向外跑去。
对于这个女孩,李骨一家十分熟悉,平时也是来往最亲密的,女孩的名字叫唐燕,比李骨小一岁,她的妈妈和老钱的关系也不错,小的时候李骨还经常带着唐燕去附近的荒地玩耍,有时还会给唐燕抓野鸡吃。
发生这种情况,李骨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两臂一挥,紧跟着老钱的背影追了过去。
废墟城的东边都是一模一样的破旧房子,一个挨着一个,有的是由木头搭建的,有的用了砖瓦,不过都不太结实,大风一吹有时还会被挂倒,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木头和烂泥,路十分不好走,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淤泥混着雨水,滑的要命,可奔跑中的李骨脚步却十分稳健,紧紧跟着前方的老钱,片刻之后几人便冲到了唐燕家的门口。
看着前破旧的木屋,此时却显得有些阴暗和破败。老钱放开唐燕,上前一把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刺鼻的血腥味,他向地上一看,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那里,女子穿着黄色连衣裙静静的趴着,衣服凌乱,身下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
老钱紧皱眉头,一把将唐燕的小脸捂住,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母亲死去的模样,唐燕则十分听话,浑身无力的靠在老钱的大腿上,哆哆嗦嗦的哭了起来。
李骨也赶了过来,他虽然已经九岁,但跑得很快,与自己的父亲也是前后脚的距离。看到如此情景,他并没有走进屋子,而是立在雨里,静静的等着。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李骨看第一本书时明白的道路,自从他学习了识字,他便渐渐开始接触废墟城外的一些东西。
其实在这个世界,人是有灵魂的,而且灵魂还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藏在人的身体里,当人死去的时候,灵魂便会彻底消失,要么被其他人吞噬,要么消散这虚无里,只是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早在自己小的时候,他便和老钱去血坑挖尸体,找尸体身上值钱的东西。那时老钱便让他看到了很少有人看到的一幕,那就是灵魂的消散,那一幕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他和老钱去捡尸体大多数都是为了那些金银首饰,如果找到一两件,便可以几个月不愁吃穿了。作为一名拾尸者的孩子,死亡已经并不可怕,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身边的人死去,因为每年杀戮祭祀的时候,老钱都把他关在屋子里,从来不让他出门,自己却一人提着长刀出去,每次回来都是满身鲜血,所以李骨也不知道自己认识的人谁已经死去。
想过去的画面,李骨的脸色有些苍白,赶紧将头撇了过去,远处那个熟悉的尸体便是唐燕的妈妈不错,他还记得唐燕妈妈的脸,给他熬过野菜粥,那粥确实很香,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个味道,但是现在似乎是永远吃不到了。
老钱叹了口气,一把抱起唐燕,将她抛出了屋子,嘱托李骨照顾,然后便只身一人走进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雨中,李骨看到唐燕哆哆嗦嗦的模样,心里也十分难受,他知道父亲一定会为唐燕的母亲报仇的。
屋子里,老钱走到妇女的旁边,面无表情的顿了下里,仔细观察了一阵,他将尸体翻了过来,目光移到了胸口处。在那里有一块透明的水晶,几乎完美的融合在女子的胸口,可是如今已经碎裂,似乎在很快消失。
这块水晶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拥会有的东西,名叫灵魂水晶。这灵魂水晶就像人类必不可少的器官一样,一出生便生长在人的躯体里,和心脏紧紧连接在其一起。对于灵魂水晶,老钱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但也知道一些,毕竟自己时常和尸体打交道。
这灵魂水晶是人类的生命和灵魂的载体,和心脏一样重要,而水晶的碎裂也就意味着人已经彻底死去。
经过老钱仔细观察,这女子脖颈似乎被人用刀砍过,上面有一个很大的豁口,十分渗人,而身子也有被侵犯的样子,此时老钱眼中渐渐弥漫出冰冷的味道,他伸出大手,将女子微闭的眼睛彻底闭上。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成为了杀戮祭祀的首个牺牲品,看来此刻废墟城的杀戮祭祀已经提前开始了。
老钱缓缓起身,走出门去,将唐燕和李骨带到了远处,接着他来到屋子,向上面扔了一团火把,一声不吭便转身离开。雨越下越大,却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火把迅速点燃了屋子,瞬间大火起势,将屋子吞没,从此这个家便不复存在了。其实这样的事在废墟城时常发生,但是这次却落在了小唐燕的身上。
到了晚上,雨还在下着,似乎没有停的意思,李骨一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三人都静静的看着中间的篝火,上面正煮着粥。唐燕的小身子堆在房间的角落,眼睛一动不动,女孩如今才八岁,却已经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对于一个废墟城孩子来说则是灭顶之灾。
今后的生活更是个未知数,要不是能暂住在李骨家里,现在就已经露宿街头了,或许几天后便成为街头上饿死的尸体。
看着一直在思考的老钱,李骨没说什么,等粥熬好后,便率先端到对方的身前。
“爹,吃饭了!”李骨观察着老钱的表情,却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们先吃吧,我先出去一趟!记住!除了我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好好照顾燕子!”老钱突然站起身来,摸了摸李骨的小脑袋,便拾起角落里那把封存已久并布满血迹的长刀,便二话不说的推开门走进了雨里。
端着热粥,李骨这才猜到父亲要去做什么,心中有些担心,接着才将粥端到唐燕的跟前,强挤出一丝微笑道:“燕子,先吃点东西吧,我爹给你报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