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说:“不怕,她除了你不会再有人要。况且,她要是真的被别人要了,你也可以要别人。要不你就跟那人拼了,把她抢回来——我是一定帮你的。”
李宾说:“嗯,也好,我全听你的——要是要我现在追她,我也挺心虚,没把握,弄不好还给搞砸了……”
莫言说:“所以我就说跟她耗着,把她的青春年华骄气傲气什么的都耗光了,然后就可以手到擒来了——兵法上也这么说,避其锋芒。待它的锋芒收敛了,再出击,没有不胜利的。”
李宾说:“你看的是什么兵法,有这么一说的吗?”
莫言说:“有——孙子兵法。”
李宾说:“就是那个残废人写的?”
莫言说:“好像是的。”
李宾说:“你还挺厉害。”
莫言说:“看着玩的——但说不准搁古代能当上大将军……”
李宾说:“睡吧——大将军。”
莫言说:“我倒还不想睡了……”
李宾说:“那我睡了。”
莫言:“……”
第二天中午时分,莫言边找牙刷边问正在刷牙的李宾:“我的牙刷呢,跑哪里去了,你看见了吗?”
李宾说:“在地上呢——就在你的脚下。”
莫言忙缩起脚,嘀咕着:“怎么会在地上的……”
李宾说:“昨夜地震了吧,我的也是在地上找着的。”
莫言捡起牙刷,在水中浸了浸,挤上牙膏,边刷着牙边说:“待会我们也不要再吃方便面了——我们叫上叶子楣和杜可可,一起下馆子。”
李宾说:“好,你不说我倒忘了——可是,你有钱吗?”
莫言说:“你呢?”
李宾努力地从身上掏出一块四毛,说:“就这么多了。”
莫言从李宾的手中拿过那一块四毛,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就义般地说:“好,这顿我请了。”
李宾说:“那我们走——去哪间馆子?。”
莫言说:“等等,把我的电话拿来,还没叫叶子楣和杜可可呢。”
李宾说:“你的电话在哪里?”
莫言说:“床上——那张被子下面。”
李宾说:“接着。”
莫言拨通了叶子楣的电话,冲着电话里说:“喂,叶子楣,还有跳楼吗?”
叶子楣说:“没有了——昨天的钱够吃几天的了……”
莫言说:“好,那你过来,我请你下馆子——也叫上杜可可。”
叶子楣说:“好,就过来——你在哪里?”
莫言说:“家里。”
叶子楣说:“——不是说下馆子吗?”
莫言说:“哦,我还没出门呢——我们就在‘鸿运’那间馆子里等吧。”
叶子楣说:“鸿运?”
莫言说:“很近的,左转右转的转几个弯就到了,会去吧?”
叶子楣说:“——会,我就去……”
莫言说:“记得叫上杜可可啊。”
叶子楣说:“她耳朵长着呢,早知道了——那一会见了。”
莫言说:“嗯,一会见。”
莫言放好电话,洗了一把脸,在床上胡乱的找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再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附着李宾一起走出了房门。
“鸿运”小食馆在“运鸿”汽车站的对面,此路段人流与车流十分的旺盛。人撞车或车撞人的事儿也十分的旺盛。
莫言和李宾挑了个靠近风扇的座位坐下,李宾说:“怎么她们还不来,要不我们先叫点什么的一边吃一边等……”
“再等等吧,好歹我们也是来和人谈生意的,别给了一个坏印象人家。”莫言叫老板泡了一壶茶,自个的倒了杯。
李宾瞪着桌上的茶壶,说:“可也不能虐待自己啊,别人还没等来,我们自己就先趴下了。”
莫言说:“再等一会,你也别再嚷嚷……”
李宾说:“本来就是嘛……”
莫言说:“你看,她们不是来了吗。”
李宾顺着莫言的目光转过头去透过窗子,看着正在公路上聚精会神地躲车的叶子楣和杜可可,说:“真替她俩担心。”
莫言说:“别看了,她们朝这里走来了。”
李宾随莫言收回了目光,两人都看着桌上的茶壶,李宾说:“她们进来了吧?”
莫言瞟了一眼门口,说:“还没呢,正到处望找着呢。”
李宾说:“怎这么笨。”
莫言说:“找着了……”
莫言给李宾倒了一杯茶,叹着气说:“天气真热啊。”
李宾说:“还不是——真替杜可可和叶子楣担心,这么久还没来,不知会不会在路上走着中署晕倒了……”
莫言说:“这怪我——早知我就去接她俩和她俩一起来了。”
叶子楣说:“我们有这么娇弱吗?”
李宾和莫言闻言同时猛地抬起头,一副恍然大悟惊喜的样子,都忙起身给叶子楣和杜可可让座。
四人都安然就坐了,莫言看着叶子楣说:“我知道你们俩很坚强,但我们也是有义务为你俩挡风护航的啊……”
杜可可说:“嗤,你算我们的什么人了,还有义务为我们挡风护航呢——别把话说得那么的暖味。”
“什么人——朋友。”莫言坚定地说:“我总算是你们的朋友吧?在我心里,‘朋友’这两个字可比‘烈士’更让人肃严起敬更伟大……”
李宾说:“莫言,别只顾着说,叫东西吃啊——再不叫老板可赶我们走了。”
“哦,是是,我都只顾着说忘叫东西了——你们叫啊。”莫言看向杜可可讨好地说:“杜可可,你喜欢吃什么,尽管叫,就当自个的家一样,千万别客气别顾着我给我省着。”
杜可可打量了一眼这店,说:“这里会有好吃的吗?”
“有有,当然有了。”莫言热情地说:“这里的水饺很不错——给你来一碗?”
杜可可说:“好——那就试一下。”
莫言说:“叶子楣,你呢,也要一碗?”
叶子楣说:“不不,我要云吞。”
莫言说:“好。水饺也要云吞也要,大家一样一碗,比较着吃——老板,四碗云吞四碗水饺——要快点。”
老板说:“好——就来罗。”
叶子楣疑惑地说:“叫这么多,吃得完吗?”
莫言笑着说:“放心,这里的老板是个大好人,吃不完的可以退回给他。”
李宾说:“你就吃吧,吃不完的我全包了。”
杜可可说:“那好,我再要一碗牛腩粉。”
莫言说:“随便。”
杜可可立刻叫着:“老板,再要一碗牛腩粉。”
“两碗。”李宾补了一句。
老板笑嘻嘻的把水饺云吞牛腩粉都上齐了,四人也都吃得饱了,叶子楣牙也剔完了,杜可可汗也擦完了,莫言和李宾屁也偷偷的放完了。
杜可可看着莫言说:“好了,都吃完了,没事我可走了。”
莫言挽留她说:“再坐一会再坐一会,刚吃饱就走对身体不好。”
杜可可说:“我习惯了。”
莫言说:“你这是坏习惯——坏习惯就得改。”
李宾说:“莫言,你就说吧,又不是什么丢脸见不得人的事。”
杜可可说:“说不准还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叶子楣说:“不会是忘了带钱没钱结帐吧?”
莫言说:“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杜可可说:“那你就说啊——我们吃了你的东西也都有心理准备了。不过,杀人放火触犯法律危害人民不合我们意的事,我们可不会依你。”
“——其实也没什么。”莫言说:“只是日子活得太单调了,觉得对不起自己这生命……你们说是不是?”
杜可可说:“哪又怎样?”
“所以我决定了。”莫言说:“我要轰轰烈烈的活一遭,大大地干一场……”
叶子楣说:“干什么,可别想不开……”
莫言说:“我是想通了。”
叶子楣说:“哪你是想干什么?”
“他是想和你们一起开一个‘聊吧’,为人民排忧解难,拯救人民的精神也让人民拯救我们的肉体。”李宾替莫言回答叶子楣说。
“这很好啊。”叶子楣兴奋地说:“我也早想为人民做点什么了,但就是找不着路儿。”
莫言期待地说:“哪你是有兴趣了?”
“有兴趣。”叶子楣爽快地说:“现在的人是太死脑筋了,一有点什么想不开的事就要死要活的跳海跳楼。我们开这么一个为人民排忧解难的‘聊吧’,不但可以为祖国为人民做一点事情,自己也准赚,我想我们日后成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的也有可能。”
莫言肯定地说:“绝对有可能。”
李宾问杜可可,说:“你呢,有没有兴趣。”
杜可可说:“我还弄不清楚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好像是在蒙人?”
莫言略带失望地说:“你怎么会有这想法的,多么神圣的事都被你这脑袋想俗了。但蒙谁不是蒙,何况我们蒙人的本意还是为了救人呢,你别把我们这和那些骗人钱财的江湖骗子的把戏混为一谈,也别对我的印象那么的坏——但就算我是坏人,也有忽然迷途知返良心发现扶老太太过马路学雷锋做好事的时候吧……”
杜可可抢断他的话说“得了得了,陪你一起干了还不是,逮着谁都要教训一通似的。”
莫言说:“我这不是教训你——现在这社会谁有资格教训谁了,谁也没有资格教训谁,老子教训儿子也可告他虐待呢。我这是向你申明我的立场,让你认清楚我的本意我的为人,别糊里糊涂的给我判了死刑,日后发觉独个儿后悔。”
杜可可说:“我对你认识得够清楚的了……”
莫言期盼地说:“还可以吧——我这人还不算是社会的拖累吧?”
“不算。”杜可可坚定地说:“你简直是一大好人,我真不敢想象这社会没了你会成什么样了——满意了吧?”
“本来嘛……”莫言说着发现叶子楣在微微笑的看着他,于是对叶子楣说:“你在看什么呢?”
叶子楣把脸上所有的微微笑聚成一团明朗的笑,说:“我看你俩说话特有趣,像在拍电视背台词似的……”
莫言得意地瞟了一眼杜可可,说:“本来嘛,我这个人是挺怕生挺木讷的。但不知为什么,一遇见杜可可就有勇气也有词儿了,说话就像从口袋里掏空气似的,总也掏不完。”
杜可可说:“那是因为我好欺负……”
“不不不。”莫言抢断杜可可的说话,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欺负你,就算你觉得我是欺负了你,那也是我不小心造成的……”
杜可可说:“狡辩。”
“这是真话。”莫言继续看着杜可可说:“真的,杜可可,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很亲切很眼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你说我们以前有见过吗?”
杜可可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羞涩,抿嘴一笑,不再接话。
莫言却独个儿嘀咕着:“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叶子楣对他露出了嘲弄的笑,李宾附着叶子楣的笑脸说:“你就别在这里攀亲了,谁不知道你以前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有这么正经漂亮的吗?”
“——哪我是记错了?”莫言看着毫无表示的杜可可,失望地说。
李宾肯定地说:“你一定是记错了。”
叶子楣笑着说:“莫言,你就别再逗可可了。”
杜可可说:“让他说吧,坐着也是坐着,就当他是那些唱走了音的音乐来听吧。”
莫言委屈地在杜可可和叶子楣的脸上溜了一眼,却是不说话了。
李宾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看着杜可可面前那碗没了牛腩只剩下些粉儿和一大碗汤水的牛腩粉说:“杜可可,你那牛腩粉还吃吗?不吃让我拿来填一下肚子。”
“拿去。”杜可可把面前的牛腩粉推给李宾。
叶子楣看着李宾惊讶地说:“你还吃?”
莫言睨了一眼李宾,波澜不惊地说:“别说是牛腩粉了,就算现在还有一头牛,他也吃得下。”
李宾三两口的把那碗牛腩粉吃光了,抹着嘴笑嘻嘻的很是骄傲地说:“没办法,我这人没什么嗜好,但就是好吃。”
叶子楣不屑地说:“就不好色?”
李宾挺起胸膛坦然地说:“没兴趣——我都想过去当和尚了。”
莫言接着说:“这我可以作证,李宾他真的有想过去当和尚——他也想过去当乞丐,但是最后他想通了,觉得和尚和乞丐同样是伸手向人要钱,但和尚比乞丐高明也高尚多了,最后他就一心想着去当和尚……”
叶子楣和杜可可笑。李宾也笑,在桌底下用脚踢了莫言一脚,说:“用得着说得这么明白吗?”
莫言说:“我还没有把重点说出来呢……”
叶子楣追问:“还有什么重点?”
莫言认真地说:“这我可不能说,说了就真的对不起李宾了。”
李宾说:“你别装神弄鬼的——还有什么重点?”
杜可可对叶子楣说:“子楣,他俩是在合伙逗你呢……”
李宾急着说:“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和莫言合伙逗叶子楣,我也是无辜的……”
莫言说:“我相信,李宾他真的是无辜的,全是我一个人的错……”
叶子楣说:“说什么呢,大家闹着玩呢,高兴就是了,谁对谁错了……哦,是了,都说到哪里了——‘聊吧’什么时候开?”
莫言说:“——越快越好,早点开也早点有个着落,不用每天无所是事的赶着时间跑。”
叶子楣说:“哪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莫言说:“什么也不用做,有钱就行。”
杜可可说:“我们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