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飞“哦”了一声,说:“你还真提醒了我,不然可真的坏了事。”然后待李宾走近,冲着他说:“相机你带来了吗?”
李宾说:“钱呢?”
张学飞拍了一下绑在腰间的皮包,说:“在这。”
李宾说:“拿来。”
张学飞说:“你的相机呢?”
李宾说:“在我朋友那——我没带来。”
张学飞怒视着他,生气地说:“你这龟孙子不守信用……”
李宾和他对视着,说:“你这王八就守信用了吗——说好不准带人来,站在你身旁的那个是什么——狗吗?”
莫言冲着李宾说:“你这东西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路过看热闹的,和你们谁都不认识。”然后又对张学飞说:“你如果揍他,我帮你看着警察,警察来了我通知你叫你走;如果你走不了被警察捉了,我作你的证人,说是他先揍你——揍他。”
张学飞看了眼莫言,说:“他没带相机来呢。”
李宾说:“揍吧,我等着。如果我少了一根毛或是十一点还没回去,我那朋友可就要把那东西洗出来公诸天下了……你再想吧,我有的是时间。”
张学飞看了一下手表,软了下来,说:“你说,你想怎样?”
李宾说:“先把那钱给我——你放心,我为的是钱,你把钱给我了,那东西我自然会给你。”
张学飞说:“可你什么时候给我——我急着呢。”
李宾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叫你那朋友跟我去拿?”
张学飞说:“我可不能没义气让朋友替我去冒险——我跟你去拿。”
李宾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打不过你——叫你那朋友跟我去拿。”
张学飞祈求地看着莫言,莫言下了硕大决心般的豪气地说:“好,我替你去拿……”
张学飞连忙握着莫言的手,说:“你可真救了我了——你放心,我认得他,你如果有什么事,我就算家破人亡了也留口气找他替你报仇。”
莫言说:“这我就放心了——死也有人惦记着。”
李宾说:“你们就别生离死别似的了,我保证他会活着回来。你把钱给他带去,就快十一点了,耽误了对谁都不好。”
张学飞解下皮包绑在莫言的腰上,说:“这就靠你了……”
莫言说:“放心吧,我现在活着就是为了帮你把那东西要回来——放心。”
李宾和莫言回到住处,杜可可和叶子楣在那里等着他俩。莫言一进房就解下腰间那皮包,递给叶子楣,说:“全在这里了,你们数一下,看有少了没有——李宾,相机呢?”
李宾凑到叶子楣的身旁,说:“床上。”
莫言拿起相机,叮嘱他们说:“你们可别先忙着,等我回来了再庆祝。”
张学飞在“街心公园”里徘徊着,莫言远远地冲他叫了一声,他忙迎了上来,问莫言说:“相机呢,拿到了没有?”
莫言说:“给——看是不是这部。”
张学飞惊喜地接过相机,捣弄了一番,从里面拿出胶卷来看了一下,说:“那龟孙子还算守信用,没有把这洗了出来。”
莫言说:“这就没事了吧?”
张学飞说:“没事了——这次还真的多亏了你。他们没对你怎么吧?”
莫言说:“没有,他们都善良着呢。只不过都穷疯了……”
张学飞说:“那就好——要不是急着陪我老婆回她老家奔丧,还真的要挑一间好的馆子请你好好地吃一顿。”
莫言说:“别管我,你别耽误了自己的事。”
张学飞走后,莫言也急着回了去。
李宾高兴地对莫言说:“钱一分都不少——我们去哪里庆祝?”
莫言说:“你问叶子楣和杜可可吧,我哪里都行。”
杜可可说:“你还是问子楣吧,她的功劳可大着呢。”
叶子楣笑着说:“又不是论功行赏,说什么功劳呢,你也不是没有帮忙?”
李宾说:“哎呀,怎么就没有人问我的意见呢,我的功劳就不大?”
叶子楣说:“你还有什么意见?”
李宾说:“我忽然觉得我们还是别去庆祝,买几个饭盒上来算了——这钱可是我们挖空心思冒着良心的折磨和生命的危险弄来的,可不能像捡到般的不珍惜。”
叶子楣嘲笑他说:“哟,你也知道了‘珍惜’,是不是给吓傻了还是怎么的……”
莫言说:“叶子楣你就别再刺激他了,再刺激他,他可又分不清你我她了——我觉得李宾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我们也别忙着自我陶醉,先把‘聊吧’的事给办了,那时候再庆祝也把‘聊吧’开业的酒一起喝,不用现在庆祝了过几天‘聊吧’开业了又再庆祝,像时刻提醒自己蒙了人的钱有多光荣要奖赏自己一番似的,怎样?”
杜可可说:“你还知道自己蒙了人的钱是用来干什么的啊?我还以为你那是用来骗我们的籍口呢。”
莫言忙言过其实地说:“你看你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把我当好人也别把我想得太坏啊——我不会一有了钱就忘了自己是谁的儿子,我清醒着呢。”
李宾说:“好,莫言,幸亏你清醒着,要不我们都不知道听谁的了——你说我们的‘聊吧’开在哪里好?”
“聊吧”选址问题,莫言确实是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尽量开在“人流量大,车流量少”的地方,这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直觉——他的直觉这样的告诉他。
符合“人流量大,车流量少”的地方只有“步行街”。“步行街”两边都是商业铺,商业铺的后面是一大片的住宅区,还有一个中老年人谈论国家大事兼且休闲娱乐的“中山公园”。在通往“中山公园”的必经之路,有零星的几间小卖部和小食店,在一间名叫“吃得好”的小卖部旁边,默默地靠着一间正待出租的平房。
李宾随着莫言打量着那间平房,说:“你不会是想租这里吧?”
莫言说:“这里不好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你看,这里离‘步行街’不远,人流量不比‘步行街’少多少,可租金却一定比‘步行街’那里的商业铺少很多。况且,这旁边还有一个公园,你道来公园的人都是些什么人,除了早上和晚上来运动的那部分人外,其余时间在公园里逛的人都是极度无聊,内心极度空虚,极需要我们拯救的……怎么——你盯着我干嘛,我说得太快了?”
李宾说:“不不,一点都不快,而且还说得非常的好听——但是我不懂。”
莫言问杜可可和叶子楣,说:“你们呢——也不懂吗?”
叶子楣说:“你别问我们,这种事我们女人懂什么啊,你觉得好就租下了。况且我觉得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不会全无道理的。”
莫言说:“既然你们都相信我,那我就租下了——李宾,你不懂也不碍事,反正有便宜你占就是。”
莫言照着门上贴的电话号码给房主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租房的事宜,然后在原地等着。
叶子楣说:“房主怎么说,一个月要多少钱?”
莫言说:“她说这个面谈——等一下她就来。”
杜可可再打量那间平房,推测说:“要两千块吧?”
李宾说:“恐怕不止这个数。”
莫言说:“可能也就两千块左右吧?不过这里也挺大的——我看最少有八十平方米。”
杜可可说:“要那么大有什么用,还不都是坐着陪人说说话听人叨唠。”
莫言说:“气派啊——我们要让人觉得我们的实力是厐大的,这才能使人相信臣服于我们。”
李宾说:“是和假文凭一样摆出来吓唬人的吧?”
莫言说:“——也是这个道理。”
李宾埋怨说:“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使人难明白了,吓唬人就吓唬人呗,还拐弯抹角的说什么臣服于我们,对着我们用得着这么文雅这么假惺惺吗?”
莫言歉意地说:“哦,对不起,我是进入角色太快了,一说到‘聊吧’的事就把自己代进了‘北大’博士的那个身份。”
四人又胡扯讨论了一下这平房的好好坏坏,李宾又埋怨莫言说话的假惺惺,随后四人都口干舌燥了,又都在“吃得好”那里买了一瓶“可乐”,要了一支吸管插进瓶子里,猛地吸着……
叶子楣吸了一会,吐出吸管抬起头来呼了口气,说:“你看,是那两个人吧?”
莫言把吸干了的“可乐”瓶子放在地上,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一男一女,说:“可能是吧——刚才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四人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男一女走到他们的面前,那女的在四人的身上溜了一眼,最后看着莫言说:“就是你们要租这屋子吧?”
莫言职业般的拉起脸皮赔着笑脸,答应了一声,说:“你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吧——一看这气派就知道。”
女的对他皖尔一笑,近乎**般的对他眨了一下眼,说:“我这气派怎么了?”
莫言果断诚恳地说:“高贵,独立不群……”
女的脸上的笑容猛地增密变浓,说:“你取笑我吧……”
莫言连忙一挥手把她的话斩断,还惟恐她不信的又在自己诚恳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严肃,说:“不不不,我是认真的——你这气派就像你这屋子一样,你看,除了那边住宅区新建的那一堆小楼房外,在你这屋子旁边的都是些什么——还就是你这屋子是耸立的,其它的都站得歪歪斜斜,胆小的都怕它会塌下来不敢从它的旁边走过,你这还不是高贵,独立不群……如果你还谦虚的不肯承认,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也不知道以后该说什么才是高贵独立不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