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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跑到窗帘那边。可收音机里不断的电流声提醒我刚才的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会忘记关闭收音机,就让它一直在那里响着。但奇怪的是,有时候它响的特别厉害,有时候却没有什么声音。锁定了单一频道也会鸦雀无声。这可能是听电台的人少了,电台削减开支,省去几个时段来减免电台开支。我这样安慰自己,自己却不怎么相信。

这本日记似乎是有魔力,静静的安放在那里它却不安分向我讲述它的曾经!

抬头向上看去,已经是11点了。整个身体无比乏累,脑袋中似乎坠着铅一般。脑力劳动要是过度了,那可要比体力劳动更为劳累,可不是睡一觉就能够缓过来的。

身体放空躺在床上,台灯下的那本日记依旧散发着他的魅力。双手似乎是不听使唤了似得向那本日记伸了过去。

“2014年3月20日。

今天本来是要去出版社去谈我的一本新书,可是我好像厌倦了这些,即便多出几本书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我现在要的并不是名誉与金钱,而是一种人格上的安慰,她给不了,我也不知道谁能够给我。我好像是一座被孤独出的岛屿,漂浮在茫茫人海之中,不会有大船驶过,也不会有渔船驻足。只有幻想出的海鸟,偶尔停留在树枝上!”

高天志在写自己日记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这本日记竟然是他的绝笔,也没想到这本日记会被别人翻阅,所以很多语言用的都很自我。这并没有什么,所有人的日记都是一个样子的。

“我常常问自己,现在过得愉快吗?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答案显而易见,我拥有以前所没有的一切。可是,自己活着却累了好多,我再也无法自由自在。想想以前,自己饿的没有办法,只能靠她的接济才能活到下个月,而生活却截然不同的快乐。有时候真是受不了命运的嘲弄,它给了你所想的一切,又剥夺了你曾经的一切,好像是再进行一场不知名的交易,而你永远也不能从这种交易中获取利益,亏损的总是自己。一开始,我们用自己的器官来交换金钱,当然,也可以说是用健康来交换金钱,稍稍理解一下就会想到这两个其实是一样的。等到中年,我们用钱和器官或者自在来换取名誉以及地位,等到地位得到了,剩下的就只有无数的废纸和那副千疮百孔的身体了。”

高天志对于生命的理解另有一番看法,其实很多人也能够接受这条理论,可是呢?人生轨迹都是自己所选择的。所谓的交换,也都是在自己的主观条件下,所以说,咎由自取,勿怪旁人。

“当然,我虽然对现在的生活有所愤恨,但如果让我回到曾经贫苦之时,还不如杀了我算了。人都是先受苦后享福,经得起贫困才配享受富裕。否则便是接受不了沧海桑田,一命呜呼。我从来也没有管过银行卡里到底有多少钱,也没有考虑过投资啊,买些股票的这种长远利益,因为我知道,即便是我买了,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它们。人只有一心,做事时也只能用一心,否则做什么事情都是无稽之谈,更别说写书这种高体力活动了!”

他写完这句话时,还在段尾后加上了这么一句话--(若是某天我高天志投资了什么,好好看看自己曾经写过什么!)

真是个较真又固执的人!我心中想到。

一般天才有些坏习惯是可以被社会人群所接受的,这是个社会现象。但从理论上的角度来说,这样的事情是没有道理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有点像海滩上的海鸥,如果给任意一只海鸥带上鲜明的标记,那么这只带有标记的海鸥会被同类活活啄死。一个人融入到群落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并不要觉得人类经过几千年的进化会变得更加通情达理,那都是对群体邪恶的一种自我安慰。

当然,我的大学毕业论文也是说的这一点,深入简出的探讨集群为什么容不下那些天才。在这里我就不一一举例了,就讲一两点关键的就行了。

天才可不是谁都能够做的了的,而且可不是做了一两件轰动的事情就变成了天才。我更觉得天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包括卓越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智商达到了人类的顶峰状态,很多行为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就如同辛勤工作的蜜蜂是无法理解人类到底在干什么。低度空间根本就没办法揣测高纬度空间的想法以及行动。人们会暂时对一个天才保持尊敬,可等过一段时间,中伤和诋毁会无限制的传来,就如同那只带着标记的海鸥。

说道这里大家可能会有所明白,但高天志又做过什么呢,为什么他会被外界称之为“天才”!

先不要说小时候怎么样怎么样,比如三岁考上初中,十岁学完高中的全部课程。这可不是天才,而是此种教育制度下的佼佼者,游刃有余的适应于接受了这样的教育。我并不是说现在的教育制度不好,天才跟教育制度也没有什么关系。天才的过程是一种自我的焚烧,从上一个自我的燃烧过程开始,越发变得强劲,直到无人可挡。他们行为怪异,不如常人眼光,他们性格迥异,身边无处寒暄。他们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不论是巧夺天工的艺术,严谨细密的数学,字字珠玑的文章,亦或是翻天覆地的科学。这里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的血仿佛融在其中,点亮了那盏人类进步的灯。

高天志大学时期分别发了无数的论文,其中以考古历史,古中文尤为之最。很多年过半百的知名大学教授跑来探讨问题,有人醍醐灌顶,有的则坡口大骂竖子不知礼数!这一切也都是事发之后我多方了解的。

当然,我对历史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我觉得能够完全清楚战国时期各种文字与写法的人,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记得小时候背离骚,是那样的晦涩难懂,而且还是用当时古语写的,再说古语的说法和现在大不相同,稍看过些历史的就会知道,我们现在说的普通话,那是清朝从北方传来的,基本上就算是东北话了。可那时屈原所生活的却是楚国,算来今天就是安徽省某处的古方言。想必之下可是大不相同。

当然,他的成就可不是这么一点点。很多悬而未决的历史论断都是经由他论文中的论断一一解释清楚的。

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对高天志所居住在这里感到骄傲,可是谁也不愿意做他的朋友,甚至他的女朋友都离他而去。

我想,如果他的女朋友不是这样一个家境优秀的女孩,应该不会这么就分手,他的死也应该没有那么快。

看到现在,我也有些相信高天志是自杀,可是他的枪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样一个连简单的人际交流圈都没有的人,又是从哪里搞的枪的呢?难怪警方找不到什么头绪,自杀和他杀都有证据证明,而且这个案件又是如此轰动,每一个细节都牵动着大众的心!

继续看日记!

“今天又是‘美妙’的一天!”看到这里就知道那天可能过的并不怎么样。“出版社多次来人交涉,可我这几天不想出去。他们以为我想要坐地起价,哼,钱对我来说又算什么。我这几天得努力调整调整心态,夜晚老师睡不着,而且变得易怒,我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皮囊之下似乎住着一只恶魔,看不惯一切事情。我不敢上网,更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游戏上。谩骂铺天盖地的传来,闭上眼睛就是那些污言秽语。我真怕某一天我承受不住!”

看到这里,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但是猜想也只是猜想,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的日记中虽然流露出对生的厌恶,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以前也接待过一名患者,是一个孩子,也有十五六岁了。父母在外经商挣钱,挣了不少的钱,但是很少关注孩子的成长情况,导致孩子的一整个叛逆期,都处于一种独自的状态。这段时间。,孩子需要家人的关怀,比以往更加的需要。结果母亲发现孩子的日记里清楚的写下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及多种厌世情结。吓的父母两人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孩子的父亲也连夜取车赶来,送到疗养院之中,是我给孩子看的病。

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以后就知道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而是更有亲情问道。那孩子只是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每个月的生活费再多,也没有办法调补心灵上的空虚。

这种病症的良药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

高天志的这个问题明显要更为复杂,不是简单一两件事情就弄成这个样子的!人命关天,若是他杀,高天志的日记就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心理波动,直到案发的那一天。而自杀就不同了,案发前几天的日记应该很怪很乱,有非常强烈的心理波动。包括强烈的愤怒,毫无征兆的自残,或者巨大的变动,这都是促使一个人自杀的必要条件。没有这些条件就还谈不上自杀,可能只是一点抑郁吧!

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人之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状况。有点想要播求人们关心的这么个意思。真正实施自己的计划的,就只有百分之零零点七,而成功丢到自己性命的,再这百分之七的人数之中,只有百分之三!看到这种数据感觉没有多少人死吧!但事实恰恰相反,中国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在这放着呢,自杀者人数也是大的惊人。

诚然,这与很多人并不把心理健康当回事,也就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情况。平常的抑郁症也就当做心情不好来看待,所以耽误了宝贵的治疗时间。从而导致现在的这样一个状况。

“这些天每天都做梦,而且每个梦境都意味深长,就像前几日的那种草原一样,我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好像是冥冥之中某个神明给我的暗示?那么他们要暗示什么呢?我就要死了吗?还是我现在的情况会有所改变!我不敢奢求太多,因为我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可能越大,这好像已经成了我的标准,每次把预想的目标定的那么高,收获的时候连心里最低承受都没有达到。这次的书并没有卖出多少,出版社让我找找自己身上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我写的很好,用尽了我该用的力。有些人只配看那些通俗易懂的烂货,而我不是那些烂货的制造者,他们看不懂就不会买,这符合逻辑,我不差这些钱,无所谓了。”

某些时候他会变得偏激,这是因为事情不如所愿。人的命运总不会一帆风顺,这话就是给自己以后生活的警示,提醒我们不要被当前发生的困难给吓到。但是高天志这个时候神经应该会变得相当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联系到自己的身上,而且一并会引起猜疑。我认为,猜疑,就是精神疾病的开始。狂妄自大的人猜疑,慢慢就会变成某种自我为中心的妄想癔症,内心潮湿之人猜疑,慢慢就会引起无数的假想敌,身边的每一次与整个群体的互动都变成了一种防御心的煎熬,也就是所谓的被害妄想症。

“我有时候会害怕阳光,家里的任何一个窗户都按上了窗帘,阳光是很明媚,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讨厌去人群多的地方,他们的眼神中仿佛是看异类那样看着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得我,家门口每天都会受到各种人群的来信,我不敢拆开来看,都是拿回家就烧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烧了,里面可能会有一些人请教的问题,可我总不能挨个拆开来看,我也承受不了那些无聊的谩骂!有些人也是真有意思,他们为什么要将矛头直指向我,我只想安静的活着,我不想被他人打扰,这对我的创作没有一点好处!”

每个人都会困扰,尤其是生命阶段的更替。从一个孩子,更替到需要承担责任的男人,莘莘学子更替到无力的实习生,从默默无闻到名震天下。这种更替并不是说改变那么简单,它是一种人格维度的增加,这种维度的增加会导致一个个体的人,承受更多来自群体的责任,也导致个体更加多面化,简单来说就是多面共存,比如他会是儿子,会是某个公司的老板,他会是某个人的朋友,慢慢的,他也会是某个人的丈夫,之后成为某个人的父亲,到最后可能会变成某个人的爷爷。而且这种更替不断变化,它并不是只多不少那么简单。当他成为某个人的爷爷之时,他作为儿子的一面可能会被剥夺。当他破产之时,他作为某些人的老板这种关系也随之烟消云散。这都是一个人所要经历的,我们没有办法逃避,只能好好享受精彩生活。

对于高天志来说,现在名利双收,但是他现在失去了很多亲情面,导致他人格变得不完整。大量的负面情绪立即涌现,没有亲人朋友帮他分担这些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会将他折磨致死。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既然不痛快,为什么不找个心理医生来看一看,将心中的不快都说出来,这样便可以最大限度的缓解他的病情,也可以尽量环节他的病情。

“其实早知道我就不买这么大的房子了。我本以为我的能力会帮助家人改变现状,可是没等到自己改变家人的现状,他们纷纷离我而去。小时候还怪父母为什么不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这样自己就不用睡在被阳的阳台上了,潮湿又寒冷。现在我已经有了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可始终都没有那么快乐。难道是我的初衷错了?就连她都走了,难道这一切的问题都在我身上,不会的,我对她的好我问心无愧,当然现在我们分手了,我也不是那种市井乡夫,紧追不舍,我会大度的祝她找到一个能够让她幸福之人,这对我本来就没有什么、、”

我不知道看了多久,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十分了,真是有点饿呢!

床头柜上的灯也没关,日记掉落到床下。小心翼翼的捡起,看着痕迹,已经看过了日记的三分之一!

打开手机,屏幕上有主任的未接电话,可能是要去我上班了吧。糟糕,今天竟然睡过了。

想到这里,赶忙收拾收拾,去餐厅随便吃了些东西,就抱着自己这两天的成果跑去找主任了!

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前好好整理了一番,心里十分忐忑的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主任有些苍老的声音:“进来!”

我抱着材料静很很是吃力,不过也还是成功的打开门走了进去。主任还在那里批阅文件,头顶的头发有些稀疏,而且是白发压黑发,看样子非常的老了,可那双眼睛抬上来,还是有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正在熊熊燃烧着。

“主任,您找我?”我将怀中的文件放在桌子的一旁,很小心的问道。

“恩!”主任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抬了抬快要掉下去老花镜,身体渐渐向前倾,可能带着老花镜看不清楚。“今天为什么没有按时上班,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额!”我努力想着对策,解释道:“我昨天修改论文到很晚,所以今天起的晚了!”

“恩,好,现在论文写完了吗?”主任一直低着头,这才抬起头来看我。

“还差一小部分,马上就写完了。”

“恩,好!”好想每个领导都会说这两个字。“那这两天好好写一写,尽量早点写完,我跟那边的人都已经说好了!”

“谢谢主任,我尽量早些写完,这两天多加班也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也得注意写出来的质量问题,别到时候即便是人家出版社看了我的面子让你的出版了,可到最后肯定有人要笑话你的,笑话咱们疗养院无人,你明白吗?”主任还是那种好为人师的表情,我似乎觉得有些权利的老人都会有这种毛病,好像他高高在上,而且经过无数的磨练,似乎是把自己放在了人生导师的位置上,嘲笑那些因不听话而失败的下属,有意刁难那些不顺心的臣民!

“论文的质量问题请您放心,肯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从那堆资料里拿出来一份,递给主任,又接着说道:“主任您可以先看一看,如果不行的话我再回去修改!”

主任听闻,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老花镜,接过稿件看了两眼,说道:“好吧,我先帮你看一看,你准备准备去上班吧!”

我应声退出,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也落了地。只要我的论文能够发表,这一切还都有转机,这一切还能够维持现在的模样。我只求这样安稳的生活,不用颠沛流离,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没有饭吃。当然,也不是说只要论文发表了一切就OK了。以后的变数谁又知道呢?或许我的论文根本就没人看也说不定!

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上午下班的时间,大家都准备回宿舍休息休息。即便现在去了办公室也没有什么患者。我也就只好先回去了,回到宿舍好好想一想论文,或许还能想到些论文上的不足之处。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还是那副嘈杂的样子。我不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房间里总是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显得杂乱不堪。以前我整个人都很邋遢,胡子疯长了好几天,才想起来要修一修,头发长了两三个月,才想起来去剪一剪。直到进入到疗养院之中,主任勒令我注意个人卫生问题,从那个时候情况才算是有所改善。

反锁了门,坐在窗子旁边的桌子上,椅子是我故意买的硬木椅子,这样虽然长时间坐不舒服,可能保证你安静的看会东西,不会像那种特别舒适的椅子,一坐上去就想要睡觉。

收音机也被打开了,声音从中溢出。

“欢迎收听新闻之声!”

我打开电脑,打开邮箱,看一看今天有那些预约的病人。

一般都是梅姐在邮箱上通知我,我刚登陆了邮箱,好几十条未读邮件,有一半都是梅姐发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以前患者给发来的感谢信!我也都习以为常了。

“在忙吗?”我给梅姐发了过去。

“这两天怎么不见你人了?你跑哪去了?”梅姐立即回复我。

我在疗养院也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也不知道在她眼中我算不算是朋友!

“这两天主任让我好好修改一下论文,所以我也就没去上班!”

“哦,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今天下午是要上班的,可别忘了!”梅姐还不忘提醒我。

“家里的情况不算太好吧,下午我准时去上班。”

“恩,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找我,今天上午你没来,预约了的患者我安排给了别的医生了,你不会怪我吧?”

“没事没事,梅姐你说的哪里话,没去上班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你不怪梅姐就行!”

她发完了这一句,又发来一条消息。“对了,你现在还是找个人陪陪你吧,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怎么行呢,就算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家里也要有个女人给你看着家!”

其实在某些时候,我也是特别希望能够找一个人来陪我。漫漫长夜,需要的并不是肉体上的交合,而是心灵中的对话。但见过了那么多的情感问题,了解人性的险恶,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过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是反省自己的一个重要机会。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有了好处,也就会带来坏处,这是不可避免的。可能是我懒吧,一直都不愿意再找一个,可能我觉得自己还年轻,暂时不需要吧!

“其实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啊!”我回复道。

“其实一个人的话是不完整的,你知道吗?别跟我说什么哲学上的逻辑,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梅姐只是不愿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每个人都需要另一半来补充自己,升华自己,能够面对更多苦难。你现在好好问问你自己,这样的日子过的幸福吗?”梅姐比我大了好几岁,但是交流下来我感觉她要比我大几十岁。这就是岁月的磨练,让一个并不年老的人活的像个老人。我说这话并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意思,只是一个人一生要绑在家庭的炮烙的铜柱上,活活煎烤致死。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但梅姐逃脱不了,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只是早晚的问题,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将我绑在那条铜柱之上。

“我现在也没有多大,再说男人到了三十岁找也不晚。现在事业上都没什么起色,就别提家庭了!”

梅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说道:“好吧,那下午记得按时上班!”

我这才打开梅姐发来的患者病例,看上去都很普通,只是些简单的抑郁症。对于这种症状来说,我觉得还是不吃药为好,当然,如果病情有些严重的话是要吃些药作为辅助功效。最主要的还是要家人和朋友的帮助,否则治疗抑郁,绝非容易之事。

在我们人类被创造时,群体这个称谓带给我们的好像就是一个BUG,它阻挠了各种天才的计划,却也能治疗个体所受到的伤害。它可以变得毫无人性,也能带动每个人的公德心。它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就像被虔诚供奉的神灵一般。或许它才是我们应该供奉的神灵。

就现在的预约患者的情况来看,下午的工作应该很轻松,并不难解决。

收音机里的声音不断,新闻已经结束了好长时间。

空白的频道会发出细细的电流声。看着收音机上的棱角和众多的按钮,这么复古的东西竟然和疗养院的建筑有些相似,真是令人费解。

闲暇的时候,我就会想,这个疗养院到底是谁先开始建立的,为什么这里的建筑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古怪。一开始我以为所有的精神疾病医院都应该设计成这种古怪的样子,可是当我见到那些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医院时,就会有所怀疑。难道是创始人独特的癖好。弄得整个疗养院都弥漫着一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味道,陈旧而腐烂。但每个房间里面的建筑又变得清新脱俗,只有那台老式电风扇显得尤其古怪。

我在网上查过这片地方,可是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说有一个富商,年过半百,他觉得上半辈子自己活得那么辛苦,下半辈子要好好的享受,所以建了这么一所疗养院。不仅供自己使用,而且还对外收费。看到这里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算是自己享受也要考虑赚钱,难怪啊!商人就是商人,一辈子都是商人。

“高天志案件已经过去一周了,现在依旧没有什么明确的打算,下面我们有请我市人民医院精神科主任王先生来解读高天志生前的活动,王先生呢,可是远近驰名的著名医生,也是我市顶尖精神科专家。看能不能因此找到什么证据!您好,王先生!”

“你好,主持人!”

“高天志案件想必您也听说了吧,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我听到这里心里冷笑了半分,我虽然在这个行业里做的不算出名,但是很多知名医生我还是知道的,那里有什么王先生,听都没有听说过,那里算的上什么著名医生?最好的精神科医生都在我们这家疗养院。不论学识还是经验,都轮不到他王先生出面讲话。

“我与高天志曾有过一面之缘,真不愧是风华正茂的才子,像他这样的人自杀的可能性极小!”

“王先生何出此言呢,有没有什么心理学上的实质性证据证明!”

“这个很好理解,一个人坐拥财富与名利,又怎么会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再说像他这种人是不可能有枪的,何况那枪还是一把不容易找到的枪,这样的话就成立了吧?”

“恩!”主持人明显是想笑出来可是被自己用话给憋了回去。“王先生您这番话很有道理,那您能不能猜想到底是谁要杀掉这样一个天才呢?”

“这个也很简单,试想一下,他死掉的话谁会容易获利呢?是高天志生前所签订的出版社,我看了一下他们之间签订的合同,赔付比平常的要高出三倍,也正是这个原因,高天志的财产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我还听说,高天志因为长时间的拖稿已经惹怒了出版社,所以这么一想应该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或许他说的也有道理,虽然前半部分对于心理上的刻画是一窍不通。

在没有得到日记之前,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可能也就止步于这位王先生的想法。可当从他的日记中查到有关他生活的种种,疑点不知不觉便显现出来,而且让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日记对我来说好像已经产生魔力,我忍不住想要看的更多,忍不住多了解了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日记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仔细的揣摩其中含义,这也就严重影响了阅读进度。

这几日接连写论文,休息时间大幅度削减。总是会觉得乏累,可时间就摆在这里,我现在只能强打起精神,努力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收音机还是不停的播放着声音,我都忘了要听了。不过随着长时间的电流声,其中却形成了一种有规律的节奏,好像是**纵了一般。嘎吱嘎吱,声音就像是错位的骨头在皮肉之下摩擦,令人毛骨悚然,后背上的冷汗也是瞬间就流了出来。也不知道心里哪有这么大的恐惧。

“高医生您好!”这声音又像一个垂垂老者的嗓子里放了一团钢丝球。

“你是谁!”我惊恐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样做是不是很傻。对着自己的收音机说话,先不说别人知不知道,收音机又怎么能够听到我的话呢?

“别急,我知道你收到我的信了,我们对你可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呢,千万别做什么冲动的事情那,否则我们就没什么玩的了!”

“小刘,我知道是你,别装神弄鬼了,我可以向主任求情让你回来工作,有什么困难可以对我说,我能帮的肯定帮你,没必要这样吧!”此时的我非常愤怒,可还是保持着气度,若是他能够放弃这种无聊的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我的威胁还没说出口就葬送了!

“否则怎么样?去报警,你以为警察能够相信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报警试试,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小刘,我只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一样怨恨你的人!”

“你到底想怎样?杀了我?”

“噢,不不不,高医生,您可是医生,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天使,我又怎么能杀掉一个如此好的天使呢?不管怎么我都是不会杀了你的,今天我给您承诺!”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跟我对话好像是个疯子,完全无法猜度其心理。感觉他比我懂得如何不让别人揣摩自己的心思,将自己的心思给完全隐藏了起来,不到最后一刻根本就不知道他语意何为!

“我们想跟您玩一个游戏,名为生存的游戏,现在游戏开始,一切由我给您讲解游戏规则。我劝您还是不要早早的放弃,否则我们就没有什么乐趣了。您准备好了吗?”

“我是不会跟你们玩什么游戏的,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嘿嘿,高医生,这件事情您没有决定的权利,报警的话您可要想清楚,您手中还有警察不能知道的东西,那本日记您可要保存好了.....”收音机的声音到这里就停止了,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听到这里我也瘫坐在地,全身的筋骨都被抽了一般,浑身无力。能够清楚的听到身体内每一次的心跳声,咕咚咕咚,异常快速。每一次血液的喷涌都表现在感觉上,血管里的力道仿佛将全身的力气都给抽走了。好一会儿换不过来。

仔细想了想,日记的事情也只有迪奥小姐知道,只有可能是她把日记的事情说了出去,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和收音机里说的那样,是“我们”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我”!想到这里,我一把站起,十分激动的向病房走去,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她肯定是再陷害我!

我去总病房之中,却被告知她已经搬到别处去住了。向来也对,像她这种身家的又怎么会住在这么一个筒子楼内呢。反正只要没离开疗养院,我就还有希望问个清楚。

我急忙的跑到她所在的病房,是疗养院内湖边的几处建筑,这里便是疗养院内比较好的病房,通常接待那些权贵,一般人想住也没机会。

我带着工作证,那些护士认得,也没有阻拦我。我直接找打她所在的病房,咚咚咚的开始砸门!

可能是砸门的声音太大,其中护士赶忙上来劝阻。

“高医生,这里可是病房,是病人休息的地方,这里不能大声喧哗!”

“我有急事要找她,让她把门打开!”可能是我太急切了,嗓音用的稍微洪亮了一些。吓得那些护士们赶忙叫来病房的保安,希望把我给请出去。门里则传来了她的声音:“高医生,有什么事吗?我正休息呢!”

“我有急事!”我慌张的站在门口度步。几名护士见状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拦,眼神之中的恐惧清清楚楚。

她好像真的是在休息,我能够听到起床的声音和拖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并且慵懒的说道:“来了,来了!别敲门了!”

病房里的保安也来了两三个,眼神中有所顾忌的看着我,好像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好不爽。

咔吧一声,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粉色卡通睡衣,睡眼惺忪的看着我,说道:“怎么了高医生,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多人!”

“我有事要问你,能不能跟你单独谈谈!”我这话并不是直接问她的,而是向身后的护士和保安们说的。

身后的那些护士们却说道:“高医生,您既然是她的主治医生,应该没有什么私事吧,那就在这里说吧!”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不愿让我俩独居一室。我能够理解,主治医生和患者能有什么私事,若是真有私事了,那就成为一桩丑闻了!

我没办法,只好就站在这里向她说道:“日记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她却有些不以为然,揉了揉眼圈说道:“没人知道,怎么了?”

“那为什么有人会威胁我!”我说话的时候眼珠都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旁边的护士十分紧张的在两边站着。不知道是生怕我们医生与病人之间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或者是怕的我眼球从眼眶中掉出来!反正两者都有可能吧!

“什么!我来的时候根本就没人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保管的不好,出了什么状况!”

对话可能会让护士和保安们向歪,但是我跟她并没有什么。

“怎么会,我难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没有透露给别人!”可能我高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连那些护士们都能感觉到空气之中弥散的火药味。

她的怒气再聚集,我后悔刚才所说过的话,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到最后根本就是一副要发飙的样子!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己怎么不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会故意说给别人听!”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的嗓音。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听过我教授说过的一个问题,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为什么要大声的嚎出来。很多同学都激烈回应这个看似跟精神疾病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就是枯燥上课时的一种调味。有人站起来回答道:“吵架的时候两人关系剑拔弩张,需要言语作为自己的矛和盾进行攻击和防守,这样显得比较有气势一些!”

教授摇了摇头,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接着又叫另一个同学回答问题。

“吵架慢慢会发展为肢体上的接触,就像古代时两军对垒,每一次进攻都会先敲响鼓声,一方的鼓声越大,士气也就越高,所以说吵架就等同于开战前的战鼓!”

老教授清淡一笑,便是开口说道:“其实吵架的时候是两个人的心灵距离远了,所以需要大声说话让对方听到!”

我不能接受这种扯淡的解释,更对那些装模作样的同窗嗤之以鼻。不就比作武器和战鼓吗?还用的着那么多的形容词和冠词!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能胡思乱想,就说明我对她的激烈反应还在意料当中。心里想到过她会如此!可我心中的愤恨怎能平息,这个关系到我被人窥视,我的隐私完全暴漏在外,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其中一定有人作祟。

“你既然知道事情的复杂性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我!这都是你的问题,反正我已经将日记给送出去了,肯定没有我的事情,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转身啪的一声,将房门摔的严严实实。

我不甘心的冲上去砸门,嘴里大声说着什么。一旁的护士和保安赶忙将我给拉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场大闹,此地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病人和医生。我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哎,这不是前几天跟患者吵起来的那个人吗?”

“恩,看来是疯了,我以后肯定不会让我的儿子从事这种工作,每天给精神病治病,倒是把自己给治疯了!”

“以前还是主任身边的红人,如今这个样子,看他怎么在疗养院混下去!”想必这是一个同事所说的话,我也不想知道是谁,本来还想再次进去跟“迪奥小姐”说个清楚,领头的护士拦住了我,说道:“高医生,此处是病房,是病人休息的地方,你再不离开我就给主任打电话了!”

我十分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没办法。越是强硬就越是走不进病房的。就像一个正常人在精神病院不论说多少次我不是精神病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我只能退回去,现在也已经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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