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场内掀起阵阵的水花,不少人站在池边,做出炫酷的姿势往里面跳,周围看热闹的人,时不时发出叫好声。聂鸢抱着满满的纸箱,站在池边看着玩水的人们发了会呆,秦峥的方法会有效吗?她有点惴惴不安地抱着纸箱,朝着泳池旁边的房间走去。
秦风正踩着梯子,摆放着仓库内的物品,耳边不断回响着泳池的水声,令他不适地停住了手。聂鸢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面色难看地站在货梯上发呆。“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聂鸢将纸箱放在地上,朝着他走来说:“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
“没事,你把纸箱里的东西递给我吧!”秦风指着地上的纸箱道,聂鸢总有种欺骗他的感觉,不安地抱起纸箱,将里面的物品递给他,看着他认真地按照类别摆放着。“你经常做义工的吗?”秦风边放边询问着她,聂鸢连忙回答着:“这是第一次,参加的同事没有办法过来,就让我接替来了。我没那么善良的。”
聂鸢说话嘴巴都有点打结了,秦风忍俊不禁地道:“你没必要解释得这么清楚的,我就是随口问问。”他居然笑了,聂鸢的罪恶感加重了。她低垂着脑袋说:“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来帮我的忙。”秦风摆放着物品,自言自语着道:“反正最近忙着申请科研室的研究项目,写申请资料挺烦的。偶尔出来走走,让头脑歇息一下。”
“你真厉害,果然很适合做科研。”聂鸢由衷地佩服道:“像我就不行,脑袋太笨了。”秦风放完了东西,顺手拿过聂鸢手里的纸箱,慢慢地走下货梯说:“我一点都不厉害,都是每天开夜车学习到很晚,背很多资料,还有写不完的材料。”他将纸箱拆开,码好在墙角处的一摞纸箱上。
聂鸢拿着登记表,记录着仓库的货物库存说:“那也很厉害啊!做科研的不就是需要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吗?”秦风靠在一旁的货架上,仰着头瞧着头顶并不洁白的天花板:“怎么说呢?虽然我讨厌吴左,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天分确实比我好太多了。我花一周做出来的科研报告,他只花一天就做出来了,跟我是差不多的质量,有时候甚至比我好。”
“我一直以为你挺自大的,不是贬义的意思。“聂鸢停下记录库存的笔,继续想了想说:“可能你平时不太关注身边的事情吧!在大学的时候吴左的口碑就挺差的,至于你读研跟他分在一个组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当时教授选择的是你,而不是他,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吧!不管做什么,态度是很重要的吧!”
秦风坐在桌前,窗户里清楚地看到泳池的水花四溅,他不安地低下来头:“他想赢我也挺简单的不是吗?”聂鸢拿着笔数着库存道:“他输给你更简单啊!最后的机会不是被张裕思拿走了吗?还是你的推荐。所以到最后,教授还是选择了你啊!这样还不算轻而易举地赢了他吗?”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聂鸢唰唰唰记录的动静,秦风趴在桌子上,被传来的水声搅得心神不宁。“你们谁能帮忙把新到的捐赠物资盘点一下?”管理员推开了门,站在门口朝着屋内的两个人喊。
“我来!正好我刚盘点完了。”聂鸢将手里的盘点单放置在桌前,跟随着管理员朝着泳池外面走去。秦风扫了一眼聂鸢的盘点表,无聊地拿起来看了看,视线又被泳池中间孩子们戏水的声音所吸引了注意力。
夕阳的余晖透过泳池上空的玻璃照射下来,映衬着水面波光粼粼地闪烁着光点。不少父母来接着孩子,一些大人们也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了。秦风选择拉上窗帘,把泳池隔绝在外。他的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头无端端地痛起来。家乡的河流不断地闪现在眼前,暗夜下的河水,被无数个手电筒照得发白,还有无数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耳朵里堆满了询问声:“事发的几个小时,你在哪里?做什么?有谁可以替你证明。。。。。。。。”
秦风在库房内不安地来回踱步着,聂鸢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想拉开门独自走过泳池这段路到外面去,纠结了很久之后他还是放下了门把。他掏出手机打算给聂鸢打电话,意外发现自己的手机信号被屏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怀疑地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心里的不安加重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在流逝着,库房的灯光孤独地照亮着一小块的地方,让一切都变得压抑起来。秦风呼吸困难地捂住想呕吐的嘴巴,有点窒息地再次将手放在了把手上。这次他没有犹豫太久,当拉开门的一刻,才发现整个泳池已经黑漆漆的一片了。
他摸着墙壁在黑暗中一步步地朝着外面走去,短暂的一段路他走得异常的艰难。水在流动着,即使在黑暗中秦风都能听到它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聂鸢!”秦风在黑暗中大喊了一声,空旷的泳池回响着他的声音,最后消亡在水声下,沉溺地再也听不见了。
秦风的耳朵里充斥着一个女音,“秦锋!快看这里!这些野花都开了啊!”何姣姣走在他的前面,面朝着倒退着边走边指着路边紫色的小花。那个秦锋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他正拿着一本英语书背诵着单词,搭着话说:“今天早自习要抽查,我背不下来可就死定了!”何姣姣一把上前抽走他的书:“我给你抄啊!你忘啦!咱们可是同桌呢!”秦锋收敛起笑意,夺回了自己的书说:“不努力还要靠作弊,我做不到!”何姣姣眯着眼睛看着他,嘴角扬起着说:“秦锋不愧是大家都喜欢的孩子呢!”“可我一点儿都不聪明。”秦锋丧气地拿着单词书,却被何姣姣拉着手奔跑在路上,她迎着风喊着:“不聪明就不聪明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秦风捂住发痛的脑袋,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产生了偏差,他不是一直呆呆的男孩子吗?为什么出现的那个自己,笑得那样阳光吗?一直讨厌的何姣姣,为什么在秦锋的眼中,是好友的感觉。他们在风中奔跑着,秦锋嘴巴里蹦出一个个的单词,何姣姣附和着他,他们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脑海中,眼前只剩下漆黑的池水,在他面前掀起涟漪。
他恶心地想吐,腿却不争气地走不动了。在他喘气的时候,一个黑影朝着他袭来。他的头发被牢牢地拽住,紧接着将他按入到了泳池当中。秦风在水中难以呼吸地挣扎着,但压制住的他的人,仅单手就反剪了他的一双胳膊。水灌入眼睛,口鼻和耳朵,侵入到脖子内,最后遍布全身。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意,是谁?到底是谁?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我们都被你折磨疯了!秦风!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你就去死吧!”是秦峥的声音,他的吼声特别像父亲,秦风不知为何想起是跪在大堂中间,被父亲拿筛子痛打的场景,一样的咆哮声:“为什么不承认!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呵!果然在你们眼中,我就是犯罪的人,我不配继续活着。我活着不过是碍了你们的眼睛。意识逐渐消散着,秦风的嘴角微微扬起,太好了,终于解脱了吧!
“你在做什么!”聂鸢打开了泳池的灯,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大叫起来。她疯了般地跑到秦峥的面前,咬住他的胳膊,那么用力那么狠的力道,让秦峥痛得松了手。聂鸢从水池中抱起意识模糊的秦风,被欺骗的愤怒积攒在眼中:“你骗我!你只说让他来游泳场呆一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秦峥摸着被咬出血的胳膊,痛得咬牙切齿地道:“秦风他,从来就不肯积极地面对过去!总是在逃避着!逃啊逃!他是可以选择逃!但那些指向他的证据,却要将他绳之于法!他要逼疯我们!要逼疯我们!”秦风在秦峥的怒吼中,恍恍惚惚地张开眼睛,模糊的场景慢慢清晰起来,他低低地笑着,一把推开聂鸢道:“你们都联合起来骗我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