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南一家四口人住在两间又低又破五十年代建成的平房里,春夏季节,房内潮湿得地板流水,被子发霉。赵刚是下午开车到家的,他哥哥拉客还没回来,他嫂嫂在家门口的小自来水管下面洗红薯,这种湘南的红薯比较便宜,以前是喂猪的,现在大多数老百姓都不养猪了,于是红薯就成了困难户的充饥口粮。
“嫂嫂,我回来了。”赵刚走近他嫂嫂时说道。
“兄弟回来了,快进屋吧,你哥哥还没收工,我马上就煮晚饭。”邓云一边说一边将一撮箕红薯端起来往家里走,赵刚也跟着走进家,门楣很矮,赵刚进门时要躬着腰背,生怕把门碰坏。
两间房子,外间放着一张解放以前的木头床,就像古董那般,上面铺着一张破了几个洞的草席,是赵刚的两个侄女睡的,床前摆着一张四方桌子和几条裂痕遍体的矮凳子。
邓云忙着给兄弟倒冷开水,赵刚坐下后说道:“嫂子,我自己来,你有事就忙你的吧,我先去市场买点菜回来,晚上陪哥哥和嫂嫂好好喝几杯。”
“兄弟,不要去买了,家里还养着几只鸡,等会你哥哥回来杀只鸡就行了,酒也有,是我前几天从娘家拿回来一壶烧酒。”
“嫂嫂,我去外面看看就回来,千万不要杀鸡,留着下蛋吃。”赵刚说完就离家去了市场。
赵刚自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以后,由于工资不高,自己又不愿意黑着良心捞外块,所以一直没条件报答哥哥和嫂嫂的养育之恩,这次他回家准备给哥哥买套房子,因为他现在身上还有十多万,这永州什么都不便宜,只有住房比较便宜,一般的商品房,如果是现款一次付清,每平方米还不到六百元。
赵刚离开哥哥家后,并没立即去买菜,而是去了房产市场,打听现有商品房的情况,房产市场的销房人员听说有人要买房子,就等于来了财神爷,因为自去年秋天以来,几乎没有多少人光临房产市场了,他们上班没事情干,就天天搓麻将消磨时间。
商品房库存量大得很,有好几个花园小区竣工后房子几乎没人问津,赵刚按房产人员的介绍,于是去到一个小区看了几套房子,一套120平方米的三居室,如果一次付清现金款,仅要七万元就可以立即拿到房产证,于是他当即就买下了一套位于三楼采光条件极好,交通又方便的三居室,明天就可以拿到房产证,赵刚心里总算安心了一些,因为多少报答了哥哥和嫂嫂的养育之恩。
赵刚为什么选在去新加坡当特技演员之前回到老家给哥哥买套房子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对这次去新加坡当特技演员虽然信心极足,但心里多少还是有所考虑的,因为做任何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自己在与鳄鱼搏斗中失手了,以后就再没机会报答哥哥嫂嫂的养育之恩了,是男人,有仇可以不报,但有恩必须要报,这就是赵刚做人的准则。
赵刚将新房的钥匙放进了裤兜里后,就开车去市场买了一只五斤重的鸭子,买了五斤猪肉,又买了两桶食用油、三袋大米和一件啤酒放进车厢,这才回哥哥家,其实也是他的家,因为他在参加工作前就一直与哥哥嫂嫂住在一起。
赵刚回到家里时,他哥哥赵湘南已经回到家了,是邓云通知他提前回家的,要不然,他每天起码要到晚上九点多钟才能收工回家,晚餐总是在外面吃盒饭和馒头。
“哥哥。”赵刚肩上扛着一袋五十斤重的大米,手里提着一壶五升装的食用油,进门时见到了一年多没见面的哥哥时亲切叫道。
“你怎么买这么多的米和油,是不是粮油又要涨价了?”赵湘南一边伸手接住弟弟肩上的米,一边说道。
“这我不知道,我有车顺便带回来了,免得嫂嫂走路去买。”赵刚放下手中的油后,又去搬大米,因为汽车开不到平房附近来。
晚上一家人吃血鸭,这是湖南南部的一道特色家常菜,杀鸭子时,将碗里装上二两白酒,将鸭血放进碗里,鸭血就不会凝固了。将鸭肉切成小块在锅里爆炒,加上辣椒、大蒜、生姜等佐料,鸭肉快出锅时,最后将鸭血搅碎淋在鸭肉上炒拌均匀即出锅,吃起来酥松可口,嚼起来回味无穷,是下酒的好菜。
“小刚,怎么将那么好的工作辞掉了呢?你那份工作起码可以卖几十万。”赵湘南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弟弟说道。
“哥哥,其实后来我也有些后悔,我动手揍了一个企图脱逃的犯罪嫌疑人,由于出手重了一点,将他的肋骨打断了两根,结果被局里警告处分,还扣了一个季度的奖金,我一时之气就向局长递了一份辞职报告并将自己的警用武器一交就拜拜了。”赵刚回答道。
“局长就那么快批准你辞职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没通知我,我也再没去找他们。”
“小刚,重庆那个女孩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甩掉她?她还特地来我们家找了你,眼睛都哭肿了。”赵湘南对这些事情一直不清楚到底是原因,于是今天他就决心问个清楚。
“哥哥,重庆那个女孩叫冉苒,是我的女朋友,我并没甩掉她,只是暂时离开了她,因为我没了工作,不想连累她,等我以后搞好了,我还会去找她的。”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开出租车?”
“我在广东,哥哥,我赚了一点钱,今天下午去给您买了一套房子,就在黄古山附近,明天就可以拿到房产证,这是票据,您看看您的身份证号码对不对?”
“小刚,你哪来那么多的钱,买套房子起码要七、八万,身份证号码倒没错。”赵刚接过票据一看说道。
“我在深圳做了一点小生意,赚了一点钱,我们家里的房子太小太潮湿了,明天我就去将新房搞好卫生,再去买几件家具和家电,尽快搬进去住,等明年我回来再装潢。”
“家具就将现在用的这些旧家具搬进去行了。”赵湘南说道。
“哥哥,新房子总得有点新气象,就是侄女们的同学到我们家来玩,看见也好一些吧,我们苦点不要紧,不能让孩子们受委屈,只要有条件就尽量让侄女们过好一点,你们两个要加紧读书,争取出息一点。”赵刚最后面对两个侄女说道。
“叔叔,请您放心好了,我们人穷志没穷,我和妹妹在学校里年年都是优等生。”赵刚的大侄女说道,她明年就要高考了。
“兄弟,你将自己一点积蓄给我们买了房子,你今后结婚怎么办?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了。”邓云说道。
“嫂嫂,这个事情简单得很,我以后跟冉苒结婚,两个人买套房子就行了。”
听到赵刚回来了,他的好些高中同学都来看他了,房子里面坐不下,于是大家就坐在房子外面的坪里一起喝酒聊天,热闹得很。
赵刚离开老家零陵到了广州后,就去了附近一家鳄鱼养殖场,准备在这里专门观察和熟悉鳄鱼的习性,找出它的弱点,当然更要找出它扑食的进攻方式。
赵刚是在他哥哥全家搬进新居的当天下午离开老家的,在离开之前,还为他的两个侄女每人存了一万元的大学费用,而且专门有条规定,在未考上大学前,不能动一分钱的存款,这样他才放心地离开老家,一心一意准备即将去新加坡的生死搏斗。
赵刚现在所在的这个鳄鱼养殖场规模较大,老板阿睾以前是个渔民,这里是个死海湾,养殖场里只有几条大鳄鱼,其中有条野生鳄鱼甚是凶残,赵刚就专门把它作为观察的重点对象。
“阿刚,你也想办个鳄鱼养殖场?”阿睾说道。
“我没那份天赋,我只想熟悉鳄鱼,因为我正在准备拍摄一部有关鳄鱼的科教片。”赵刚搪塞道。
“阿刚,但你必须特别小心,特别不要接近那条野生大鳄鱼,那家伙几次还想吃掉我,有次追了我几十米远,我差点就想要杀死它了。”
“老板,那个野生家伙有多少岁了?”
“起码不比我的年纪少,它的两只眼睛好骇人,它的眼睛一见到人时,嘴巴就随着张开了。”
“老板,如果被鳄鱼缠上了,怎么解救自己?”
“这个没有教科书,也没任何实际经验,因为人如果被凶残的大鳄鱼咬住了,凭自己的力量很难解救出来。”
“主要原因是什么?”
“因为鳄鱼张开口时,有一股令人晕厥的煞气,意志薄弱的人不战而亡。”阿睾的话就像地震一样,在赵刚心中震动了几秒钟。
“老板,难道鳄鱼就没有弱点了?”
“据说它的下颚是个薄弱点,如果人被他咬住后,意志坚强的人,只要拼力扳住它的上下颌,不让它合拢嘴巴,然后拼命地扳它的下颌,就有可能将它的下颚软骨扳断,这样它就没办法吃人了,但这只是听说,谁也没实验过。另外,鳄鱼转弯的速度很慢,因为它的身子不是软体,所以如果被鹅鱼追时,不要直线逃跑,多转弯它就追不上了,最令人头痛的是,这畜生的隐蔽十分好,往往让人或者其他动物就是到了它的身边甚至还没发现。你在养殖场走动时,千万要注意周围的地貌地物,鳄鱼是无所不在的,小心被它咬住。”
“谢谢老板的指点。”赵刚说道。赵刚到鳄鱼养殖场来熟悉鳄鱼,每天要付给老板一百元的费用。
赵刚到养殖场的第三天,老板阿睾去广州市内办事去了,赵刚于是就准备与那条凶残的野生鳄鱼较量一番,试试与鳄鱼搏斗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先在自己的宿舍里喝了几辆白酒,然后就去养殖场找那条想吃人的野生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