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舞决定下楼拦下肖老大的人,房间里只剩下我、露拉和一群喇嘛。
露拉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要面对的是她哥哥的身体。我们都是有感情的人,对着亲人的身体,即便里面住着魔鬼,但是我们都很难狠心下得了手。大义灭亲,说的简单做的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态,所以我请露拉去之前我昏迷时躺的房间休息。
自从露拉把一切说出来,她原先放在自己肩上的任务已经移到了我们的位置,既然如此,我更不希望她再担心什么。
我一个人陪着一群喇嘛坐在客厅,我在等待着。红珊瑚发出的黯红色的光没有减弱,整个房间依然一片红色。很明显,血印大阵并不能完全切断红珊瑚与月亮的联系。我心想,如果真能切断,那么本多尔也根本不会知道了吧。
我一个人静静的等待结果,有很多时候,我发现自己要的的确只是一个结果。因为这过程太艰难,甚至让我想去忘却。在没有开始之前,我就有这样的心态,我心里知道这非常不合适,但是一时内却没有办法去改变这心态。
本多尔,你在哪,你为什么还不出现?我的内心在不停的询问。问题的答案没有意义,答案和问题一样没有意义。但是,这却能打发我的时间。我的心渐渐感觉到焦虑,突然想去找个地方睡一觉。一觉醒的话,这一切都该过去了吧。过去了就好了,我心中如此想着。
正当我那么想的时候,喇嘛们的念经声突然传我耳中,让我感觉一阵祥和,那种焦虑的心情渐渐被压了下去。
这一刻,我抬起头,发现月亮很美。月亮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糊,只有一轮圆月在空中清晰的看着我,我和月亮是彼此清晰的个体。周围的星星闪烁着难以言明的神秘,这副星空却是如何的神秘。
这无始无终的神秘宇宙,就在我的面前,像一个无穷无尽的谜,卓立于我之外,又仿佛与我息息相关。我的一举一动,像是某个时刻就已经有了决定的东西。我这一刻的动作,或许早在某刻已经被决定。
正当我沉迷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叶忠站到了我的前面。
叶忠正看着我,淡淡的说道:“他来了。”
我心中一惊,眼睛四处张望,却不见本多尔。
叶忠皱眉说道:“用心去看,他在路上。”
叶忠的话还未结束,我便看到了本多尔。他在一片白色月光底下,就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独自站在阳台上。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仿佛只是一个眨眼,本多尔就出现在了眼前。若他去变魔术,世上第一的魔术师肯定也不及他。谁又能真正做到突然出现?所谓魔术不过是玩一个视觉的游戏,本多尔却可以让这游戏变的很单纯。
本多尔朝我们一笑,然后把他一只手里抓着的东西扔向了我。
那东西朝我飞来时,我才注意到那居然是玉蝶。我脑里一片混乱,仿佛一颗炸弹在我脑中爆炸一般。玉蝶的离开是一个阴谋,玉蝶怎么了?我脑子虽然混乱,但是却依然想到在楼下的叶舞是否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正当我伸手去接玉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玉蝶的嘴角露出一个笑脸。那笑脸却不是我常见到玉蝶的笑脸,而是一种带着邪恶,有着阴谋的笑脸。
只见,玉蝶右手的玉箫没了,在她手拿着的是一把小刀。我不禁呆住了,忘记了后退,更忘记了去推开那刀,那把刀在玉蝶的手里直接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疑惑的看着玉蝶,玉蝶却昏迷了过去。周围除了喇嘛们的念经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叶忠此刻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盯准了本多尔。自从本多尔出现后,叶忠的脸色就变的冷酷,甚至有些无情。此刻的叶忠像极了一个杀手,杀手本该如此,但是他却不是。本多尔却没有把叶忠的注视放在眼里,而是微笑的看着我。
那双眼睛仿佛有着魔力,我不由的也看向了他。那眼睛让我看到了楼下的叶舞,让我看到了我身旁的玉蝶,让我看到了一切我想看到的人。
我看到倒在地上的玉蝶已经死去,身体已经冰冷。很快,那身体也化成了灰烬。一切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一个轮回,转眼都消失了。生命是如此脆弱,来去就如一阵风。
我看到叶舞正在楼下和肖老大的人打斗,正当叶舞和那些人混乱的打斗时。四周突然出现了几个幻影,那是忍者。几把刀,快速的从不同的位置靠近叶舞。没有办法阻挡,即便事先知道那也没有办法阻挡。何况此刻的叶舞,根本没有手去阻挡。无法阻挡,也不能阻挡。
那几把刀都刺入了叶舞的身体,鲜血,只在一瞬间喷了出来。叶舞摔倒了,她躺在地上,一切画面都在慢慢进行着,却无人能阻止。
我想大声喊叫,我想喊不可以,我想喊叶舞快走。但是我发现我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我这才看到自己,一把刀正在自己的身体内。刀仍然在动,在割破我的血管,在割断我的生命。我的声音随着那刀的割破程度而流失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我渐渐感觉自己站不稳了,似乎一刹那,全世界都已离我而去。眼前一片模糊,周遭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人来,此刻也该一个人静静的离去。
我半坐在地上,抬头却发现此时星空正好。世界上若没有了我,这星空依然美丽。我呆呆的看着满天星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身体感觉到一些东西在流逝,我却不想去抓住,甚至没有想去动一动。生命的流逝是必须的途径,那么此刻,已经不需要阻止。玉蝶死了,叶舞也死了,我还需要继续活着?
突然我觉得双耳一声巨响,心头一个颤抖。我揉揉双眼,那活佛的首席弟子正对着我,我发现我身上那刀只是割破了我的皮,倒在地上的玉蝶却一脸迷茫,丝毫没有已经死亡的样子。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喇嘛看我醒来,也不说话,直接朝玉蝶走去,只见他一个呼吸,对着玉蝶一声呐喊,玉蝶便恢复了神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子哄?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那叶舞现在在哪呢?
我想转身下楼看看叶舞,我害怕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真的。玉蝶却突然叫唤了一声,我眼睛转向房间的中间,叶忠已经和本多尔交上手了。
那是很诡异的局面,一群喇嘛在一半骷髅和一半黑暗中念经,红珊瑚的红光更加明亮。我一回头,自己便也置身在那骷髅的海洋中。叶忠在一旁喘着气,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只有他的周围一片空白。
我抬起头,天上的圆月,果然变成了血月。
我感觉到阵阵寒冷,铺天盖地的游魂骷髅向我扑来。
这一切,像极了一个梦。那个我昏迷时看到的梦。
那金光呢?那灭迹黑暗,驱散幽魂的金光会出现吗?我看着四方天地,却依然黑暗。
那毕竟只是梦。
那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