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长肿瘤、三个器官病变、七处骨骼轻微变形，大脑也出了点问题。”
熟悉的台子上，我刚睁开眼睛，墨雏简略说明了一下我的情况。
她摘掉口罩，一边收拾器具，一边说道：“你心真够大的，昨天出了事，今天才来找我。得亏我以前研究过更麻烦的案例，不然就只能把你改造成不死者了。”
我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昨天那会已经天黑了，我担心打扰你睡觉嘛，而且也没感觉不舒服。”
墨雏停下手里头的事情，面无表情地翻了白眼。
“没人跟你说过你很不擅长撒谎？”
“……没有，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撒谎。”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说着，墨雏给我脑袋来了一记轻轻的手刀。
【笨蛋，墨雏根本不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紧张就忘了嘛……】
等等，我为啥要紧张呢？
墨雏只是我的朋友兼原客户，我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她吗？
【没有吗？】恋恋冷哼一声，用充满恶趣味的语气问道。
【……没有。】
【真的？】
【……应该。】
墨雏带我回到客厅，泡了杯咖啡给我，自己喝着冷水。
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我特讨厌尴尬的气氛，这时又觉得必须说点什么，于是强迫自己开口了。
“对不起。”
墨雏拿起一块巧克力饼干，放到嘴边停了下来：“干嘛道歉？”
“啊？那、那个……不知道，习惯性地就……”
以前我经常被找茬，只是因为我看上去最好欺负，事实也确实如此。自救让情况更糟，求救被视而不见，我就养成了少惹麻烦的习惯，动不动就道歉。
说起来，墨雏小时候也是被人欺负的笨小孩，因为很有钱，还不善交流，就被盯上了。但她跟我不同，小学毕业的前一天晚上她用美术刀杀了欺负她的人，将其肢解抛尸。结果当然是被查出来了，但她是未成年，而且家里有权有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不敢跟人接触，她让别人不敢接触，偏偏我们俩上了同一所的学校，进了同一个班，交情还意外的不错。
【为什么有种丈夫偷情被妻子发现的感觉？】
恋恋这话真是让我哑口无言。
爱尔莎建立探灵社，苏贝琳得中二病之前，我是她唯一愿意聊天说笑的人，她也是唯一能让我放下防备的人。当初非常怕鬼的她会参加探灵社的原因，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看不到你，有点无聊”。
我早就发现我们的关系有点微妙。我跟她说我有暗恋的女生，那时她唯一一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在红枫重逢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我在干着怎样的工作，非但没有看不起我，反而当了我的客户，对我百般照顾。
我真是……
“智障。”墨雏露出了标志性的僵硬笑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道歉，但我原谅你了。”
这话还真是熟悉呢。
我刚知道她的事情，内心既嫉妒又恐惧，非常不想靠近她，可偏偏有一次和她在走廊狭路相逢。
当时我赶紧让了一步，没想到她也让了，我还是堵着她的路。我马上又让一步，结果她又跟我同时让开了。
我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想都不想就低头道歉，声音好像很糟糕，因为我记得她笑了，结果我成功被她充满恶意（伪）的笑容吓哭。那时候她说了类似的话，还手忙脚乱地安慰我。
真是令人怀念的孽缘啊。
看到熟悉的笑容，罪恶感油然而生，我明白了这次道歉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
“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情，朋友没法做了。”
听完我的坦白，墨雏说了一句让我心里一凉的话，我的脑子也猛地恍惚起来。
“骗你的。”
结果她又一句话让我清醒了过来。
“别开这种玩笑啊！差点吓死我了！”我拍着胸脯抱怨道。
墨雏拿起一块巧克力饼干堵住我的嘴，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瞒我，我骗你，扯平了。”
【怜酱也撒谎来着，这不公平！】
【去去去，别破坏气氛！】
“表情不对，你在跟半心说话？”墨雏敏锐地察觉到异状，马上凑近我，好奇地问道。
我已经把全部都告诉她了，从诺悯跟两只小猫到恋恋，再到昨天的事情，全部的一切，毫无保留。
“嗯，那家伙刚刚破坏气氛，我正吐槽她呢。”
墨雏抚摸着我的脑袋，喃喃自语道：“完全听不到，要不要打开看看……”
“求放过！”我吓得离开了沙发，双手护着脑袋。
墨雏的行动力超级强，很有可能真会开我的脑。虽说事后肯定会弄好，但那依然很恐怖啊！
【怜酱真胆小呢。】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真是的，你还不了解我？”墨雏坐回位置，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就是了解，我才躲啊！”
看来今晚不能在她家吃饭了，不然鬼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把你吓得……”墨雏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好啦，我改天去买你说的那个游戏，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好好介绍一下她。比起这个，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说清楚？”
“什么事情？”我回到座位，喝了点咖啡缓缓神。
“爱尔莎。”墨雏笑着问道，“昨天你们有没有做过线的事情？”
“噗——”我一口把咖啡喷了出来。
【哇哦，好戏来了！！】
“这个……”我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墨雏和我都习惯叫爱尔莎社长，现在却直呼其名，显然情况很不妙。
“做了？”墨雏依然在笑。
“……”我心里挣扎了许久，点了点头，“嗯。”
“你主动？”墨雏面无表情地问了下去。
“不是。”低下头，我不敢再看墨雏的脸。
“她主动？”
“嗯。”
“你没反抗？”
“稍微……”
“稍微？”
“接近没有……”
“半推半就？”
“嗯。”
“为什么不反抗到底？”
“那个……那个……她、她都那什么了……我再拒绝……是不是有点不识相，什么的……”
“你倒是很识相啊。”
“感谢夸奖？”
“……”
“对不起。”
“……”
“……”
【恋恋！我该怎么办啊？！】
【别问我，我就是一个吃瓜群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让你昨天意志不坚，现在倒霉了吧，嘻嘻~~】
“抬头。”墨雏命令道。
“是！”我刷的一下坐得笔直。
墨雏不语，默默地又喝了一大杯冷水，然后说道：“我会跟爱尔莎好好聊聊，你给我认真检讨。”
“遵命！”
这关就这么过了？
“另外……”
梦是美好的，但还是晚上再做吧。
“关于昨晚和爱尔莎做的事情，你得写一篇十万字的报告，从细节到感想，全部都得写下来，必须真情实感，不得掺假。下周交给我，作为朋友，我会认真督促你的。写得好，我给你一篇读后感，你要把它和报告一起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做装饰。写得不好，我就把你的报告发给爱尔莎，让她也点评一下。”
朋友你太够意思了！我都感动得要流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