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种讨厌的预感。】
刚出店面，恋恋就说了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第三次了，你今天怎么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恋恋沉默了许久，用很严肃的语气开口道：【我有一万种方法跟你解释，但考虑到你的智商，还是算了吧。】
这家伙真的越来越嚣张了！
【游戏买完了，怜酱是要接着逛，还是回家做死宅爱做的事情？】
【嘛，既然都已经出来……】
砰！
一声枪响，街对面一个戴围巾穿风衣的中年壮汉的脑袋应声炸裂，白色的脑浆与鲜红的血肉四处飞溅。一颗眼球滚落到车道上，像球一样弹了几下，下一秒就被路过的公交车碾成糊状。
一位年轻女性就在死者旁边，被溅了一身血，嘴巴张了张，眼看就要尖叫出来，一群巡警当即冲过来，为首的人一声爆喝：
“保持冷静！”
年轻女性的尖叫已经到嘴边，硬是被吓了回去。
“大家不要慌张，只是混进来的恐怖分子而已，我们已经将其击毙！”
看着这幅场景，我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我还是回去吧。】
再不走，我担心Flag要应验了。
【噫——好逊。】
……
“警备真是严了很多，感觉会发生大事呢。”
回到出租房，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去市里的时候还没发现，回来是坐公交车，我至少看到二十批巡警，连蜘蛛坦克和飞行式自动机枪都看到有不少。
【现在这些事情还不叫大？】
“不是那种意义的大事，我说的是……”
战争。
我从来都不会认为常态能成为恒态，始终相信情况变糟是一件比想象中更容易的事情。
三战前一年，地球表面上还很和谐，只有不嫌事大的阴谋论者和有远见的智者拼了命地告诫世人，让大家注意已经到爆炸边缘的隐患，但信的人并不多。
毒奶大神就是很有远见的智者，他亲自做了许多调查，收集了大量的资料证据，一次又一次提醒大家战争就要来临。
然而，几乎没有人愿意听他的推论，只用一句“你想太多了”就将他的努力全部否定。到最后，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证据只有探灵社里的同伴翻了几下，全部看完的人只有我和社长。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习惯了和平，对战争的来临就会措手不及。
不要相信常态能成为恒态，要相信改变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社长吐槽过我的被害妄想症，但我并不觉得那是有害的，尤其是在这个糟糕的世界，这个糟糕的时代。
【怜酱，你到底为什么害怕战争？】
为什么害怕战争？
是怕死吗？还是对战争的憎恨？
好像都是，但心底似乎还有一个更准确的答案，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见我这么纠结，恋恋替我说出了那个答案：
【你害怕的其实是变化，特别是战争这样巨大的变化。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特别矛盾？】
“矛盾？”
【没有的东西，你不会奢求；拥有的东西，你不想失去。与其说你不求上进，倒不如说你追求的是恒态，虽然你并不相信它的存在。】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暗恋过一个女孩，但从未表白过，哪怕那个女孩已经知道你喜欢她，你也绝不点破。舍友说你懦弱，你也这么认为，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看得更清楚，你根本就不想得到那个女孩，只是在享受暗恋的感觉，并希望这种感觉永远持续下去。】
【永恒的、美好的感觉，这才是怜酱真正期望的。】
我在享受……感觉？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一个无趣的人呢。”
一成不变的人，那岂不是很无趣？
【有趣无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怜酱的想法啊！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吧？”
我一边抚摸着张思淼送的游戏头盔，一边回答恋恋的问题，感觉好多想法正在涌动，却涌不出来。
【当然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然怜酱才不会祈求我的出现呢！】
“喂喂，别胡说啊，我才没有祈求过这种事情。”我斩钉截铁地否定道，“谁会祈求出现你这么烦的家伙啊？”
【嘻嘻，谁在傲娇就是谁喽~~】
好烦啊，这家伙……
游戏头盔的使用方法很简单，插上电源，躺下来，带上头盔，按下启动键，搞定。
反正头盔背面的说明是这么写的，但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战前很多国家用大型设备都没能实现的完全潜入，这个小东西真的能办得到？
话说回来，张思淼提到过的“邪道中的邪道”，邪道到底指的是什么？
好可疑啊……
【试一试不就好了？今天才在店里碰到公务人员，想来这东西应该没什么危险。】
也是呢，红枫的监管可是很严的。可用的VR设备，还有VR网游，红枫怎么都不可能没调查过，要有问题，早就封了。
试试吧，我挺想见识一下VR网游是什么样的。
按照步骤，我把电源插上，平躺在床上，带上头盔，犹豫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下定决心按了下去。
【这是？！】
眼前一黑，我仿佛听见恋恋惊讶的声音。
“尊敬的新用户，欢迎您来到《零与零的物语》，您的ID是52514。根据网络实名法的规定，VR网游玩家必须使用本人的外表和姓名，若造成不便，那关我屁事，你有啥不满找国家说去！”
“《零与零的物语》是有着超高自由度的游戏，教程那种浪费时间精力的玩意根本没有必要看，我才懒得讲呢。只要智商正常就能玩下去，如果不知道怎么玩，请及时到医院神经科就诊，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最后，祝您游戏愉快。如果有麻烦或者困惑，您为什么不问一问神奇的度娘？总之别找我就对了。”
“亲切善良的游戏引导精灵为您献上祝福，再也不见。”
拽得没边的系统提示结束了，我眼中的世界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我依然是躺着的，但房间变成了宏伟的、开阔的殿堂，软绵绵的床变成了冰冷的石板，屋顶是我只在艺术作品见过的西方古典宗教建筑式的穹顶，周围墙壁上画满了不明觉厉的图案。
这里并非密闭的空间，恰恰相反，非常开放，完全不需要门的存在，屋外的花丛已经长到了里面。在太阳的照耀下，旁边的池塘反射出很漂亮的光彩。水里的鱼又多又肥，怡然自得地嬉戏着。
“果然我的预感没错，那个小鬼跟你是同类啊。”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同类？”
一转身，我才明白哪里不对劲。
娇小的身材，带点浅绿的灰色披肩发，翠绿色的瞳孔，系着浅黄色缎带的黑帽子，用管子连接着、位于左胸前、紧闭的紫色眼球。
“恋、恋、恋、恋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