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大作大师的双手终于离开了婆婆的身体。
显然是能量医疗完成了。却在这一刻,大作大师失去了平衡感,踉跄往后跌。真连忙过去扶他。大作大师让真扶着自己坐下来。
「谢谢您……您是真的大恩人……谢谢您。」真一脸愧疚。
大作大师点点头,算是收下真的谢意,心想自己竟然浪费这么多能量之力去延续一个将死的老人生命,等入了夜,恐怕得整整睡上两天。
真过去帮婆婆穿好衣服,坐在木板床边关心地看着婆婆。那边坐在石椅上的大作大师盘腿打坐养气,让过度透支能量之力而感到疲惫的身体休息,同时也缓慢地牵引天地之气改善自己身体此刻虚弱的状态。
颇长的时间过去之后,大作大师才觉得自己的元气恢复了一些,睁开了眼睛。
「真,妳过来。」
「来了。」真起身离开床边,来到他面前。
「妳怎么会有机会读书?那些书是妳从哪里得到的?」大作大师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真感到惊讶,为之皱眉。若是别人问起,真肯定会以谎言回应,毕竟一般平民不可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但既是大作大师问起,原本一些应该担心的问题,似乎可以不用在意,毕竟他是自己的大作叔叔。
真只犹豫了那么一下,就详实地说出自己并非岛上土生土长的人士,而是被婆婆在礁岩洞中找到,那时候自己身边就存在了一大箱的书箱,而且,虽然是自己失忆了,却识得字,兴许是幼时受过教育。
顺着话语,真又说了许多三年来婆婆含辛茹苦养育自己的恩情。但是,真隐瞒了自己记忆已经恢复了的这件事。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说还是不说才好。虽然大作叔叔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分,但既然他没有主动提起,自己还是不要说好了。有时候揣着明白装胡涂,比努力撕开伪装硬要弄明白还好。
对于真的遭遇,其实大作大师的心里有数,真的述说,只是让他更清楚真在这三年来过的日子而已,不免暗自唏嘘。
席明啊,你居然把孩子这样子放在这座岛上不闻不问。若你真能帮天地找回应有的颜色也就罢了,万一要是失败了,你的牺牲不仅没有代价,连孩子也跟着你一起被牺牲掉。你啊,你就是个呆子。幸好,我在这座岛上找到你的孩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大作大师久久不发一语,真忍不住问道:「大作大师,您在想什么?」
「没事。」大作大师笑了笑后,道:「妳去把读过的那箱书拿来给我看看。」
真拉开原本铺在屋子角落的一堆茅草,出现一块木板。她拿起木板。木板下是她挖掘出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里面刚好足够分门排列陈放那箱书,其中最引人注目是五本厚达千多页的大部头书:《政策通论》、《能量通识》、《行政通则》、《民政通则》和《军事通则》。这是东越王国贵族被指定必读的五本书,又称大五书,五书精熟之后,一旦通过王的鉴定考核,便可以拥有东越王国三级官员的资格。
另外还有十本与能量之力有关的书籍,从书名来看,不过是一些能量概念的基础书籍,其中一本的书名就是《能量手印入门》。那是一本最简单的能量运用指导手册。至于剩下的其它书籍,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知识,或是大陆各国的风土记情。
「妳是如何拥有能量之力的?妳的能量之力来自人启?还是天授而得。」大作大师终于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语气竟然有点激动。
「我是在一年多前意外地发现自己拥有能量之力,那时我正读着《能量手印入门》,随手依照着图示结印,心中默祷自己想要要求的意愿后,竟然出现了自己想要的能量之变。」真望着大作大师,道:「从那些能量相关书籍中,我知道,那是能量之力。只是,这座岛上没有人可以教我如何能量之力,所以我只会几个简单能量运用。」
「这么说……」大作大师惊喜道:「妳真是能量之子。」
三年前席明大师离开时,席玉尚未拥有能量之力,其实那时候席明就可以试着帮真进行人启,开启真的能量天赋,让真拥有能量之力,但席明本身是天授的能量之子,子女必然有机会也是天授的能量之子,他不想透过人启的方式让真拥有能量之力,毕竟这两者得到能量之力的启蒙方式,影响日后未来的发展甚巨,透过人启,最多只能拥有上位能量师的能力,而天授的能量之子,能量之力的发展可以是无穷无尽。
论起当今世上最强的能量师,应该是聂宗师了,甚至有传言指出,他的体内已经修练出九个气海,目前接受神舟之皇供奉,被赋予等同于神舟之皇的权力。
忽然思及聂宗师,大作大师想起自己五年前与他见面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颤。
按皇律,各国王者每三年必须前往皇都朝拜一次,但是神舟之皇不会强迫各国之王非要亲自前往皇都朝拜不可,因为交通往返奔波实在太浪费时间,像是东越王国路途往返皇都一趟起码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于是,各国之王在前往皇城朝拜之前,会先呈递一份三年来的国内施政报告书,详细说明自己王国这三年来所发生的重要事情,内容中较为常态性的报告是王国的税收状况和军力调整状态,若是神舟之皇看过之后,允许不用亲自前往皇都朝拜,便可以免去这趟路途奔波。
五年前的东越王因为推行庄园地政法,砍掉了两百多名贵族和庄园主的脑袋,同时没入了大批的土地,帮王室增加了许多财富,是以神舟之皇敕令,要他亲自前往皇都报告整件事情的原委。那时候是大作大师陪同东越王前往。
当年朝拜时的情景,大作大师至今难忘,彷佛昨日才刚发生。
那时,神舟之皇高踞坐在皇殿高台的龙椅上,聂宗师一身黑袍坐在宇皇的龙位左侧,整个皇殿中,也只有聂宗师被允许赐座,毕竟他拥有等同于皇的权力,至于东越王则是弯下平时高不可攀的身躯,恭敬地报告推行庄园地政法的前因后果,而大作大师低着头站在东越王身后一步。
过程之中,大作大师感应到自己的想法遭到侵入,侵入者正是聂宗师。这个不礼貌的举动让他感到愤怒,因而运使能量之力抗拒。正感觉自己好不容易阻止了聂宗师的感应入侵时,却在聂宗师的一声闷哼后,他的身体动能竟然遭到禁锢,无法动弹。当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初生的婴儿,完全没有抗拒能力,接下来只能任由其感应自己脑中所有的意识。
已经是上位能量师了,身体竟然遭到结界束缚,脑中意识任人搜寻,彼此的能力相去如此悬殊,那种既无助也无力的感受,让大作大师畏惧至今。
幸好,当时东越王报告完毕之后,神舟之皇并没有多加为难,只简单地下达了敕令:「详实考核土改成效,三年后,呈上报告书,观后再议。」
大作大师不敢想象,若是当年的神舟之皇发怒,不同意东越王国的庄园地政法改革,甚至决定惩处东越王时,自己该如何是好?就算自己想要护主挺身而出,可那时候自己连说话的能力都已经丧失,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又隔两年,庄园地政法改革成功,东越王国献上两倍于往年的皇税。在下次三年一行的皇律朝拜,神舟之皇看过东越王的国书报告后,允许不必亲自前往。
因为忆及往事,大作大师失去所有的心情,当年那种无助的感受实在让人萎顿,没有心思再去讨论那些真所看过的书籍。
注意到大作大师的神色阴霁,真也乖巧,并不多问,安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