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我们就转入食堂吃午饭了。我照例点了一份带鱼,不知为什么,喜欢上了一样菜,突然之间就天天想着吃这道菜,如果哪天食堂没做这道菜,那我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同学都叫我“带鱼专业户”,不过也仅限于午餐,早餐我没考虑过吃带鱼,晚上我一般回家自己做饭,吃天然的蔬菜,我做事的风格有时很随意,有时很有规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公众场合我特不喜欢一个人吃饭,那样子看起来是多么的孤苦伶仃,多么的凄惨悲凉,如果看到有人独自吃饭,我也会很同情他的,这时的我心情愉悦,见到每个人都很开心,跟着阿白他们一起吃,更能体会到自己心中的窃喜。我们三人打好饭菜后,就围坐在四方形小餐桌前开始吃了起来,我来这大学读书后,几乎把附近所有的大学的食堂都吃了一遍,据我观察,几乎所有的食堂,餐桌都一个样,四四方方,外加连腿四个圆板凳,让人一看到桌子就知道这里是食堂了,这真叫我开心。
“阿白,你吃饭能不能文雅一点,像鸡在扒虫子似的?!”小关有点不满地说道。
阿白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一边继续讲着未完的话题,一边还是那种吃法,只见葱、蒜、芹菜、辣椒,一个个被他像挑虫子一般,挑起来直接甩桌上。知道阿白改不了,小关就闭了嘴,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老大,老大,老大……”。
怎么这么多老大,抬头一看,原来是班上的几个女生,她们喊的其实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没错,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叫我老大了,我太享受这个称呼了,以致都忘了问为什么,不过有很多女同学居然跟我说,她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有安全感,而且我骂她们,她们还不生气,我声明过,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你们可不要乱来。虽然英语老师说每五个人当中就有一个gay,但至少目前为止,我确信我还是喜欢做一个女孩的,英语老师出国留学过,也几乎喜欢上了西化的生活,回国后,她用英语记事,据说是怕被别人看到隐私,她总要早上冲凉,说是这样上课时精神一点,她吃面包蘸黄油,咖啡天天挂嘴边,讲起课来总是:Ok,anyway,所以我怀疑这组数据不知是不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你们刚要吃饭啊,打好饭,过来一起吃。”我像个老大一样施舍一句话给小的们。
“好,好,好。”她们说完一窝蜂涌向打菜窗口。这一窝蜂有五个呢。里面有一个姓翁,因此我就叫她蜜蜂,有一个长发齐腰,我差点叫她白毛女,算了,不能太损,我想到瀑布,进而简化成布布,还有一个个子非常矮,又瘦瘦的,很可爱,大家就叫她兔子,还有一个来自广西的,名叫菲菲,我们都叫她飞飞,还有一个比较严肃的,读书又很好强,我居然不知给她取什么外号,取了几个都觉不贴切,于是作罢,还是叫她本名易彩川。明明都是同学,可自从她们叫了我老大后,她们在我的眼里都变成了小孩子,我感到还有一种保护她们的义务,殊不知我现在自身难保哩,家里米缸里的米可要见底了,蔬菜也被我拔得差不多了,油盐酱醋都需要钱来买呢,如果一餐不吃饿得慌,几天不吃绝对要死光光了。我想我得未雨绸缪,但可能是因为我总觉得最苦的那一刻还没到,所以总是觉得很多事不必着急,“人生得意须尽欢”,该玩还是得玩,玩总是这么轻松,不需要动脑,关键是奔着寻开心去的,无论如何总是可以寻到开心的。其实做很多事也是不用动脑的,但就是不开心,因为刚一开始的时候就带上了不开心情绪,也就没有心情寻开心了,我很佩服大家,总是那么心有灵犀,知道做什么事会开心,什么事做了不会开心,真是有先见之明。
“老大,下午课上完后有什么安排?”兔子凑过来问道。
“没啥,回家吃饭,睡觉。”我慵懒地答道。
“晚上礼堂有恐怖电影上映耶。”她们一窝蜂地叫道。
“嗯,然后呢?”
“陪我们去看呗。”她们露出孩子一般乞求的眼神。
“要不我俩陪你们去?”阿白和小关陪笑道。
“切!”她们又一齐“放”了这个字。
“最近学习压力大,去放松一下嘛,老大”。彩川居然撒娇道。对于她这种严肃的人,偶尔撒一下娇还是很可爱的,难得!我得给她这个面子,以鼓励她以后继续撒娇。
“好吧,大家一起去罗。”我仿佛战败似的说道。
“耶”,她们欢呼雀跃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电影放映时间是七点,我们六点半就相约来到大礼堂门前,随着拥挤的人群,我们一步步地朝前挪着,要检票的,你不知道,这也是个小礼堂,在这里举办不了全校师生大会,因为装不下,现在为了保证能容纳得下看电影的学生,发放的电影票居然要用抽签得来,太可怜了,我们一行人都有电影票是由于兔子的男朋友是大四的学生部长,靠着这层关系,谁还想可怜兮兮地去抽签,哎,如果抽不到呢,那心情真是糟糕透了,我都不想说了,就这事比恐怖电影还恐怖,不过靠着关系拿到的电影票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真是处处有陷阱,处处有阴谋啊。
我们进去挑了个正中的位置,一行人就肩并肩坐了下来。电影还没到放映时间,到处笑哈哈,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在笑啥喊啥。电影幕布已经放下来了,看台只有一层,没有二楼,一排排的椅子弧形排列,舞台上有音响,礼堂顶上也有音响,在舞台右侧有一间小屋子,那就是放映室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我怀疑这些五脏已经到了器官老化的阶段,我不想一一介绍了,自己的母校这么落魄,我还一直往外宣扬,有点太残忍了,何况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吊儿郎当才考进了这所大学。阿白评说更是毫不留情,直接说学校把他害惨了,我对阿白说:“你到哪不是混啊,有区别吗?”阿白扬了下眉毛(他吃惊和不屑的时候就会扬下眉毛)道:“混得好与混得差,你说有区别没有?”果然精辟,我不禁服了他。学长们,老师们总安慰我们:“新校区已经在建了,礼堂是这个的10倍大,估计明年我们搬到新校区就可以在大礼堂好好的看一场电影了。”这说的什么话,好像礼堂小就看不了电影似的,小时候不是经常在露天下看电影,那地方够小够挤,不管风刮得幕布一直在翻动,还哗啦作响,也不管天冷,大家冻得直哆嗦,不管那录影带一直卡壳,不管有时还下雨……大家就是那么有兴致,各式各样的椅子摆在地上,有老人有小孩,有本村的有他乡的,坐的紧紧挨挨的,看到激动处,大家还不时爆发出一大串惹人发笑的话语,这可真是一种享受,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如僵尸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不能随便说话,会影响到别人,但可以吃爆米花喝饮料,我却觉得这个影响了我,让我觉得不公平,心情很复杂,感到赤裸裸的不公平,哎,现在的人都比较小心眼,真的,不仅不懂得分享,还不允许别人分享,如果你在不恰当的时候或说或笑,就会被当成怪物,只有到该笑的时候,大家一起笑,才可以,这样一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了,你让我笑,也许我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