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与家里又往返了好多趟,我没有打电话给大山,大山也沉默了。我突然做了个决定,把家里收拾一下,关上窗,关上门,拎着包袱住进了108宿舍。很快,食堂供应起了粽子,端午节到了,这天放假,阿白去了格格学校,小关新近正在积极地追求一个女生,而一窝蜂除了在图书馆看书就是教室里自习,她们很刻苦,我很喜欢,但现在我很无聊,一个人躺在108宿舍的床上,百无聊赖,突然想念大山的那根神经又被触动了,这么久没跟他联系了,不知他有没有想我。于是我又拨通了那个烂记于心的电话,我想着如果没人接,我就不再打了,然而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接了起来,“喂”大山带有磁性的声音又想起来了,我一时没有吭声,大山在电话那边笑道:“再不说话,我要挂了哦。”
“是我,怎么,你有急事?”我故意显得很见外。
“没有啊,你这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把我忘了?”
“是你不想理我而已。”
“听说你住进学校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阿白现在在我的学校,碰见我,对我说的。”
“多此一举,有什么好说的,学校比较热闹。”
“你要不要回家啊。”
“不回,怎么啦。”
“你回去,我就去看你。”
“不了,最近课业比较重,住校比较方便。”
“你不回去,我过去了要在哪里跟你见面。”
“哪里都可以啊。”
“如果我想休息一下呢?”
“那就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之后,这个电话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发觉我们的关系开始趋于冷淡,我几次打电话,他接起来都没了往日开心的语调,一种陌生的冷淡立刻让我觉察到了,从不谈论我和大山之事的阿白某天严肃地开口道:“大山只说你很疯狂!”这句话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一个人漫步在操场,脚踢着小土路上的小石块,一不小心,脚痛了一下,我立刻在心里大骂了起来:“猜测再多也没有用,审判官是大山,不是我,他依着那条法律判的我,我也不清楚,而他的法律条文也绝对是根据我的作为而书写的,我永远像一个被押解的犯人,无力地朝前走着,回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这样,还能怎样?”
再次感受大山的冷漠态度后,我脑袋一片空白,感觉灵魂像被抽空了,不再被爱的伤痛瞬间让我茫茫然起来,我居然鬼使神差打电话给一个好朋友,要让她去调解我和大山的感情纠葛,朋友听完我的诉说,并不热心地促成此事,我感觉这个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我无声无息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善于伪装是我不用学都会的本领,我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在朋友面前流露出来,难道人至悲而无泪?我一滴泪也没掉,一段我所谓的初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夭折了,阿白他们自始自终很少提过大山,真让我感到欣慰。
我以为我放下了,但是并没有,我依然想着他,无数次想拨打他的电话,无数次迫使自己不去想起,然而有天我想着应该要忘却了,真的很佩服自己,这点做得很成功,原来想忘的时候真的可以忘的,从此我不记得他的电话了,我斩断了一切联系方式,然而心中的念想却还纠缠了一段时候,我说过,如果放下了,自己是知道的,后来因为一件重大的事,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放下了。阿白也许有很多话不愿跟我说,其实我很感激他,从他的神情我揣摩到了他的内心,他是我的好朋友,这点他做得比我好多了。
我又想起了布布,当时就清楚地知道她被一个帅小伙迷上了,我们劝说她小心,然而她已深陷其中,据说还牵着手一起散过步,接过吻,我和大山是没有一起牵手散步的,仅有一次,我追上他,主动去牵他的手,而他居然说:“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拉拉扯扯。”想想蛮有意思的,我没有跟别人牵过手,但我以为牵手是每个恋人都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可当时我竟傻头傻脑,以为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虽然我心理有那么一刻感到很难堪,但随即被拉开的距离冲散了。想想,布布就这点也是比我强的,一开始,布布是天天笑着出门,笑着回来,过不了多久就见她天天耷拉着一张脸,还经常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哎,不是当事人是体会不到那种伤痛,我们也一样,我们只是劝说,安慰,见她依然悲伤,我们就怪她,除了感叹也许更多的是嘲笑她的无知与单纯,她的恋情一开始就不被看好,布布除了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齐腰,也许我们很难在从她身上看到一些特别的风景,她的眼睛是那种三角眼,脸是大饼脸,不过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可爱之处的,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很普通而又有点土气,不过相处久了,就看得顺眼了,她上次跟大山的举动我一直没忘,觉得布布并不像看到的这么单纯,对她也就有了另一种意义的同情。
想起以前两个姑姑讲的笑话,说是一个姑娘相亲,嫌弃那个男生是个瘸子,可家人劝她说:“是他瘸又不是你瘸,家里有吃有穿就好了。”还有一个姑姑在谈论一个姑娘穿了裙子很不好看,而另一个姑姑就说道:“人家长得难看也就罢了,还不允许人家穿裙子。”姑姑们讲话通常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姑姑她们在不远的另一个城市生活,我如果去,总可以听到千奇百怪的笑话,然而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不懂得如何去维系亲情,对我来说,我很不擅长人情世故,我太关注自己的内心了,以致别人的苦痛如果来得没有道理,我的内心就会抗拒,就会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