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看着她,垂着的手臂,两手紧握,似要随时酝酿要将这耻辱爆发出来。
孙若离素来知道陈息敏感多疑,鲁莽冲动,在她这么直接了当承认他戴了绿色无污染的帽子之后,他没动口骂,也没动手打——当然,他不打孙若离,打他自己——就很出乎孙若离的预料了。
她拉着林玉雪转身,走到楼道门口,忍不住回头,却见陈息仍呆立在那里,她的心顿时被一阵无以言状的痛击中。她知道,无论多么卑微的男人,戴绿帽子都是他作男人不能忍受之痛。
林玉雪眼见孙若离眼泪汪汪的样子,便幽幽地提醒,“现在回去,跟他说清楚,别让他误会你!”
孙若离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长长地松了口气,“你等我!”
林玉雪见孙若离转身走下台阶,双手一拍,补充一句,“然后,你们冰释前嫌,相亲相爱回到从前,开始下一轮的怀疑。”
孙若离的肩膀猛地一抖,脚步也跟着停下来,她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双大而黝黑的眼闪着点点泪光,“林玉雪,你特么激我!”
这一句话,似是很无助,但却生生地将孙若离回头找孙息的念头压了下来。
林玉雪坦然自若,“我是在激你,我怕劝不住你。好吧,知道我激你,说明你理智尚存,我先上去!”
她便很没义气地在孙若离爱情的生死存亡关头,将她抛弃,自己毅然决然逃离案发现场。
孙若离看着楼道里声控灯随着林玉雪的离去而熄灭,她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她虽想回去,但回去只是想告诉孙息,她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没有野男人,他也没有被戴绿帽子。她想离开,只是因为,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她和他其实价值观不同,无法一起生活,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公平。
可是,她想像之中的和平分手,似乎并不容易,孙息过于敏感的自尊总是以为她嫌弃他,以为她已有新欢,可是,她现在心力交瘁,纵使真有个孙息的假想敌野男人的存在,她也无心思去撩吧?
孙息一直没走,站在那里,看着这边的情况,看着十八层楼的那扇窗亮了起来,以为孙若离还是不顾一切地走了,遂悲伤逆流成河,慢慢地转过身,到自己的ktv里买醉去了。
林玉雪上楼,开门,打开灯,却见室友骆楠于黑灯瞎火中,赫然端坐于沙发上,不禁吓了一大跳,她伸手抚在胸口,“今儿什么日子?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这是?”
她拿出手机,打开皇历,看到“忌告白”三个大字,顿时恍然大悟,上前抱着骆楠的肩膀,“你们都是可怜的孩纸!”
骆楠推开林玉雪,义正言词道,“姐,我不是那样的人!”
林玉雪看骆楠反常,再加上她对于五行命理这些东西多少有一点相信,更笃定她和孙若离一样,失恋了。
她柔声道,“失恋就失恋,人在情场混,哪有不失恋!”
骆楠撇撇嘴,“我混的是职场!失个什么恋!我在想一个问题。”
林玉雪复又打量了骆楠一眼,想到她平时也不怎么正常,今天这样倒也不算反常。
正这时,门铃响,林玉雪知道是孙若离,伸手嘘了一声,“你一会儿别开口说话,若离来了。”
她起身去开门,看到一脸沮丧的孙若离,没等开口说话,她听到身后的骆楠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