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阿槑约林墨吃饭:“这是我新书手稿的复印版,你先看着,至于排版、字体和格式你可以出几套方案备选,对了,封面的要求我待会儿会发到你邮箱,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准备,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不单单是为了你,我既然说几个月之后会带着新作和大家见面,想必这期间会有不少人要问我关于版权的事,我这人最不喜欢浪费口舌,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定下可以为我省去不少麻烦。”
“我回去会好好看的,有问题及时和你联系。”
“你今天气色不太好。”
“孙仔在监狱托人捎信给我,说希望见我一面。”
阿槑虽然心下暗骂着孙仔不是东西,但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所以你打算去见他?”
“今天上午已经见了,他状况很不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说他手里有些东西,想要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东西?”
“你不会想知道的。”
阿槑见他为难,不想细问,但像孙仔那样卑鄙龌龊的人,稍稍一想也能猜到:“照片还是视频?”
“都有。”
“很多?”
“不少。”
“有没有备份?”
“他说没有。”
“若谈交易,双方也该是势均力敌的人,他现在自身难保,只要你不参与,他手中的筹码便不能算作筹码,林墨,你可信我?”
“我把伤疤血淋淋地揭给你看,自然信你。”
“那这件事情,你答应我,不要再插手。”
“好。”
林墨接到出版社电话,说副主编有急事找他,临走前阿槑告诉他:“我三天后有空,你帮我和你们社长约个时间见一面。”
“好的,我记下了。”
“对了,你的领带和衬衣该换些花样,年轻人不是白就是黑,总归显得太老气。”
他笑着应下了,谁能想到在阳光里说再见的那个男孩,过去一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之中。
云景的电话打来:“吃饭了吗?”
“恩,正在吃。”
“和谁一块儿。”
“自己。”
“刚刚呢?”
阿槑朝四周看,并没有看见云景的身影:“云景,你千里眼顺风耳啊,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和别人一块儿吃饭。”
“猜的。”
“那你再猜,那个人是谁?”
“林墨。”
“简直神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摄像头、监听器之类的。”
“我才没那么无聊。”云景在身后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趁她回头之际,旋身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傻妞,看前面。”
“云景,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阿槑让服务员重新换一副碗筷。
“知道你隐私大于天,我怎么敢跟踪你,不过是因为你每次约人吃饭都来这儿,饭菜还没吃腻嘛?”
“原来是习惯出卖了我,我还真以为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呢。”
“和他谈什么了?”
“我本来是把手稿交给他谈谈修订的事儿,他却和我说他今天上午去见孙仔了。”
云景显然也没料到:“是他主动去的?”
“不是,是孙仔托人捎信叫他去的,他说他手中有些东西,想要和他谈笔交易。”
“什么东西?”
“我没细问,只说是一些照片和视频。”
“看来里面的日子不太好过,才一天他就不堪忍受了,如此看来,威胁会变得容易许多。”
“你想怎么做?孙仔现在已经是声名狼藉,颜面扫地,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谈判不成,毁了林墨,若真是那样,林墨怕是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放心吧,就他手里那副烂牌,还不够上赌桌的资格,给我点儿时间,我会让他乖乖闭嘴的。”
“可...”
“没有什么可是、万一、如果,忘记我和你说的了吗,对付这种人渣,我有一百种合理合情合法的手段,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果然,自那之后,林墨再也没有收到关于孙仔的任何消息,阿槑不知道云景用的什么法子,那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当林墨把锁在保险箱里的一排照相机扔进火里的时候,就如同亲手埋葬了自己的青春,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只要他不再忆起,便没人会知道。